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的深秋 在长沙解放西的小酒吧里,W和我都酒过三巡 似醉非醉 隔壁桌几个豪放的中年姐姐唱歌唱得兴高采烈。他说 赛赛 那我也给你唱首歌吧。于是我便初次听到这首歌。
久未联系的爱人坐在左手边,酒精的味道弥散在身体里,我很难集中精力去听歌词到底唱了什么。一心只感叹际遇的奇妙:本以为分道扬镳的彼此,要依赖多少幸运才能再会。
从长沙回来大概两周 我才想到要再听听这首歌,那时还并未觉得特别 这首歌的加分项也不过是我的爱人给我唱过这首歌而已。而时隔半年再听 却突然听懂了许多。
不去追究这首歌的创作背景,在我看来,情人太像是一个有牵挂却无法结束漂泊的浪子表白。这种矛盾也许是外界因素所致,也许是主人公自己的野心胜过对感情的眷恋。总之,矛盾无法解决,只能聊靠歌声安慰,更残酷在于一曲罢了又是一别两宽,你我自知心中有惦念就好。
“盼望你没有为我又再度暗中淌泪
我不想留低 你的心空虚
盼望你别再让我象背负太深的罪
我的心如水 你不必痴醉”
歌曲的开头仿佛是二人相遇,情人展露思念,浪子则只有感念。思念是希望再续,而感念却只剩唏嘘。情人此时是感性的,而浪子是理性的,于是他说“我的心如水 你不必痴醉”,又说“盼望你别再让我像背负太深的罪”,这似乎还在要求着理解:拜托啦,别再给我压力啦,怎么能怪我呢。如果不是家驹唱的深情,看到这词的人也许真的会恼火:这不是一点担当都没有么。
“Woo 你可知 谁甘心归去
你与我之间有谁
是缘是情是童真 还是意外
有泪有罪有付出 还有忍耐
是人是墙是寒冬 藏在眼内
有日有夜有幻想 无法等待”
也许是她流泪了让他心软了,歌曲继续,他的理性有了些许融化:“你可知,谁甘心归去”。不甘心为什么还是会离开呢?因为相爱是人生轨道上的意外,而99%的现实人类不会因为意外重建所有铁轨。说人话就是因为人生规划的冲撞因为距离时间家庭工作bulabulabulala..
从前我天真地以为Love never fails,大概是会相信“只要有爱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的傻白甜。现在才知道,困难的大山数量上不只有三座,高度还可能都超越了珠穆朗玛。家庭,异地,工作,房价......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无法改变的客观因素,而这些因素会日益消磨爱的热情和耐心,最终帮你揭开血淋淋的事实:Love maybe always fails.
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段词是主人公的内心独白,对于想要追求洒脱(即便可能是假洒脱)的人而言,不甘心与遗憾藏在心底就好,真对对方讲出来便成了包袱,谁都再难走好。总之即便曾有过日夜的思念 有过茶米油盐的幻想,可是亲爱的,我无法被等待,你也无须等待。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室友前几天描述的电影片段,《甜蜜蜜》里豹哥出事,李翘跑来找她,豹哥抱抱她说:“傻女,听我说,现在叫辆计程车,回家洗个热水澡,明天早上一起床,满街都是男人,个个都比豹哥好!”我问她,那李翘离开他了么。其实问是多余的,肯定没走。分开的时候,总有一方会有这样的台词: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代替我。然而大概99%的另一方,心里都只想要眼前的这一个。
“盼望我别去后会共你在远方相聚
每一天望海 每一天相对
盼望你现已没有让我别去的恐惧
我即使离开 你的天空里”
对情人是不方便说爱的,浪子若是总轻易流露感情便也不是浪子了。于是这首歌隐忍到一句我爱你我想你也没有,只在二人分别时点到为止就好:盼望未来有天我们还能再见。这话乍听起来像是客套的寒暄,可以和客户说,可以和一面之缘的朋友说,然而在这种期待前,加上状语,感觉立刻不一样了:原来这个盼望是每一天望海的盼望,每一天相对的盼望,习以为常,悄然入骨。
“多少春秋风雨改
多少崎岖不变爱
多少唏嘘的你在人海”
经历过很久岁月,行走过漫漫旅途,我心中对你的挂念未曾改变,只是曾相守的那程再难以回望,想来,也只能唏嘘感叹了。也许是因为情人总是难以给出承诺的对象,这首歌唱到结尾也只是讲“盼望”,没有告诉情人他什么时候回来和她重逢,也没有要求她要等他。这似乎是在暗示远方才是这个浪子的归宿,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远方是正室,情人啊,无论真爱与否,总归错的人。
生活中大概也有太多符合这首歌情境的“情人”与“浪子”,美好的童话故事大概会写两个人终于等到了彼此,然而现实地说更多的人会在以后遇到那个更合适的人,也许以后的故事不过是在婚礼前的祝福罢了。但,其实也还好吧,曾经拥有过就很开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