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且在寒冬里的蝴蝶

2014年七月,放荡不羁年少轻狂且向往着自由的我,终于迎来了高中毕业。

撕掉了作业本和各种试卷,一把火烧掉了约束我三年的校服,和一群同样傻逼的朋友在晚上十二点钟裸奔呐喊,在教室和校长办公室喝酒抽烟。

我承认自己很幼稚,就算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惭愧,但是我又觉得自己很勇敢,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释放,当然也是我向往世界最直接的表达。

高三这一年来,我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为了高考挑灯夜战,为了未来踌躇满志或者迷茫慌乱。因为在我的认知里面,我认为高中毕业就相当于是青春与埋头苦干的过渡,所以我在高三一直到高考,我都是以一种自以为是疯狂的生活度过,因为我觉得,这应该就叫做,青春。高中时代结束了,青春就没了。

所以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没考上大学。

没考上大学不要紧,起码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最最失望的当然是父母了,含幸茹苦砸锅卖铁换来的竟是绝望。对于农村户口的我,世世代代以务农为生,本来全家人寄希望与我,可惜也在这一刻予以破灭。

虽然万般无奈,但是父母还是心存侥幸,托人找关系让我应征入伍当了兵。

既然去路已定,本来也已经很抑郁的我也逐渐放下心来,做好在三个月的假期之后投入军营的准备。

既然马上就要失去自由了,当然不能放过这难得的最后的属于自己的时间了,于是我萌生出一个想法。

从小到大,一直是在爸妈的怀抱中长大,没有受过欺负,没有为了什么事情发过愁,当然在这一亩三分地更没有见过世面。所以我想利用这假期时间外出打工。

想法一提出来,就遭到了坚决的反对,爸妈那儿没有一点可以反驳的余地,理由是马上就要当兵了,为了防止意外伤害,还是呆在家里的好。

我的脾气随我妈,说啥是啥,决定了的事情肯定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的,所以我利用一切可以争取的机会软磨硬泡,终于征得了爸妈的同意。

第二天我就踏上了远行的征程,揣着爸妈给的路费和零花钱,还有一张银行卡,带着激动无比的心情上了去往深圳的火车。

或许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和很多人都一样,充满了对大山外面的向往和憧憬,无论结局怎样,起码现在的我很勇敢。

但是现实和理想总会出现差距,而且还很大,找工作四处碰壁,就算我一再放低要求,可是到了最后还是无计可施,从家里带来的钱在这个玲琅满目的都市里,根本微不可提。

后来因为距离入伍的时间节点越来越近,不得不重新返乡,而从我到这个地方到离开它,用了差不多多半个月的时间。

回家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一个人待在出租屋里,订好了闹钟,打开电视,然后在旁边的超市里买了一箱最便宜的啤酒。

边喝边告诉自己,你看看你什么样子,自以为是,自高自大,曾经你觉得世界是你自己的,现在呢,爸妈不让你出来就别出来呗,贱的,都是贱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直到喝到头脑发涨,我忽然想到了以前,以前的自己作贱自己,而现在的自己又鄙视自己。

喝到最后,迷迷糊糊的困意来袭,开始骂这个那个,恨这个那个,归更到底,这狗屁青春。

第二天坐上火车,同样的路程,相反的方向,心情却大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两个极端,往南自负,向北自卑。

这种情绪一直影响到我再次坐上火车的时候,这次坐上火车再也没有回头路,投身军旅不像外出打工,说放弃就放弃,想回家就回家。

爸妈对以前所有的事情既往不咎,对我格外温柔,完全没有了世代相传的封建思想,在我离开之前过分的溺爱我,纵容我,即使这样,但是我都懂。

像电视剧里的情节,家人站在站台旁,而我坐在火车上,痛哭流涕悲痛欲绝,这种感受这辈子只有一次,而且永不忘怀。

人总是在一瞬间长大的,而我长大的时候就是离家的时候,未免有点晚,但是肯定不会早。

人嘛,就是这样,只有在孤独时才能看得清真正的自己,只有在无依靠时才能明白自己的方向,如果明白了这两点,那就说明你长大了。

火车鸣笛,响起的是我的冲锋号,之前的十多年是我的练兵千日,从现在起,我的战斗才刚刚打响。

无忧无虑是青春的粉饰,垂死挣扎才是青春的进行时。

以前我以为离开了自由,就是青春的结束。现在我才知道,只要不是安享晚年,热血青春永存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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