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以前的人生

最近又开始想这点东西了,实际上,这个念头总在我的脑海里萦绕不去,于是便有了这篇小说(谨以此文记录我二十年来的人生)。

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我的父亲母亲,我那从未谋面的爷爷奶奶,乃至祖上翻八辈儿都是农民出身。我就读于村里的小学,这是几个村子联合起来办的学校,以让自家的小孩有个学习启蒙的地方。小学里的老师也是从各个中专或大专院校里毕业的,多是哪位村民的亲戚。对于小学,我的记忆里也只有那一下雨就满是烂泥的操场,破旧的教学楼,和那个恶狠狠的独臂看门老汉。这老汉的故事以后再说,各位还是先看看我的故事吧。

那是2008年,那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北京举办奥运会,汶川发生大地震,当然,我也迎来了小学升初中这个重要的阶段。那时候的小学升初中是不想现在按片区划分的,得考试,就像中考高考一样。村里的学校是只能考镇子上的中学的,镇里的中学生大都也是农村的孩子,比较野,往往初中以后就外出打工了,又或是到社会上去拜拜大哥,从此也吃社会上的一碗饭了。在村里,我的成绩向来是不错的,总能在前三之列,我也为此感到骄傲自豪。而年少的我把好成绩归功于自己的聪明伶俐而非是考试题的简单。考初中是可以提前去考的,就像现在的提前批录一样,每到一个固定的日子,周围的几个村里的的小学就一齐出发,聚集到镇子里的中学参加考试。考进镇子里的中学对于我来说,本应该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好像你每天起床洗脸刷牙一样的自然而然。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件自然的事情,我却没有做好。

是的,我没有考进,我连镇里的中学都没有考进,我不敢想象,我的成绩一向是很好的,周围的大人们也总说我是聪明的孩子,那时候的我眼睛里总冒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机灵劲儿的我,却连一所镇里的中学都没有考上。我至今还记得那天回家我垂头丧气的告诉了父亲这个消息,他望了望我,默默的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我背起书包迈步走向楼梯,那几步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我低着头哭,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在宣泄着自己失败的痛苦。眼角的余光,看见父亲从桌子的抽屉里摸出一支烟,而在这以前,我从未见过父亲抽烟。缭绕的烟雾里透出他沧桑的脸庞,常年务农而满是褶子的脸上,透出深深地疲惫……

那几日里,我终日惶惶,每每想到或许从此就要离开校园走上社会,或许也要用稚嫩的肩膀去面对不可知的未来,我便常常流涕不止,想着想着便哭了出来。幸运的是,过了不久,父亲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他找到了一位在城里某小学管后勤的亲戚,托人家给了一份考试的准考证,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极了,这意味着我可以去考城里的中学了。一边幻想着城市的美好,一边怀着对于没学可上的恐惧,我开始努力学习了。那时候,每天晚上我都要做数学的应用题,厚厚的一本应用题大全,在我每天晚上学到十二点的努力下不到一个月就全部练完了。而全市小升初的考试也很快如约而至……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考进了城里最好的中学,我成为了那一年村里小学唯一考进重点中学的孩子。我记得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的欣喜若狂,那天我躺在家里看电视,那个父亲托办事的叔叔来到了我家,给了我一张通知书,说是通知书,其实就是一张白纸,上面印了几句话还盖了学校的公章。我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通知书,逐字逐句的读,一张白纸在我手上被我翻来覆去的看,最后小心翼翼的把它夹进了我的语文书。

在领小学毕业证书的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兴冲冲急不可耐的跑到学校去,我兴奋的跳上了课桌,用最大的声音向全班同学和老师喊到:“我考近城里的中学了”那一刻,我像一只骄傲的公鸡,仰着自己不可一世的脑袋,尽情的享受来自同学们艳羡的目光。

我本以为我的人生将会发生巨大的转变,我终于进到城里上学了,我可以和那些优秀的城里孩子一起读书学习,而村里的这些同学终将会和我走上不同的人生,那时的我看待村里的同学玩伴,居然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优越和悲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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