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晚风来
作者:江语
大概每一个女孩子都会希望自己的丈夫在听到一个问题“你的信仰是谁”时的答案是自己,但江语知道,他的答案不是她,可即便如此,江语为他而感到的骄傲和自豪并不因此减少半分,因为江语知道,他的信仰是国家和人民。
结婚的时候,江语的爸妈被来家里政审的人吓了一跳,高中班主任既惊讶又高兴,以前的老同学脸上都是一副早已经看清的贱兮兮模样,大学室友在“十亿少男的梦”微信群里炸了锅。
闺蜜吴晶晶私戳给江语一条消息,“江江,你昏了头了你!大学异地四年就算了,现在居然一毕业就结婚?”
江语想自己大概是昏了头,加之贪恋他智慧勇敢……下的皮囊?
有一天江语下班回家,胥琅忽然从驻地回来,亲手做了一桌的饭菜,还摆了两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
江语被他的归来以及这活像假烛光晚餐的午餐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笑着揶揄他,“胥先生今天?很独特嘛!”
胥琅走到江语面前,帮她拿来拖鞋,又拿过她手里的包包挂了起来。
因为二十厘米的身高差,他弯着腰朝江语压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她。就算是谈恋爱六年结婚两年,江语还是不争气的羞红了脸,整张脸滚烫滚烫的。
江语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了菜一下子全部塞进他嘴里,只是她堵上了他的嘴可遮不了他眼里的光,该死的,十七岁遇见他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栽了,八年过去了,一如既往。
二
胥琅好似没有捉弄过江语一样,漫不经心地坐到江语的对面,他帮她倒了一杯酒,“你的微博名字是不是叫胥江?”
江语吃着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是!我从来不玩微博……”
“哦?”胥琅挑了挑眉毛,拿起酒杯来要和她干一杯,“可是我在微博上看见,你和我一起在青海的照片了……”
江语喝着酒,余光扫向胥琅,心里叫苦不迭,他不会真看见什么了吧?像是心房住了一只小兔子,砰砰直跳。她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去看胥琅诱人的眼神,他一定是看见了!
江语在微博上经常发她和胥琅的相处日常,那些对于她而言有些平淡更夹杂着离别的心酸的日常被网友直呼超级甜,因此还收获了五十多万的粉丝。
随后,胥琅语气淡淡地说道,“我看过你的课表了,今天下午没有课,我帮你请了假。”
江语有些愣神,随后抬起眼来看向胥琅,有些不太高兴,“胥先生,你是不是太武断了?我下午还要写教案。”
胥琅只是看着江语,那眼神直勾勾的,“我好不容易回来……”
江语听见这一句话低下了头,一边夹着菜一边说道,“那我下午就不去学校了,就在家陪着你。”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江语被一向作息很规律的胥琅给叫起来,他的声音温柔极了,“江江,起来了,上班要迟到了。”
江语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半眯着眼接过他热好的一杯牛奶,喝完以后,把杯子递给他,掀了被子起身。
“你先去洗个澡,我去做早餐。”
江语一边揉着自己因为没睡醒而睁不开的眼睛,一边走进浴室去,拿起手机准备看时间时忽然想起昨天的事,打开了微博,消息一栏评论里多了一条消息。
胥江的胥先生:是我先喜欢的江江。
这个用户评论的是四年前的一条微博,微博原文是,虽然是胥先生追的我,可是,是我先喜欢的胥先生。
三
高二分班的时候,作为由原班级转变为文科班调出来的学生,江语到了几乎没有什么人员变动的三班。
活像一个插班生,孤立无援。
物理实验分小组的时候,胥琅凑到江语跟前,“我一个人,你要不要一起?”
同班的一个男生刚要朝他们走近,就被他一个眼神逼退。
那时候,江语只以为胥琅善良,看出来她一个人的无奈。
月考测验,胥琅一跃到年级前三,江语挤在校排七十名外遥遥相望。
老班是个民主的人,座位让学生按照成绩自己选。当时胥琅找她说,“江江?听说你英语成绩特别好,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坐?”
胥琅在一中13届也是一个传奇,几乎满分的数学和理综以及连总分一半都没有考过的英语……
老班画了一个座位表,晚自习的时候让班长拿着座位表一个一个找人填。胥琅故意推后了十名选座位,却没想到遭了江语智商这个滑铁卢。
换座位的时候,江语抱着书坐到和胥琅隔了一个走廊的座位,几乎呆滞,“我们不是挨着坐的吗?”
“我也想问你是怎么回事?”
