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仪式一点一点来完成驯化,起初是甜蜜的等待,等待着相约时间的来临,在每天的清晨,迎接着太阳一起升起的是满心的喜悦,盘算着再有半小时便是约好相见的时间,在这半个小时里,照两三遍镜子,微笑四五次,感受六七次抬头仰望天空时洒落在脸上的阳光,唱七八句快乐的歌词,如约而至,说一句:“嗨!你好!”
如果没有仪式,那么就不会有相遇之前的期待,更不会有相遇时的喜悦。
驯化是需要一些时间的,驯化的时间是在驯化过程中由远而近的距离所决定的。两个不相干的人或其他两个不相干的物种,如果相互需要,就会相互驯化,从遥远逐渐走向彼此间舒适的距离,相互温暖并相互依恋。在没有被驯化之前,彼此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也就是彼此的存在与对方无异于不存在。相互之间没有感应,你与我不相干。
寂寞的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不到一颗可以信赖的心,疲惫的躲藏在阴冷的角落,角落里有一只肥硕的蜗牛,偶尔探出头看看这个可怜的人。寂寞的人从蜗牛不断探出的脑袋上看到它温柔的目光,试图靠近。蜗牛立刻把身体缩进坚硬的外壳,佯装不知有人在注视自己。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一个夜晚有些不同寻常。肥硕的蜗牛不停的想要偷看那个可怜的人,每当它的身体缩回脑袋的时候,它就会想起那个可怜的人,他没有坚硬的外壳,也没有潮湿的家,他真是个可怜的人。
寂寞的人不停的观察着那只肥硕的蜗牛,想要了解蜗牛这种生物。蜗牛这种生物真是卑贱,整个一生生活在这样一个潮湿的生满青苔的地方,它既没有脚,也没有翅膀。想到这个什么也没有的生物,寂寞的人心生怜悯,不忍心惊扰蜗牛的梦。
第一个夜晚什么也没发生,月亮弯弯地照着,一头是蜗牛的怜悯,一头是人的怜悯。太阳出来的时候,月亮拖着被拉伸的弓,隐入云端。寂寞的人开始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停了下来,他不想惊扰蜗牛的美梦。他觉得这只笨重的蜗牛做梦也没有离开过这里,它到底有没有做梦?它梦境里会是什么呢?寂寞的人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