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一些人,拼了命的去努力,他们没有优越的生活环境,动不动就刷卡提现;也不是投胎小能人,一出生就是富家少爷千金大小姐。所以只能为了生计四处奔波,哪有那么多走路带风贼拉牛逼的强人,不过是不想认命而已。
因为不想认命,所以足够拼命!
他们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一个又一个传奇,会完成一个又一个别人眼中不可能的奇迹。他们拼命的原因很简单,不想一辈子因为穷而抬不起头来做人。
是了,因为穷,所以低人一等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不能包括他们!
凭什么包括他们?
(1)
我一直以为,蒋楠过得比我好,可是所有的一切,只是我以为。
蒋楠是我一个发小,尽管我跟她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记忆里唯一一件与她相关的事情还是上小学时我为了省事直接抄答案,最后她给老师打报告说我抄答案,老师把我打了一顿......
所以因为这件事,我怀恨十余年。
那是我二十年里记得最清的一件事,关于她的记忆自此止步不前。往后十几年不曾联系,可是不联系不代表淡了关系,那天我闲得无聊发空间照片,照片上我一个人抱着雪花啤酒喝得正欢。
“怎么突然喝酒了呢?”qq上她的头像在跳动。
怎么突然找我聊天了呢?我瞬间被激发的好奇心幻想了无数种可能性。
“没事,只是突然想喝酒了而已。”我点了发送键,随即又灌了一口手里的啤酒,好像不怎么多了。
老朋友聊天免不了互相寒暄,寒暄过后蒋楠说,听说你现在在写故事,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你能不能把我也写进故事里?
那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孩的生活,其实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好吧,我迫不及待想听听她的故事。
“嗯,好,你先说,我听。”敲下简单的几个字,我一口气喝完剩下的酒,心里想的是这个故事关于什么?爱情还是友情?梦想还是青春?
好吧,都不是。
我一直以为,蒋楠过得比我好。
可是故事里的蒋楠过得一点都不好,所以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我听得心惊肉跳。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奋斗史,也是一段让人心酸的成长史。
(2)
别人眼里的蒋楠,是个充满着传奇的姑娘,拼命努力又足够任性。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被称为传奇的农村姑娘背后的心酸。
农村孩子的身上,大都有种土土的味道,有人感恩泥土感恩农村,自然有人忘本,忘记了冯巩小品里的那句“往祖上数三代,你家也是农村人!”
所以蒋楠刚去新乡上学的时候,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免不了被人嫌弃。他们笑她普通话不好,从心底里厌恶这个从土里爬出来的农村姑娘。
“那是我过得最黑暗最孤独的一段日子,”蒋楠说。“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每个人都让我滚,包括老师和同学。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没人愿意跟我做朋友,所以我的中学阶段没有朋友。”
那年蒋楠十四岁,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承受着本不该这个年龄段承受的伤痛。
说不好普通话,浑身上下还带着土气息的蒋楠,当然会处处受人排挤。那个时候的她很自卑,整个人恨不得低到了尘埃里。
当有人看不惯你的时候,不管你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所以不管蒋楠再怎么努力也还是没用,这个城市里没有她的立足之地,自然不会有属于她的关怀和温暖。
越来越被讨厌的蒋楠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自己,生怕会惹怒了这群看自己不顺眼的地头蛇。可是生活就是这样,你不去找别人的事,并不代表别人就不会惹你。
到底还是出事了,在一个课间休息的时候,蒋楠起身去上厕所。还没等从厕所里出来人就已经被四五个同班的女孩子给拽了回去……
数落和挨打自然是免不了的,不过几分钟的光景,等到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蒋楠除了头发凌乱的不成样子,还有一双红红的微肿眼眶。
“那天从厕所里出来我就发誓,我蒋楠以后一定要站着做人!”伴随着站着做人的誓言,还有蒋楠无声的反抗。
回到教室之后蒋楠一个人把座位搬到了最后一排,没人注意这个倔强的小姑娘,也不屑去关注这个外地农村来的孩子。
那次小事件,老师并没有追究。所以除了自卑,蒋楠还学会了沉默,在校的十多个小时都趴在那张桌子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努力学习。成绩越来越好,人际关系也越来越差,她越是这样,周围人就越看不惯。可是中学时候的潜规则就是成绩,老师也就默认了她的存在,谁让她的名字总是出现在荣誉墙上!
所以当后来蒋楠做出骂老师、砸办公室、割手腕、跳楼等一系列壮举的时候,并没有被开除,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一个急红了眼的姑娘。
蒋楠说这些的时候感情并没有多大的波动,一句又一句震惊世人的举动从她嘴里跳出来,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与她无关一样。可我听的心惊肉跳,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骂老师,砸办公室,割手腕跳楼。这些壮举放到哪个学校都是指定被开除的处分,可是蒋楠并没有被开除,故意安排好的一样。
好在她懂事,农村的孩子早当家,给家里打电话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不是没给家里说过,蒋楠曾不止一次在家说不想接着上学,或者说不想被那个陌生的城市歧视更合适吧。可是好成绩在那摆着,爸妈都不想她这么好的苗子折在了自己的选择里,于是苦口婆心的劝她在那好好学习……
爸妈都这样坚持了,还能怎么办?蒋楠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所有的委屈自己藏在心里,打死都不肯再说!毕竟不能负了爸妈的期望。
不只是我,所有人都以为,蒋楠过的很好。
到底要有多绝望,才能做出诸如跳楼砸办公室的事情?我在心里暗暗问着自己,可我没有答案,所以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讲接下来的故事……
(3)
如果说初中三年是蒋楠的梦魔,那么接下来的高中时代就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成长。
高中时的蒋楠早已经不是那个自卑胆怯的小女孩了,三年的历练让蒋楠武装到了牙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或许,这就是成长,可是伴随着成长而来的,是经济的限制。
高中时候的蒋楠就已经学会独立生存了,没办法。家里给的生活费根本不够一学期的消费,嗯,爸妈都知道外面的世界消费很高,所以尽可能多的给她生活费。
尽管依旧不够,可那是他们能给予的全部,不可能再无理要求他们些什么了,蒋楠是个好孩子,所以在将几千元的生活费花光了的时候,再也不肯给家里伸手要钱,哪怕在外面流浪要饭。
还好没那么惨,高二的蒋楠就已经看透了周围的世态炎凉,明白了如果想过的更好,只能靠自己。好在她血液里流淌着商人的成分,运气也不算太坏。在一个麻辣烫的摊位上,她看到了商机。蒋楠跟卖麻辣烫的阿姨商量了一下,俩人合伙在学校对面租了个店面,不怎么大,生意却好的不行。
自此,蒋楠算是靠自己的努力在新乡站稳了脚跟。再也不怕穷,再也不用担心该怎么开口给爸妈要钱。
“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我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过得更好。”蒋楠这样说着,眼睛里满是骄傲。那年她高二,大多数人还在伸手给爸妈要钱的年纪,她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独立生活。
蒋楠的中学时代里没有朋友,除了低到尘埃里的自卑就是被逼到绝境的成长.......
