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架的喜鹊窝(七)

每当夜幕降临,花灯初起,我喜欢漫步在城市古城墙下的林荫道上。树影婆娑,夏花绚烂,夏风习习吹过,芳香扑鼻而来,倍感身心愉悦。

置身于这迷人的夜晚,到处闪烁的霓虹灯,大街小巷中通明的路灯,万家灯火照亮城市夜空,夜色阑珊,怎能不让人心旷神怡。

那时候,我抬头仰望星空,怅然若失——很显然,城市无处不在的光污染,无情的遮蔽和夺取了夜空的美丽。夜空本来模样被撕裂成一块块碎片,变得面目全非。褪色的夜空,模糊不清,暗淡的星辰,努力睁大眼睛也找不出几颗来,那一弯淡黄色的月牙儿,像根熟透了的香蕉若隐若现。

我儿时记忆里的夜空,那无边的夜色是通透的黑,那月圆分明就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大银盘,就连那像一艘小船儿的残月,也能照亮我前行的小径,仰望满天繁星,一颗一颗地数着那些能叫出名字的和叫不出来名字的亮晶晶的星星,是我成长历程中,黑夜里最喜欢做的事。

陈家小村的夜空,是那般洁净。我的值班室南北通透的套间,黑夜是我一个人独享的世界。看着医院前面隔河相望的新村,总有几盏明灯在夜里摇曳;新村南边的远处,是通明的斑驳陆离的城市。一盏泛着银白色光的灯,把医院的前院照成了晨曦时的样子,勉强还能辨别老榆树参差不齐的树枝,还有枝杈上那个大大的喜鹊窝。

我转身来到北屋的后窗,夜幕就像一块大大的黑色天鹅绒盖住整个旧村。一排排整齐的房子,一处处高大的院落,蓝砖红瓦,在月光下呈现出灰色调;没有月亮的夜晚,远处的景物全部被黑暗吞嗤,只留下附近几户人家院落的模糊轮廓。

陈家小村旧村里的黑夜,没有灯火干扰,没有噪音污染,是那么的黑,那么的静,是我多年来心里想着的真正的黑夜。在它的怀抱里安然入睡,做的梦都是香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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