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此书,回过头来才明白作者所说“这是一部记事体小说”的含义。
也许这部流传百年的伟大作品,可以看做哲理小说,象征小说,但回归作者所说的以历史学家的笔法所写的“记事体小说”,记事体小说——所写的人物、事件、环境高度真实,在此前提下,情节和细节是虚构的。这样一想,难怪此书中高度契合人性,常常有现实交杂的感觉。
书中重点描写的角色,里厄大夫,塔鲁、格朗、朗贝尔、科塔尔以及神父。每个人或高尚,或卑劣,或勇敢,或无知,或平凡,叙述者都表明客观、合乎情理的态度去阐明。
“赋予真理原本的面貌”是作者一开始就表明的态度,所以直到最后他并没有对里厄大夫等人作高度赞扬,也不对科塔尔作任何评价。
那他想要彰显的真理是什么?直到本文最后,作者借一个哮喘患者所言:“说到底,鼠疫究竟是什么呢?鼠疫就是生活,不过如此。”
鼠疫就是生活,这句似乎是作者所写的破题之语。但我还并没特别理解。
翻到前文,作者多次表明一种态度——
“叙述者不会高歌称颂人的意愿和英雄主义,适当地重视英雄主义也就够了。”
“我们不会因为一位小学教师教学生二加二等于四,就大肆赞扬他。”
以及,作者认为相比于常被认为是英雄的里厄和塔鲁,格朗这样的平庸平凡之人在鼠疫中值得赞扬美德。相信作者不是指里厄等人的品德不够高尚,大概确实意指,这是作者想要表明的一种真理,里厄等人与鼠疫作出的搏斗与抵抗,是一种顺理成章的真理,是“不值得大肆吹捧和赞扬”的真理。
可惜,大多数情况下并非这样。
再说说几个主角吧。
书里里厄与朗贝尔、神父、塔鲁之间的对话分别表示出每个人的思想,意味十足。
里厄作为一名医生,无论如何也不想将苦难与死亡看做一种救赎,他说即便死亡是世界的一种节制秩序,那也该竭力与病魔苦难作斗争。
那时,神父的布道还在呼吁人们从鼠疫中获得思想的升华,灵魂的解放。
但到最后,神父却在目睹一个孩子在鼠疫当中的死亡全过程中,第一次为他的信念产生动摇。即便最后,他仍在一个神父该不该看医生中徘徊,至死也不接受治疗。
塔鲁是本书当中我最难理解的角色。他是一名思想家,最后我才看出来,他的思想我不能完全理解,但不妨碍我对这个角色表示敬重。
塔鲁在一次处决犯人中感受到一种痛苦,但他在抵制这个世界的杀戮中发现,谁都有可能成为刽子手,即使是受害者也可能无意中判处他人死刑。所以他开始生活在矛盾之中,开始了自我流放。直到最终,他说他所寻求的,是“理解”,是内在心灵的安宁。
所以他说他自始至终是一名鼠疫患者?
“莫非为此缘故,他才要当圣人,通过为别人服务而获取安宁吧?”这是作者借里厄表明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