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鼎鼎的伊犁新源县吐尔根乡杏花沟,离我的家乡肖尔布拉克不到30公里,但遗憾的是我从来没有去过。每次在央视里看到“她”那绝世容颜我就万分激动,仿佛这美丽的杏花沟是我家的一样,非常骄傲自豪。也常幻想着穿着衣袂飘飘的长裙、戴着大草帽、牵着马儿穿梭在花海中,一定美极了、仙极了……
今年四月初,我回到了家乡,此时正是杏花绽放的季节,为了满足我去看心心念念、享誉全国的杏花沟,二姐说五个人从正门买门票去看太贵了不划算,说一位叫冷峰的驴友对她讲从后山绕过去,下一座山坡再走一公里就到达杏花沟了,我和哥哥、嫂子、金兰姐都觉得这主意非常好,不用花钱也不用太累就能一睹芳容,便兴高采烈的驱车前往。一路上听着哥哥介绍新疆伊犁的历史、人物及风土人情,一边看着窗外的田园风光,心中真是美滋滋的。
一会儿来到了北山脚下,一条窄窄的、蜿蜒崎岖的小路上跑着撒欢的羊儿和小牛犊,样子萌萌的,煞是心疼可爱。我们打着喇叭慢慢前行,不为所动的老牛不紧不慢的拖着懒散的步伐、蠕动着嘴唇、喘着粗气、慢慢的走向两边,空气中弥漫着青草、花香和牛羊粪的气息,“咩咩咩……哞哞哞……”的叫声不绝于耳。哥哥说如果是马就不能打喇叭,要不然马容易受惊,会很危险。路两边时不时会冒出一两棵杏树,杏花零散的开在枝头,引得蜜蜂彩蝶嗡嗡作响,翩翩起舞。四肢短小、身材肥胖、穿着黄褐色外衣的旱獭像哨兵一样时不时机警的立起身东张西望,两只小手放在胸前,看我们走近了立马发出“吱吱吱”的警报声,扭着肥胖的身子,屁股一甩一甩地像只可爱的小肥狗“嗖”地一下钻进了洞里,不见踪影。
来到了山顶,微风习面、空气清新,眼界顿时开阔起来,望着山下隐隐绰绰的山川河流,田园村庄,不由地感慨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 我们就从这里下山,走一公里多就到杏花沟了。”二姐自信的说着,并从车上拿出一双黑色的运动鞋让我换上,说小白鞋搞脏了让我放到车里去。哥哥因为年轻时打篮球膝盖做过手术,不能爬山下山,便约好在杏花沟的正门等我们。
我们娘子军团开始绕道下山,二姐和金兰姐是山水园林派,经常在山间河流、沟沟坎坎里穿行,身手敏捷,爬山下山自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我和嫂子属于新乡土派,走在崎岖的羊肠小道上刚开始还可以,不一会山势陡峭起来,斜眼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不由地心跳加速、脸色发白,开始手脚并用地向前爬行,惹得二姐一阵担心和嘲笑,而此时飞毛腿的金兰姐早已不知去向。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二姐给我和嫂子每人找了一根棍子当拐杖,并吩咐我们不要拽枯草,否则会很危险,我自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子,前脚掌试探着踩稳之后再挪步子,就这样还算轻松的来到了山脚下。只见一座大山横在眼前,我不由得诧异起来:“不是翻一座山就可以到杏花沟了吗?”
“就是,怎么还有一座山啊?”二姐也疑惑起来。唉,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的我们精神尚可,便一鼓作气的爬山下山。这座山的草皮全都被野猪拱了起来,到处都是坑,一片狼藉,很难下脚,下山好困难,不得不说这野猪的破坏力也太强大了!山上的牛羊粪便很多,到处都是,好在已经风干了。二姐说亲近大自然,连牛粪都变得清香起来。我们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就想着赶紧下山。这座山很陡峭,到处都是怪石嶙峋,我们越发小心谨慎,速度很慢,深怕有什么闪失。休息时,我们打趣的说红军过雪山草地也不过如此,我们真是太棒啦!不一会来到了山脚下,没见一棵杏树,又一座大山横亘眼前,很是高大巍峨。我气喘吁吁、两眼发直失望的问二姐:“你的驴友冷锋不是说翻一座山就到了吗?”