之后胥琅决定,每一次都推到江语前一个名次选,一笔写下两个人的名字。
那是16年六月,胥琅约江语一起填报志愿。他背着电脑,两个人在汾河边上从南走到北,走了十几公里。他说他要报考军校,问她的打算。
这十几公里中,谈及喜好,谈及梦想,更谈及未来。
“江江,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他忽如其来的一句话使江语惊慌失措,走在他身侧却没有说一句话。
那是江语第一次见到他的慌张,不同于他对于自己理化生答案的笃定。
“我知道我……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我也知道我们将来会有很多次分离,这对你来讲很不公平……可是,我……我真的喜欢你……”
“江江,我会改!我……不仅自大,又喜欢捉弄你,这些我都会改!你,是怎么想的?”
她还能怎么想?一向自称胥诸葛的胥琅那一天成了胥二傻。
四
洗完澡以后,江语穿了浴袍走出浴室,满脑子都是那句“是我先喜欢的江江。”
她没有忍住,吃早餐的时候,就问胥琅,“你的评论是什么意思啊?”
胥琅抬起头,一副算准了她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忍不住,不过我先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胥琅说,“我想调到地方做一个文职,不在驻地了。”
“什么?”留在驻地可是胥琅的梦想,江语第一个不同意,“胥琅,这件事情我不同意!”
“江江,你先不要激动,我想过了,做一个文职也改变不了我是一名军人的事实,只是换一个工作而已。还能离你近一些……”
江语心中犹如排山倒海,胥琅应该有他自己的生活,她不应该成为他的绊脚石。她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怕一开口就会哽咽。
大学四年,胥琅那边管控严格,一个星期只有一通电话和往来不断的古老信件。
室友表示很不理解,“这都什么年代了,互联网发达,还流行写信?”
直到现在,江语和胥琅为彼此写的信件还完好无损的保留在书柜里。两个人闲暇时,还会一起读给对方听。
她爱惨了,这些他当年写的文字和他现在的声音。
大二那年,胥琅野外生存训练之后,学校只放了一天的假。胥琅当晚订了一张高铁票,从北京到太原。
他让江语打开手机定位,找到她的宿舍楼,站在楼底下,用了她并不熟悉的校园卡给她打电话,谎称是外卖,叫她到楼下去取。
见到他的那一刻,江语只觉得这世界都充满了光,几乎毫不犹豫地扑到他身上,笑了哭,哭了又笑,“你怎么来了?”
他咧着嘴笑,“想你了,就来了。”
胥琅比以前瘦了许多,也黑了。
那天中午他在食堂吃了两盘米加一碗面,江江问他怎么这么饿,他只说自己是在军校练出了铁胃。
却没有说自己五天的野外训练,打野蛇吃绿果。结束之后更是连一口正经饭都没来得及吃,只在高铁上啃了一个面包。
那晚,他又连夜赶回去,江江不知道,在这一来一往中,他有多疲累,第二天的训练又该怎么办?
五
胥琅大四去青海训练,江语在准备毕业论文。
知道江语喜欢青海,胥琅拿到手机之后,给她发了许多照片。
“我们一定会一起来这里。”
江语瞒着他,悄悄地坐了八十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到了青海。
她不懂部队的规矩,差一点就被人当间谍给抓起来。胥琅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找她的时候,江江以为他要大发雷霆,可他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宽慰她说,“没事。”
再然后自己领了两个小时的军姿和一万字的检讨书。
胥琅的战友凑近跟江语说,“家属是不允许跟到驻地的。”
碧蓝的天空,绵延的连山下,他笔直的站立,是她眼中的绝色。
胥琅看见江语有些生气了,故意扯开话题,“你刚刚不是问我那句评论是什么意思吗?你记不记得高一的时候,你考试坐在哪个考场?”
“三考场啊,我就没有离开过那个考场……”这根本都不用想。
胥琅眼里带着笑,“巧了,我也是。”
江语仔细想了想,“是吗?要是你高一和我一样是万年三考场,我不会不记得你,你长这么好看,我早该见色起意了!”
胥琅一听就更乐呵了,“你十六岁的时候,大概是眼光不太好。”
江语忽然想到胥琅的英语高考成绩是一百三十五,而他平时连一半都考不到……
胥琅一脸好笑的看着江语,像是在等待她智商猛升到二百五。
江语瞪着他,他却温柔的笑了笑,“不要生气。”
这句不要生气可真是一语双关,原来好多年前他就算计她!
江语忿忿道,“胥琅,你真是个大骗子!”
胥琅却忽然认真,“江江,我知道你不介意我的工作身份,可我不能把这些都当做是理所当然,所以,这一次,你让我自己选择。”
江语的眼睛忽然浸湿,“胥先生,我可一直把你当我的骄傲!”
“嗯,我在微博里都看到了。”
一字一句都看到了。
(文章据真实故事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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