高中的蒋楠有过一个男朋友,可是后来还是因为忍受不了她的强势性格,结局变得不欢而散。可是她不在乎,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去经营这份青涩的感情,一个人孤独惯了的时候,连影子都变得多余,更何况是成天吵着闹着的一个大活人。分手是肯定的,好在蒋楠并没有因为恋爱而扰乱自己的生活,嗯,她是个足够自律的姑娘。
所以后来在大学里,蒋楠依旧一个人。
大学里的蒋楠很穷,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因为穷,所以连兼职送外卖都不肯抬头看人,一个人抱着外卖箱子满楼道里乱跑。
因为穷,所以一个人做着各种各样的兼职,只为了可以养活自己。
可是并没有因此委屈了自己,大学里的蒋楠的生活变得更丰富多彩,一个人出入各种各样的场合,酒吧舞厅饭店ktv,从未觉得累,只是觉得还不够。
“去上海打工的时候,夜里上班,白天接人,我曾经一个人累晕在地铁上;也曾一个人在苏州的公园里睡了三天,喝了三天公园里的水,我感觉自己穷的都要要饭了,还好一位卖盒饭的阿姨送我回了家。”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整个聊天框里都是蒋楠流浪街头的身影。
大学里的蒋楠还学会了喝酒,在深夜里买醉的那种。嗯,刚开始是为了生计,后来是为了自己。尽管不支持女孩子喝酒,可是在那一刻我突然想,总有些酒,喝的太牵强,哪怕自己不愿意心里叫嚣着抗议,还是会满脸微笑的端起那杯辛辣的液体往喉咙里灌……
喝的是酒,也是应酬,更是生活!
这是个倔强好强不要命的姑娘,所以后来舅妈走后她变得特别惜命。
(4)
事情发生在前不久,蒋楠的舅妈突然猝死,真的没有一点点防备。扔下了三个孩子,最大的七岁,最小的不过才两岁--刚刚断奶的年纪。
舅妈一没,蒋楠肩上的担子更大了。蒋楠说她不怕死,只是怕自己走了以后这几个孩子没人照顾,所以要拼了命的活着!
拼了命的活着,那该是一种怎样的信仰?
我以为经历了那么多,蒋楠早已经变得足够坚强。可是她还是会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一边走路一边哭,累了就蹲下来抱抱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够倒下。为了两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和三个苦命的孩子。
“所以后来,不管生活再怎么苦,我都会抽出一部分时间学习养生,不为别的,就想留住身边那些关心我的人,这样的人太少了,有一个算一个,走一个就少一个。所以蒋楠不止自己学习养生,还教会了妈妈。”我猜她在手机那头发出这些文字的时候一定特别骄傲!
大学里很多人都说,师专十年都出不来像她这么拼的人,还是个女孩子。我猜他们肯定不知道,在这个盛行拼爹拼投胎的时代,蒋楠能拼的,只有自己被逼到绝境的无所畏惧。
“要不,咱俩约一次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焦作,我带你玩。吃住方面我都可以安排的,虽然我曾经过了那么多的苦日子,可是现在我已经挺过来了,而且我还在慢慢的变得更好。”
我当然不会拒绝,就算只是为了看看昔日的老友——那个拼命地姑娘,我也会欣然赴约。
现在的蒋楠依旧是一个人,可是不再为了生计东奔西走,不会自卑到不敢抬着头走路,还戒掉了深夜里的孤独和烈酒,尽管还会有眼泪,可是更多的是她洋溢在脸上的阳光和笑脸……
承受了本不该这个年龄承受的那些苦难,整个人也就变得强大到无所畏惧!没有什么比穷更可怕的事,也没有什么比中学里的那几年更过不去的坎。是吧,日子不会苦一辈子,可总会苦一阵子,你得熬过去!
感谢这个姑娘,是她教会了我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在日子过得最艰难的时候,一定要相信诗和远方!
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蒋楠,拼了命的去努力,他们没有优越的生活环境,动不动就刷卡提现;也不是投胎小能人,一出生就是富家少爷千金大小姐。所以只能为了生计四处奔波,哪有那么多走路带风贼拉牛逼的强人,不过是不想认命而已。
因为不想认命,所以足够拼命!
他们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一个又一个传奇,完成一个又一个别人眼中不可能的奇迹。拼命的原因很简单,不想一辈子因为穷而抬不起头来做人。
是了,因为穷,所以低人一等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不能包括他们!
凭什么包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