“谁知道,估计咱们走错路了!”
“好吧!我终于知道“驴友”的真正内涵,就是太驴了的意思。哎,已经这样了,就当锻炼身体吧!”我无奈地说。
“我感觉我们不是来欣赏美景的,是来上山下乡体验生活的。”嫂子在一旁笑着说。
“对呀,这样挺好的呀,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呀?”金兰在一旁笑着调侃着。
人多有干劲,人多力气大。就这样我们相互鼓励又爬了两座山,两条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直打颤颤,膝盖也隐隐作痛,整个人都快累趴下了!我们四人互相搀扶着,浑身上下全是土,像是逃荒的难民,当然难民也没有那么强壮的!好在终于来到了杏花沟。我们顾不得欣赏美景也顾不上什么光辉形象了,先把自己平平的放倒休息一会吧!什么人间仙境、世外桃源,统统到一边去吧!我们整整爬了四个半小时的山人都快散架了,我们容易吗?
“来来来,美女们,快起来吧!已经休息好一阵了,咱们在这一块照个相,留个纪念吧!”二姐兴奋的像个小姑娘。我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渔夫帽、墨镜和脸上的飞巾也顾不上摘掉,手里拄着拐杖,二姐说我像阿拉伯女人,大家都笑了。
抬眼望去这漫山遍野的野生杏树群,足足有三万多亩,场面壮观、令人震撼。白里透粉的树梢连绵起伏似白色的火焰在山谷中燃烧,“她们”姿态各异、风情万种,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娇艳欲滴让人心醉,微风吹来,暗香浮动。有一树繁花、也有寥若晨星,今年杏花开的不怎么好,完全没有绽放,像羞羞瘩瘩的大姑娘般含蓄,花朵稀稀拉拉的有些让人失望,走近一看,看见很多杏树上密集的鼓起来一串串小包,看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像是犯了密集恐惧症。二姐说,这两年杏花生病了,有一种甲壳虫很厉害,把树里的营养全吸干了,很多树都已奄奄一息了,这是国外的一种虫子,不知道怎么就把这片十四世纪就有的原始野生杏树林给传染了,这两年的杏花远不如几年前开的那么好了。听二姐说着,我们一阵叹息,心中很是着急揪心,不知林业部门行动起来没有,如果真的在我们这代消失了,那是多么让人心痛和遗憾。
远处有骑马的游客慢慢走来,我急切的问着牵马的哈萨克小哥:“哎……帅哥,骑马到正门多少呀?”我学着他们说话的腔调。
“150块钱。”
“啥!150块钱?”
“哎呦,怎么这么贵呀?我们都快要出去了,还这么贵吗?能不能便宜点?”
“不行,不能便宜。”
“那好吧,那就不骑了,你就牵个空马走吧!”
牵马小哥绝决而去,我们只好望马兴叹!
坚持就是胜利。走了大约半小时,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杏花沟的正门山坡上,很是庆幸,刚才幸亏没有花这么多钱去骑马,要不然一定很后悔。
山坡上游客如织,各种牵马的哈族小伙穿梭在人群中招揽生意。一群男女穿着维吾尔族彩服,在杏花下正跳着广场舞,我们饶有兴趣的在旁边看着,虽然动作跳的很不专业,既没有优美的舞姿,更没有婀娜多姿的体态,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脸蛋红扑扑的,在阳光下显得生动可爱,欢快的乐曲,让我们也情不自禁的舞动起来……
快到出口时,看见一位年轻姑娘从马上摔了下来,躺在路边不敢动弹,前去询问是脚踝摔伤了,已打过120了。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我真是庆幸自己没有骑马,出门在外安全第一,这一点太重要了。
这次的杏花沟之行是我的第一次,虽然杏花远没有电视里开的那么漂亮,但终究也看到了“她”的模样。愿“她”早日摆脱病魔的摧残,重新焕发往日的光采。若是繁花盛开时,一定是绚烂多彩、美不胜收,一定是令人难忘、不枉此行的。
也许,这就是生活的原味,不繁华,不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