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出门远行(2)

图片发自简书App

秋生在车站外面寻了很久,马路上人来人往,到处是汽车,到处是行人,他这一身衣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小子。

秋生不知道现在自己要干嘛!父亲说出车站三姑父就在门口等着他,可现在没有找到他。他想到买票时自己没有买到12点半的,买的是两点半的,所以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他掏出父亲给自己的手机号码,想找个电话亭给三姑父打个电话。于是沿着马路去寻找,他走了一段路没有找到,秋生觉得自己不能再走了,万一姑父来了找不到自己该怎么办呢?自己又不认识路,于是他开始返回去又回到了原来等待的地方。

秋生想去问一下别人,看哪里有电话亭,他觉得很难为情,很不好意思,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这时候心里很紧张,他左看右看,眼睛不住的去寻找自己等下将要询问的对象,他看到几个人,第一个是个男人,一个中年男子,他觉得这个男人样子很凶,就像小学语文课本里钟馗的模样,吹胡子瞪眼睛的,他不敢去。他又转头看向另一个女人,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士,打扮时尚,像在电视机里看到的女人在那里扭来扭去,这个他也不敢去,秋生太害羞了,以至于一直不敢和女生对视。

他一个接一个的排除,不是嫌弃这不行就是那不行的,选了半天他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了。

过了许久,秋生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个人问一下,要不然晚上去哪里都不知道。他目光变得坚定起来,然后在一间商店门口看到了一个大叔,年龄看起来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他正在拿着一个手机打电话,那种电话他在别人那里看见过,他很羡慕。在说秋生夜不确定周围有没有电话亭,如果没有,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借他的手机用一下呢?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也这样盼望着。他朝那个大爷走过去,他走的越近他的心跳的越厉害,他很担心会遭到冷遇。

他走了过去,看到那个大爷还在打电话,他觉得应该等人家打完电话再去搭讪,然后就在他身旁的树下等着,期间他在心里把等下将要的对话不知道在心里演示了多少遍,包括用怎么样的称呼,怎么样的微笑。过了五分钟,那位大叔打完电话,秋生走了过去说到“叔叔,您好!打扰一下,我想问一下附近有没有电话亭?”秋生用他很久没有说过的普通话颤颤巍巍的问道,他说的很小心,生怕惹的人家不高兴。

“电话亭?”这位大叔有点疑惑,“我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电话亭,我也是刚到这里的”那位大叔看着他。

秋生很失望,之前就想到了,可从这位大叔口里说出来更让人难以接受。秋生本来准备借用他的手机的,看他已经装到口袋里去了,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哦,这样啊!谢谢您啦!打扰了”秋生道谢完转身就离开了,那位大叔也转身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商店。

秋生感觉更加孤单了,路上人虽然很多,但是他不知道该去向谁索求帮助,他觉得有点累,就走到路边的一棵树下坐着,他开始有点口渴,吞了口自己的口水,现在也有点后悔出来了,心想着如果在家的话现在应该快要吃晚饭了,哪像现在还不知道晚上要去哪里去?

过了大概五分钟,秋生被刚才的那个大叔叫醒了“小伙子,还没找到电话亭吗?”他这样问秋生

“是啊!还没找到,我自己刚来到这里,对这里不熟,也没法联系我的三姑父,本来他是要来接我的,可车在路上晚了一班车,所以现在找不到他们了”秋生一脸的无奈和无助!

“来,你用我的手机打吧!看你也不像坏人!”说着就把手机从兜里拿了出来。秋生很激动,连忙道谢,然后拿出电话号码就让那个大叔打了起来,电话通了,他把手机给了秋生,秋生接过电话放到了耳边“三姑父,我是秋生啊!路上遇到点事车延误了,现在刚到,我在车站呢?你来接我吧,我不知道去哪里?”秋生说这话时感到很委屈,到最后几乎都是喊着说出来的!对方应了声,让他在那里不要动,他等下就过来,然后就挂了电话。

秋生打完电话就把手机给了身边的那个大叔,还不住的给他鞠躬道谢,他觉得这是个恩人,完全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表达自己,身边又没有拿得出去的东西。“叔叔,多少钱?”他几乎是抢着说出来“不用不用了,就通了个电话,用不了多少钱的”那个大叔笑着说道。秋生在这一方面极力坚持,他很想报答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后来他感觉这个大叔有点生气,说话的声音都激动起来了,然后秋生安静了下来。

