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悠然
那些毫无意义的争吵，让围城中的我们几度破壁而出。然而，不过一个转身，便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1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上午，对面的女人好似怕我听不到雨声，用三个小时的抽泣来为这绵绵细雨做伴奏。
从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我终于明白:她和老公吵了一大架。早上因涂脂抹粉的工序过于繁杂，等在一旁的男人着急上班，频频催促，后来言语升级，脏话百出。她怒不可遏，挥手一巴掌，接着夺门而出。
“你一点亏都没吃啊。”我安慰道。
“他居然没追出来！下那么大的雨，不怕我淋湿生病吗？以前对我那么好全是装的！现在根本不在乎我了，好几个小时居然连电话都没打！”
“人家挨了你一巴掌，你不去道歉还反咬一口？”面对她的声泪俱下，我无奈看向了窗外，“那么大的雨”一上午时间也不过刚刚把地面浸湿。
话虽如此，却仍希望那个男人能安慰一下受伤的小妻子，哪怕一个信息就好，毕竟他口出狂言，的确伤人。更何况男人的办公室就在我们楼上，下来走一趟也是分分钟的事。
眼看到了午餐时间，男人那边还毫无动向。 “然姐，中午不回家了，跟你混。”这个泪眼婆娑的女人真给我出了个大难题，他俩从来都是双宿双飞，我断然不能横插一脚，正愁于如何回绝时，男人终于出现了。
看到他的尊容，我不厚道地笑了。眯缝的小眼取代了800多度的近视镜，脸颊左侧印着不太清晰却能辨别出的掌印。顶着这样的容貌上班，这位中层领导勇气可见一般。
他竟然毫不在意，如往常一般向自己的女人喊到:“回家吧？”
“我不回去！”
“不回怎么吃饭？”
“不用你管，我跟然姐吃！”
“那我也跟然姐吃，嘿嘿。”
这厮讨好般看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女人的气势就上来了:“滚开！不管我的死活还想跟我们吃饭！”
“早上我本想去追你的，可是眼睛连楼梯都看不清，车也没敢开，开会差点迟到，手机还没电了，现在刚散会。”男人这才开始解释。
“你眼镜呢？”
“被你打掉，摔碎了。”……
女人张牙舞爪的模样终于收敛下来。
至此，我终于可以清静，随道:“都走吧，吵死人啦！”
于是男人便牵起女人的手，女人抚了抚男人的脸，明显低了八个音调问到:“还疼吗？”
仿佛我不曾存在过。
2
青青过生日，老公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看他辛苦，青青便主动烧了一锅汤。二人相对而坐，温情满堂。
“这汤好咸！”老公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老公，能喝就行。今天人家过生日，就夸夸我呗！”
“不能喝啊，太咸对身体不好，你做饭从来都不注意，以后用小勺量着点。”
青青的笑再也挂不住:“既然我做不好，那你自己做就行了！”
他依旧不解风情:“我今天也没想让你做，你自己非要做的。看看你，每次一说就这样，你要是有心早就能做好了！”
这时青青的泪已经流下来。老公却在这火上又浇了一把油:“好好地过个生日你哭什么？我还不都是为你好！”
“谁稀罕你给我过？”说着她把餐具一扔，扭头扑向卧室，把自己裹在了被窝里。
“不吃拉倒！”老公也一头扎进了书房。
不知过了多久，青青的眼泪要哭干了，老公也没有半分来安慰的心。心里憋了一窝火，只想去外面找地方发泄。
她从卧室出来，拿起钥匙气鼓鼓地去开门。钥匙还没转到一圈便听到书房里翻天覆地的声响，只见老公一只光脚，一只拖鞋飞奔过来:“你干嘛去？”
“不用你管！”
“别闹了！”口气没有丝毫柔软。青青火气更大，继续开门。
“你没听见吗？哪都不能去！”说着便用手挡住了她。
青青一把推开:“你早干嘛去了？！”他没再反驳，却迅速用身体把门堵住，一副无赖的模样。青青用尽了所有力气却分毫不能动他，只能用目光去攻击。
僵持中，青青看到了他决然的模样，两手硬撑门，脚上的另一只拖鞋早无踪影。深秋了，她终究不忍他光脚站在冰冷的地上，目光渐渐暖下来。
这个嘴硬的男人曾说过，就算他有万般不是，绝不能离家出走，他怕她这个路痴走丢了，更怕她路遇恶徒。他从来不会甜言蜜语，且常常语出伤人，却一直用行动维护着柔弱的妻子。
“你个木头，哄哄我能死啊？”
木头愣了愣，道:“我觉得你饿了就会出来吃饭，哪知道你想跑？饭都凉了，我去热热。汤我重新烧，那个真不能喝！”
青青又被激怒，挥拳向他，只是拳头落下时便早已没有戾气。
3
小欧和老公，第二次坐在民政局的大厅，等待着钢印落地的时刻。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座位，似乎暗示着他们现在的关系，或许这个鸿沟真的跨不过去了。
至于他们来这儿的具体原因，小欧早已忘记，最近无休止的争吵让二人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甜蜜。三年前他们第一次到来时是那般激动，虽故作镇定，却隐藏不了幸福雀跃的脸庞。
三年了，她默默地回想婚后的日子。由原本的相互体谅演为到彼此攻击，事情的缘由不过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是自己太计较吗？
她正苦于找不到答案，并未发现身旁多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女人坐在了小欧右边的空位上，男人站在女人旁边。
女人嘀咕:“不能靠里面坐吗？非要把人拆开才高兴。”
女人所谓的靠里是暗示让小欧坐到她和老公之间的空位上，这样女人便可以和自己男人坐一起了。
只是正低头冥想的小欧根本没有听到。女人变本加厉:“还装听不到？敢情是被抛弃了，来离婚的吧？”不知这句话小欧有没有听到，但是小欧老公却默默攥紧了拳头。
“哎呦，装清高啊！一个弃妇有什么资……啊！！”话未说完，已被人打了脸。小欧老公怒道:“嘴巴干净点！”
捂着脸的女人蒙了一会终于顿悟，朝着她男人喊到:“愣着干嘛？还手啊！”
那男人却始终没动，最后扯了扯女人的衣服说:“我们去那边坐吧。”
女人显然不服，刚要开口却被小欧老公打断:“再不老实，另一半脸也别想好！”
她立马捂脸，再也不敢对小欧不敬，所有怒气撒向身边男人:“你就看着我被欺负？！跟你这样的人结什么婚！”说完便冲着门口跑去，男人似乎觉得丢了脸，低了头，紧随女人的步伐而去。
小欧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她走向老公，从未觉得这个男人如此英勇，生活中那些伤心的琐事，顷刻间烟消云散。
而他的老公正憨憨笑道:“咱也走吧？”
这世上本无完美婚姻，亦无十全男人（女人）。争吵或许只是我们甜蜜生活的一剂调料，有了它，婚姻这道菜肴才能色香味俱全。它好似辣椒，偶尔会呛得你无法呼吸，但你却不忍戒掉它的鲜香。
穿越千万人群与你相遇，并非只为争吵而来。我要的不过是与你席坐而饮，品人生百味，享现世安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