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来到这里的,面对千年以前的人,不知用什么语言对话。倘若我也有幸被佛托梦,是否有这献身的勇气,去完成使命。
在陌生的环境,去开创事业,是要有使命感支撑的,否则应该容易放弃。深尝了皮肉之苦,精神焦虑,人如褪去皮囊的蝉,在不知不觉中,剩下对精神的鸣唱或沉吟。
创业之处,连这里的每一处,都是他精心考虑过的,每一寸方土,每一块旋木,都被他抚摸过。终于要面向众人,积累了那么多年,总是要在达成之前认真准备。
他每天参禅,不是每天念着佛,而是念着普众,总把佛挂在嘴边肯定是没有参透的,他自己的心已经合心中的信念结合,其他思虑被褪得一干二净。这也非是常人做不得的,而是要有戒律,对自己的约束,是重新塑造正统的途径。他的弟子多少是有学成的,信念一致往往是果。每个人都如乱向的小磁铁,一旦有了大的引力牵引,便能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终于成为一极。
我面对他的遗迹,说不出话,也听不见声音。
我是从历史之道走来的,路边是村落,铁道,和以前的一位皇帝陵,那位皇帝选择在湖中的一座岛屿作为安息之地,四周全是湖水,看起来也是非常孤独的。
这条道以前应该是非常热闹的,大和尚第一次来时,也许有夹道欢迎,定居之后,听讲者也络绎不绝。
如今,他的坟孤悬在异乡,被松林包围,被青苔覆盖。繁体字刻画他的法名,异乡子弟为他立了塔。
我终于渐渐听得到了,人既然终将归于平静,减少痛苦应是最大的功德。
自己应当为这磁石,在有限的范围内,廓清无序,造一个世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