大叔看到秋生不在说话了,他们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他拉住秋生坐了下来,而他直接坐到了地上,从兜里拿出烟点着抽起来“小伙子,要不要?”他拿出一根递给秋生,秋生摇头说自己不抽烟,大叔笑了笑说不抽好啊,不像我儿子年纪轻轻烟瘾比我都大。他看秋生没有说话,就接着说“我借你电话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我没有想过让你报答我,只不过你让我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了,我那时候也遇到过当时对我来说很大的困难,后来有个人帮助了我,所以我非常能理解你现在的这种心情。在等一年两年甚至更久之后,你会发现现在你遇到的困难都是不值一提的,所以出来了就好好混,看着你们这么年轻,我都是满满的羡慕。”说完还拍了拍秋生的肩膀。他抽完那根烟站了起来,然后在包里拿出笔和纸写出了一个电话号码“这个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我一定会尽力。”他说完就拿着包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秋生牢牢记下刚才的话,望着车子开走的方向,忘了好久!他看到车子穿过拥挤的公路,驶向更加拥挤的地方,后面的其他的车辆和行人立即占据了它原来走过的路,谁能注意到刚才的那辆车,除了秋生。

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秋生还在原来的地方,只不过在期间他站起来又坐下去,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多次。附近的居民都用异样的眼光去看他,以为他是一个流浪乞讨的人。秋生闲来无事然后用目光去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那些高楼还有路上的行人,看他们说话穿衣的方式,那些人说的不是普通话,他也多数听不懂,除了几个我,吃,走之类的字眼它能听懂外,其他的对于他来说都是和尚念经脑袋直嗡嗡。天色已经很晚,他看到了天边的晚霞,那是一种橙色中夹杂着红色的云彩,黑夜的到来让她显得格外闪亮动人。

三姑父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就着夕阳的余晖秋生上了车,上车后才发现来接自己的只有自己的表哥,他没在意,汽车就这样一路驶向目的地。

一路秋生没有怎么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后他把目光投向车窗外,他看着路上亮起来的路灯,不知道车子开向那个方向,他这时候想起等下要给家里打一个电话,自己行李被偷的事情要不要给家里说呢?他有点犹豫,还没决定要不要给父母说这件事情,车就停下来了。

秋生下了车,他跟着表哥一起去工地走去,他看到了很多没有建成的楼房,上面还亮着很多灯,偶尔闪亮几下,仔细观察发现是几个电焊工在那里焊接什么东西。“哥,他们还没有下班呢?”“嗯,是的,这几天工期有点紧,所以要加班。舅舅他们还好吧?家里现在还忙吗?”表哥这样问他。“爸妈还好,现在不怎么忙,秋收还要等一两个月”秋生回答道。

不多时他们走到几排活动板房,里面传来吵闹声,他看到一些男人在洗澡,他们光着身子,有的穿着内裤,有的干脆连内裤也没有穿,就那样站在水管旁用水盆往身上冲水,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丑陋的生殖器隐藏在黑夜中,不远处就有几个女生在那里洗漱,这样的一幕到让秋生尴尬起来,没多想也没有停留,他们左转右转登上二楼,上楼的声音很大,就像站在一张大铁皮上,发出那种霹雳吧啦的声音,难听至极。

这样走过几间房,她用余光看了看这些工人房间的的状态,感觉所有的房间都是一个样,拥挤是他们的共性,然后就是他们各自的特点了,这些现象和自己的狗窝很像,可是他却有点反感。

走到二楼最右边倒数第三个房子时,表哥开了门走了进去。里面有四个人,两个不认识的,有一个是三姑父,他坐在床上,在他面前有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很多菜,桌下还有一箱啤酒,三姑父正在吃着。“来来,秋生还没吃饭吧!我知道你要来,故意多买了好多!本来等你来一起吃的,可你表哥之前去了一趟车站没有看到你,你说说你这孩子车票改了也不知道给我提前给我说一下,害得我们担心好久!”秋生这才想起还没给家里去一个电话,张嘴就说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他三姑父回绝了,说他表哥已经给你爸妈去过电话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先吃东西。

表哥在里面坐了一会,期间一直在玩手机,一会儿他随便和姑父说了几句话,然后坏笑的出去了,出去时还不忘回头告诉秋生“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带你去玩”然后就走了。

秋生看表哥出去了,然后开始拿起馒头猛吃起来,他饿极了,中午就没有好好吃饭。他觉得这饭菜很好吃,要比家里的好吃,可能因为吃的太快,他被噎住了,然后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胸口,姑父看他这样给他到了一杯酒,他犹豫了一下,但立刻想到父亲不在,于是不在推脱拿起来喝起来,那是有点苦苦的味道,但胸口里的食物总算是咽下去了。“秋生长大了嘛!来多喝点”姑父笑着又给他到了一杯,他没说喝也没说不喝,就那样接着吃,吃了好久直到吃不下为止,然后看到之前姑父给自己倒的一杯啤酒,他又拿起来一口气喝下,这才算结束。

“你的行李呢?”吃完饭姑父打量了一番这样问到。

“我也不知道呢?下车拿行李时就找不到了”秋生说的是事实,尽量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咦,你咋那么笨啊,不会看好自己的行李”三姑父表示很无语,他没有说太多话,因为不是特别亲,感觉没有必要说太重的话,以免造成反感。

