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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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记忆的长河中,最难忘的便是我的故乡,每每想起故乡,奶奶庭院里的那棵枣树便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不知道这棵枣树的年龄,只从奶奶那儿得知:自她来到这,就看到了它。这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枣树,每当春季来临,那长卵形的叶片和叶腋内黄绿色的小花便会给这安静的小院平添几许生机。

  听妈妈说:那一年,当黄豆大的小青枣挂满树枝的时候,我降临了人间。奶奶并没有嫌弃我是个女孩,她高兴的合不拢嘴。拿来自己精心缝制的小被子,细心地把我包裹起来,并把一沓干净的尿布放在我的脚边,然后用小刀轻轻地在院子里的枣树上划了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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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年,当全家人坐在枣树下乘凉的时候,我开始学走路了。望着自己那稚嫩的双腿,我不敢迈步,于是叫喊要奶奶抱。奶奶走到枣树旁,拍着双手说:“来,乖孩子,走到这儿,奶奶就抱你。”望着奶奶那慈爱的目光,顿时有一种神奇力量充满我的全身。我抬起双臂,迈开双腿,勇敢的向前挪去,一步、两步、三步……快要到枣树旁时,我居然小跑了几步,紧紧地抱住了枣树迟迟不肯松手。枣树惊愕地摇了摇身子。望着头顶上茂密的枣树叶儿,我甜甜地笑了——这是喜悦的笑容,更是对枣树感激的笑容。这时奶奶一把抱起我,把我的小脸蛋亲得热烘烘的。我沉醉在成功后的幸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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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四岁那年,当紫红色的甜枣在树叶间露出笑脸的时候,爸爸妈妈要调到其他地方工作了,所以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故乡上幼儿园。临分别的那天晚上,我望着他们收拾行李的背影,我悄悄地来到了枣树下,抱着枣树哭了起来,边哭嘴里还不断的叫着:“爸爸妈妈不要我了!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在我心里,枣树早已成为了我的知心伙伴。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枣树也哭了,一滴滴泪水滴在了我的手背上,感觉是那样的清凉,醒来却发现是奶奶浑浊的泪水。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我被奶奶抱回了屋里,这一夜我是躺在她的怀里睡着的,而奶奶却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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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爸爸妈妈带着奶奶从树上摘下的一袋红枣走了。从此以后,我便和奶奶在家乡相依为命。不知有多少个繁星点点的夜晚,奶奶抱着我,在枣树下讲“牛郎织女”和“嫦娥奔月”的故事;又有多少个阳光灿烂的冬日,奶奶拉着我在枣树旁晒太阳、捉迷藏,小小的院子里洒满了我和奶奶“咯咯咯”的欢笑声……

  当奶奶用颤抖的布满皱纹的手在枣树上划上第五个横时,我带着对奶奶的思念,对枣树的依恋和对故乡的不舍,和妈妈坐上了火车来到外地生活,而故乡的枣树上只留下了永远的“五道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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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几年过去了,故乡的一切都在改变,历经风霜的枣树也更加挺拔、茂盛了,树叶在春风中沙沙作响,好像在向人们诉说着故乡的沧桑与巨变,诉说着人间浓浓的亲情。

    故乡的枣树,你是我童年最好的伙伴也是我们一家人悲欢离合的见证者。告别过去,迎接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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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吴张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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