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早上醒来,你突然记不起我的样子……就是到了该停止想念的时候,从那一刻起,我要你把我从记忆中完全抹去,抹的很干净、很彻底,就好像我从来不曾出现过。”
从鹿岛回来已经满四年,这几年得益于互联产业的飞速发展,睿思公司已经从最初单纯的网络广告投放,扩大到媒介运营的系统发展道路,有了自己的网络载体和网站,目前发展势头还算良好。虽然不能和国内几个资金实力雄厚的大型门户网站相比,不过潜移默化的影响力已不容小觑,而且胜在年轻。
公司租下鸿远大厦二十一层作为新的办公地点,除去几间服务器机房和综合办公区,我的办公室是最大的房间,有一面极大的落地观景窗。在我的办公室极目远眺,半个城市尽收眼底。
把这么大的房间改造成办公室,本来我是有异议的,觉得简直就是浪费。可赵博坚持,他认为老板的办公室大小,直接影响公司的对外形象,是一个公司实力和档次的最直接证明。还笑称每当他走进我的办公室,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是激励他奋发拼搏的源动力。
我笑骂他:“要不咱俩换换,我搬你那儿去,你搬进来慢慢寻找自豪感?”
赵博显得很无辜:“我倒是很想,可你觉得我的办公室要是真比老板的还大还气派,我晚上还能睡的着觉?”
赵博已升为副总,可我怎么看这小子都没副总的觉悟,整天跑东跑西根本就闲不住,很少看到他能安分守己的呆在办公室里。
按他自己的话讲:“我本来就不是安分的人,否则以我的聪明才智、天资聪颖,也不至于10年寒窗,到最后仅仅弄了个二流大学的文凭。早就应聘个什么跨国公司、国际大企业去了,何必窝在这儿天天受你的压榨?再说了,我的强项是沟通和对外,让我天天坐在办公室里,沟通谁去?”
他在我面前一贯的嬉皮笑脸:“要不你弄个漂亮点的女秘书?我保证哪都不去,天天守在公司沟通她。”
赵博和文文终究没有在一起,两人反而成了朋友,让我奇怪了好久。当然还有倪乐,这丫头四年里男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却始终没有一个能走到最后。
倪乐有次喝醉酒跑我这大闹一通,说我耽误了她的青春,妨碍她成家立室,开枝散叶……
因为她总是拿身边的男人和我做比较,比我有钱的男人没我痴情,比我痴情的又没我帅,好容易碰到个比我帅的吧,还是个穷鬼,还说她这一辈子算是毁在我的手里了。
对于倪乐的想法我不是不懂,而且这几年爹妈亲戚走马灯似得安排我相亲,其中也不乏出色的女孩。可我说服不了自己,每次我会都不由自主的回忆四年前的夏天,在树下的长椅上,女孩一根一根的扳着手指跟我约定的样子,还有在礁石上女孩和我诀别的表情。
这四年里我无数次梦中惊醒,一遍又一遍的重演着那天的情景,然后头痛欲裂。
后来倪乐经常的问我,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不是依然能够有勇气完成那让她感动不已的纵身一跃,并且举例说明其实人的勇气有时是因为冲动和来不及思考,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世界上会少很多舍己救人的英雄。
那天落水之后,我还能堪堪保持清醒。
虽然巨大的水压撞击让我几乎窒息,全身的每个关节都钻心的疼,可我还是不顾一切向女孩游去。退潮的海水已经把女孩推出了很远,我平时良好的运动习惯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在全身力气用尽之前顺利游到了女孩的身边。
女孩面色苍白,已经停止了挣扎,静静的漂浮在海水中,四肢舒展着,发丝在海水中如在逆风一般四处飞扬。
在托举她露出水面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反应,身躯冰冷而柔软,看上去毫无生机。估算了离岸边的距离,我想我没有时间救女孩上岸了,时间对于此刻的我,吝啬的让人揪心。
我努力让女孩贴近我的胸口,用我的体温去温暖她冻僵的身体,一只手拼命划着水,把她整个头部托出水面。另一只手死死揽在她的胸前,用力的收紧,再松开,再收紧,再松开,希望借此压迫出她肺部的积水和帮助她呼吸。
而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力竭的我一口一口的呛着海水,喘不过气。慢慢的,严重缺氧使我的身体变得绵软,好像全身的血液已经被抽空。在失去知觉之前,我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拼尽所有的力气,将她的下颌死死的抵在我的头顶,使她的头部得以露出水面,然后,意识渐渐飘远……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海滩上,周围闪动着很多的人影。我头痛的要命,费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很徒劳。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感觉胸口一下一下承受着挤压,很疼,很疼。
再后来我被送到了离岛的医院,住了很久。医生说长时间的缺氧让我的大脑和部分身体机能受到损伤,也许会留下后遗症。我想,最直接的后遗症就是这四年来我时常的头痛欲裂和那个不断重复的噩梦了,是它刺伤了我的大脑,在我的脑中永远留下了印记。
住院的日子一直有赵博陪着我,倪乐和文文也偶尔会来。女孩们每次来看我,都会禁不住好奇追问我为什么跳海。缠得我烦了,只好说了女孩失足坠海,而我去救她的事,于是我马上成了她们眼中的英雄和情圣。据赵博说,那一瞬甚至看到她们眼中迸出崇拜的火花。
赵博在我的恳求下回到鹿岛,在岛上守了一周,替我跑遍了所有的地方寻找女孩,可女孩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救了我的那个渔夫也一口咬定当时的确只有我一个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发现我之前女孩已经被海浪给冲走了。
赵博给我带回这悲伤的消息时,也带回了女孩留在住处那几件东西。
皮箱里除了几件衣服没有任何可以追查她身份的线索。那只小盒子里放着两只贝壳,一只是白色,还有一只是红色的,应该都是出自旁边那串贝壳风铃。盒子的最下面是一张绿色的卡片,上面是用彩色的笔画出的一颗心,还有一行娟秀的小字:这是你的后三天礼物,两枚贝壳和一颗心,记得要珍惜!
卡片没有署名。后来我找过租房的中介,租房记录居然也没留名字,只有租房日期。看着中介大妈那无所谓的丑脸,我恨不得把记录直接摔在她脸上。
所以,我现在还是不知道女孩的名字,我没有任何关于女孩的线索,也就阻断了我最后一丝找到她的希望。
在之后的四年里,我每年都会去海岛住上一段时间,走我们所有走过的路,看我们一起看的风景,当然还是租住那所我们住过的房子。
第三年时我买下了那所房子,因为位置偏僻不太好租,所以当听说我想买下时,房主很痛快就答应了,并且给了一个不错的价格。
我把房子恢复到我们住时的样子,皮箱和衣服依然放回她的房间,风铃又重新挂在了原来的位置,树下的木椅损坏了,被我换成一副双人秋千,一切都那么完好如初,就好像她从来就不曾离开。
我又把房子挂靠在了租房中介,叮嘱那个中介大妈我不在的时候房子可以出租,但只可以租给那个曾经住过的女孩,可是,租房记录一直空白……
(未完待续)本文已委托第三方维权,转载请联系:<获取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