“你先睡你哥的那张床,他今晚不回来睡了”他接着说道。“明天带你去买些生活用品,今天先简单洗漱一下就睡吧!我明天还有工要做”三姑父说完就拿着盆子和毛巾出去了。

秋生走出来看着外面逐渐安静的工地,有几个坏了的书龙头还在哗哗流水,远处楼房上还在不住的掉下一些火花,外面的灯还没有熄灭,想到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心里有点怪怪的,看了一会秋生就走回了房间。他看到一个人已经打起呼噜来,另一个也已经上了床,准备睡觉。时间已经过九点,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床铺,然后躺了下来,他听到铁床发出吱扭吱扭的响声,每动一下它都会响,翻动身体的时候他尽量幅度小一点,以免影响其他人睡觉。

他算是平安到达了目的地,原来悬着的心也总算安静了下来。明天会做什么他不知道,他很困,而且头有点晕,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上秋生被姑父叫醒,他很努力才起来,他感觉非常口渴,他找了好久就发现一个空水瓶。姑父让他去下面刷牙洗脸,等下跟着他一起去吃早餐。他走到楼下,下楼的声音还是那么响,很不习惯。他在水槽边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脸,洗了一半再也忍不住就咕咚咕咚喝起水来,灌了一肚子水之后他感觉好多了,早上的水还是有点凉的,喝完水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洗脸刷牙之后上楼的时候,他肚子里的水咣当咣当的响,就像装了半瓶水的瓶子。

他没有擦脸,这样在家也是常事,因为天气炎热,不久就会干掉。他拿着妈妈为自己准备的饭盒跟在姑父后面,走下楼他感觉有点内急,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看到厕所,“是大还是小?”姑父这样问他“小的”他显然是懂得这些术语的“看到那些破楼茬子吗?在那里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就好了”姑父指着那些还没完工的大楼这样告诉他,他心里是拒绝的,他不相信这么大的工地一个厕所也没有,他看了看说吃完饭之后再去。

他们来到饭堂,说是饭堂,不过是用活动房随便搭建的,里面有几个人在那里分发着饭菜,早上吃的是鸡蛋,豆浆和油条,当然还有小米粥之类的。他们在排队买饭,秋生左右打量周围的一切,突然看到了厕所的字样,他就把饭盒交给了姑父,一溜烟钻进了厕所。

从厕所出来感觉轻松不少,出来看到正好轮到他们打饭。秋生买了两个鸡蛋,四根油条,还有一大碗豆浆,这样的伙食他很满意,以前在家都是吃馒头喝白粥的,他那么容易满足的一个人,还不知道什么叫欲望。

吃早饭之后,姑父就带着他上了工地,他没想到那么快就要工作了,他之前什么都没有做过,有点担心自己不会做。他好奇着看着周围的人,他们推着车,叼着烟,吵着闹着,他们手里拿着那些他不认识的工具,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姑父给他一个安全帽,他拿起来带上,他感觉很不舒服,之前没有带过帽子的他感觉这个硬邦邦的东西扣在自己脑袋上非常奇怪,姑父执意要求他带上,然后他就带着它出现在一大堆人面前。

那真是一大堆人,他们从一个面包车上涌下来,秋生奇怪那么小的一辆车竟能走出二十几个人。他们大都是中年人,有几个年纪稍长的,还有几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他们大都看起来很高兴,眼睛里放着光,那几个年轻人则显的平静了些,他们走到一块平地上。一会儿另一辆车上走出来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是表哥,另一个他不认识,看他穿着打扮很是厉害的样子,上面穿着花衬衫,下面一条牛仔裤,脖子上还挂着金项链,手上拿着一个手机不住的把玩,他还带着一个金戒指,仔细一看发现表哥手上也有一个一摸一样的。他们走到这群人前面开始讲话,内容大概就是给他们分工,让他们好好干不要偷懒,做的好的可以多给二十元工钱,做的不好的直接撵走。就那样连哄带吓的说了一大堆东西,最后姑父也讲了几句话,内容则是让他们注意安全,出了意外要自己负责。

讲完之后他们走向自己的工作岗位,多半是一个大工带着一个小工,小工都是像他这样的年轻人,这种人刚出社会还没有什么技能,只有使不完的力气,就价值而言,他们属于那种便宜货,属于那种赠送的东西。

本来要给他安排一个师傅的,可考虑到秋生还没有什么生活用具,在家拿的行李也都丢了,所以他姑父准备先带他去买些生活用具。他们步行十几分钟来到一个超市,说是超市更像一个便利店,这是对园区内工人开放的,里面东西但是很齐全,秋生买了凉席,一个洗脸盆,一块毛巾,还有洗发露和洗衣粉,由于天气还很热,就没有买被单,蚊帐是上次工人走的时候留下来的,然后他就没有买。

买完工具他们一起回到宿舍,看看天气还早,姑父就带他上了工地,然后让他和另一个小工一起“伺候”一个大工,由于是第一天,姑父对他还是一个观察期,看看他能不能习惯这样的生活。


下面是一,大家如果没看过可以看一下。

十八岁出门远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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