唯美的封面,诗意的文字,阅读了《依偎》,像是饮尽一杯芳香馥郁的藤香茶,初读时,有淡淡的甘香甜蜜,掩卷低回,回味,却不胜唏嘘。想起杜拉斯的《情人》,想起川端康成的《雪国》,想起村上春树的《挪威森林》,想起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一本看似轻盈的书,细细咀嚼,又耐人寻味:成长中的青春伤痕,电光石火的浪漫爱情,滚滚红尘的复杂人性,刻骨铭心的生命孤独,……在掩卷那一刻交织在一起,令人久久无法放下。
《依偎》里写满了青春的哀伤密码。“我”栾小天的青春是充满伤痕的。在最初的青春萌动期,“我”生命中最初的美丽女孩马力,她的意外死亡,给“我”的心灵和身体带来了严重的创伤。到了大学时代,“我”有了女友蓬蓬,却失去了爱的能力,每每拥着娇喘不已的蓬蓬,我却会“感到马力冰冷的尸体就贴在我的后背上。我出了一身冷汗,坐起来。我拉开灯,蓬蓬眼泪汪汪地瞪着我……”我痛苦无比,却又无法解释,无法改变。后来,蓬蓬也因此离开我,成了大款的情人。蓬蓬给我的记忆“宛如穿过一方荆棘,最终伤痕累累最后依然没有能够突围。”读到这些文字那一刻,只觉得,也许,生命的本质是孤独的,也许爱的本质是孤独的,在这个茫茫的尘世中,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一个都永远无法完全地、真正地了解对方。尤其是在很年轻,很青春的时候,我们那么透明,那么单纯,渐渐被浑浊的俗世侵染后,我们带着各自的伤痕上路了,邂逅了,却不一定能遇到那个能够理解我们的人,就算是相爱了,灵与肉的结合也不会那么完美。
《依偎》又是一个美好浪漫的童话世界。如果不是遇到安芬,这个精灵般的女子,也许,“我”将永远无法摆脱青春的噩梦。安芬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就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孤独、寂寞地生活。她不顾一切地爱着这个母亲情人的儿子谈默,却被无情出卖、侮损、戕害。直到“我”和安芬相遇在亚布力思,一切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世界上真的有亚布力思吗?那也许是作家营造出爱情童话王国吧。赫尔德曾说过:“真正的童话不仅使我们摆脱时间和地点,而且还使我们从死亡中解脱出来,我们通过童话到达人类向往的精神王国”。亚布力思就是这样一个童话王国。它在遥远的北国,在冰天雪地的纯净世界里。在那里,“我”丢失了自己的身份证,这也许隐喻“我”到了一个可以完全抛弃俗世的身份与规则,可以完全地放松自己的美好空间。只有在那里,“我”和安芬可以完全地坦诚自己,从肉体到心灵,可以完全地接纳理解对方。小说中,我和安芬一直在寻找美丽世外桃源的藤乡。然而,诚如安芬所说:“我就是你眼前的藤乡,你就是我眼前的藤乡,我们是彼此的藤乡。”我与安芬拥有的这一份只可遇而不可求的情爱,没有功利、没有羁绊,没有顾虑。这样的爱显出了无以复加的意义,它成了人生、心灵的庇护所。
小说的语言亦颇值称道。婉曲细腻的诗意笔调,纷繁细腻的语言,字里行间流露出婉转清丽、悠扬舒缓之美。明丽纯净的文字中,旖旎的雪国美景与江南风韵在眼前蔓延开来,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即使书写残酷的青春与俗世的平庸,亦不乏诗意,清新优美的的诗性语言来缓解了悲伤与丑陋的现实内容带来的压迫感,娓娓道来委婉细密,宛若一杯清香的藤香茶,令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