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

     大概真是到了某个年纪,心总是在周末的清晨像牵挂着什么事情似的在一瞬间惊醒,然后悠闲的节奏被内心刹那的紧张打破,可又执拗地想在被窝里赖上几分钟,于是睁着眼睛、无所事事。随手翻着电影,看到《晚秋》,仿佛宣传的新闻犹在耳畔,不知不觉它也成了老电影。记得当时是很想看的,只是惦记着惦记着的时候就忘了。幸而相信机缘,所以在恰当的偶然一刻看到《晚秋》,毫不犹豫地就点开了,有种不失所望的感觉。

     如同《风月俏佳人》的感觉,《晚秋》虽是翻拍电影,但耐人寻味的角色设置、不露痕迹的演员演绎以及西雅图深秋雾霾的袭人凉意让我怀揣期待。

       电影开头,蓬乱的头发、慌张的神情、惊恐地撕吃照片、还有横躺在地上的尸体、窗外呼啸的警笛,仿佛一根牵引的绳索,等待疑团的解开。

     可是安娜入狱了,转眼就是七年,她平静地听着母亲去世的消息,满怀心事地走在奔丧的途中。安娜吃着薯片迟疑着上车,太久的监禁让她习惯了别人的指令。她波澜不惊地看着窗外,匆匆上车的勋打破了车内的宁静,他几乎不假思索地搜寻到安娜这个与他一样有着亚洲人特征的“熟人”,向她借车费。安娜探寻的眼神分辨着勋的真心假意。可是尽管安娜对旁边男子的搭讪不以为意,但一个因为奔丧而暂获自由的女犯和一个被情人丈夫追杀而仓皇逃离的男招待,在开往西雅图的客车上萍水相逢却情愫渐生、在短短三天内谈了一场浪漫的恋爱。

  下车后,两人分离。安娜看到橱窗里的衣服,想给自己换身行头,她走进店内,揽镜自照,内心深处被尘封的青春与浪漫苏醒,旋转、飞舞的裙角,雀跃的心。但是当监狱急促的呼叫,自己熟练的回答,一下子把自己拉回现实,还有那几乎堵塞的耳洞,此时此刻,红肿地不合时宜。短暂的心血来潮的打扮,却在恍然大悟后匆匆卸下。

 

      再一次巧遇了,“what time is it now?” 当安娜问到勋的职业时,勋不加掩饰地道出自己的工作。当勋滑头地谎称两人是夫妻,想借店员之口知道安娜的名字时,封闭自持的安娜不禁泯然,渐渐打开心扉。勋其实是洞悉安娜的心的,所以他意图用游客热闹的欢乐感染到安娜。“人生在世,美好时光只是一瞬间”那为何不让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彼此无芥蒂、无防备地相互慰藉呢?安娜心中的沉重始终不能让她开怀一笑。勋自然地给默剧配上对白,他借默剧的剧情,用自己的心揣摩着安娜的心事,试图明了安娜的无言沉重。安娜熟悉地回应着默剧的对白,原来勋对女人惯用的也曾是安娜与昔日情人的美好回忆。“好与坏“,勋的不懂让安娜终于找到了一种倾诉方式,而他的似懂非懂又让安娜继续说下去。

     阔别七年,安娜回到家中。家人在安娜进门时的热络,紧接着却同怀心思。母亲遗像前倒的香,大家无以为意,而是齐聚一起、单刀直入忙着讨论签卖房协议、财产分割。安娜至此逃避着走到室外,不巧遇到七年前让她愿意为之牺牲清白、自由的曾经意中人。“你还想着小孩再回来吗?”“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不过在我这里就没什么事发生了”“那天我本来想再回去那里”“都过去了”。所有都无法回去。王晶事不关己、虚无缥纱的关切,让安娜觉得那一场义无反顾只是深情错付,此刻在心中谈值得与否皆是讽刺。她隐忍地爆发——说自己是回不去的孩子。

     安娜在妈妈的灵柩前,一边折花一边亲切地叫着妈妈、回忆儿时往事。我想她本是在妈妈手心里宝贝的乖女儿的。满满的歉意,既是为丢失七年却也永远丢失的母爱至亲,也是她对为那份感情冲动付出后的悔意。勋唐突地对王晶夫妇说他们俩要结婚的时候,其实是对过来宣示主权的王晶妻子的怒对,互看两相厌的勋和王晶,终因为安娜而大打出手。王晶说“不要玩弄安娜,她的人生已经很悲惨了,不能再被你这种人玩弄了,不要逢场作戏”“逢场作戏很好,至少能让她笑”。勋说“你能让她笑吗?”“你的笑容让人讨厌”。是啊,王晶才是那个用所谓的真心逢场作戏、不负责任,致使安娜失去笑容的罪魁祸首。他动了我的叉子。安娜再次借着勋的委屈,发出一连串歇斯底里地质问。质问现在、质问当年。

      可是这毕竟是一次短暂的邂逅,他们只有三天,他们不期而遇,却在彼此沉闷、百无聊赖的生命中扬起水花。回程车站,勋的徘徊和决定,不再是逢场作戏,而是认认真真的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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