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晚上和家人开视频聊天,成为家庭沟通的重要习惯,因为常年在外的漂泊,也因为现代通讯的及时有效,更因为越长大,越需要回到最初开始的地方汲取能量。
所以母亲的温暖是我疗伤的一剂良药,虽然母亲已经医疗行业退休,而我也成为了一名在路上的医生,我依然会寻求母亲的帮助,因为成长的路上,病不在身,更多的是在心。
而父亲的理性思维及长远的角度,总能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坚定的信心和勇气,印象中父亲总是一种轻松和幽默的存在,后来当我遇到阶段性的困惑时,父亲总是会讲一些我不熟悉的故事,开导我,我也在这些过程中,更加了解我的父亲。
父亲是一名工程师,自幼聪明的他也逐渐从小池塘游进了更宽阔的水域,由于政策的变化,读了两次初中,父亲的数学不好,所以又两次高考,大学毕业后,工作从师资班几经调动去了厂里,90年代下岗,像所有的中年人一样,在那个年纪,在大家庭、小家庭、工作、朋友和生活的搅拌机中努力地生活着,现在大家庭逐渐远离,小家庭的轮廓渐渐清晰,工作上依然会为有技术的突破而欣喜和激动,还有一些我从小就知道的叔叔朋友们,父亲曾说,我以后会写一本叫做《父亲》的书,当时年少无知不懂其中的含义,总觉得是父亲写无可写,现在却觉得是自己语言和写作功底不足,不知如何下笔,因为父亲的经历,其实代表着一个时代一个群体共同的经历,天选之子般骄傲,经历时代变革的下岗,家庭矛盾的考验,再到中年人越发的释然和豁达,对专业纯粹的热爱和对自身价值的追求,这一切,我都想慢慢写,慢慢去了解。
今天母亲的心情不大好,开视频的时候会嫌弃父亲讲话吵,而提前退出了视频,再邀请,母亲也以困倦为由表示拒绝,我们便没有再强求,也许这一刻的母亲需要安静。后来父亲告诉我,母亲确实心烦,因为家事太多了。
我和弟弟在外读书,父亲每天按时早出晚归,母亲退休,却是最忙碌的人。
母亲排行老大,家中三个妹妹,一个弟弟。所以母亲从年轻的时候就养成了照顾家人的习惯,从去年姥爷病情恶化,母亲的坚持治疗使得姥爷的看护和医疗支出全部由母亲承担,但她的坚持换来了姥爷从卧床不起到下地行走,现在母亲依旧每天回娘家2次,上午送新鲜的牛奶,下午监督姥爷吃药。
姥爷已经80多岁,虽然驼背,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候身材的魁梧,听姥姥说,姥爷懂水性,年轻的时候在村边的小白河救过人,他是个匠人,补锅底、壶底,年轻的时候出远门,向北经过张家口,他同我讲过下花园,上了年纪就在附近集市上“出门”,小时候有一年过年,来了一家人,我们还一起照了相,后来才知道是姥爷的干儿子,听说小时候姥爷去集市上“出门”,这个干儿子就一直守在姥爷身边,看姥爷干活,后来就认了干亲,父亲总说可能女婿和老丈人都有相同点,跟铁打交道,是他们的共同点。我只知道,父亲喜欢和姥爷聊天,姥爷喜欢吸烟,所以每次父亲有好烟总是留给姥爷。小时候去姥姥家小住,早起赖床,姥爷会说,早起三光,晚起三慌。这使得成年以后,晚起的我会觉得一天的计划都赶不上,所以,我更愿醒来就起床。
母亲每天的坚持只为老父亲能够多些时间,而作为老父亲的姥爷每次看见我和弟弟都会流泪,说如果不是母亲,早就走了。姥爷因为不忍见母亲奔波而有段时间拒绝喝牛奶,母亲总是发脾气般的劝说。母亲是有点强势的,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几个妹妹不是很喜欢她,但但凡有事情,大家又会找上门来,昨天老姨家的女儿腹泻,开车来找母亲,在这之前,她们甚至有将近一年没有联系了,而母亲熬了小米粥在家等,父亲去买了药。今天姥姥的姐姐生病了,姥姥跟母亲说过后,母亲又要去张罗探望,谁牵头谁负责,母亲甚是头疼。如果写《母亲》,那么会是一部反映时代家庭的范本,赤裸裸、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