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腕的伤口被包扎好了。
家明坐在床边,红肿着双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看到安夏醒了,家明紧张地蹲下了身子,用双手握住安夏的手,“小夏,你感觉好点了吗?我这两天请假在家陪你,哪也不去。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好不好?”
他的双手有些发抖,貌似还有些后怕。
安夏迅速抽回了手,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家明说的话,身体一动不动,又闭上了眼睛。
这时,家明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从裤袋里掏出来看了一眼,神情有些不自然,低着头起身走出了卧房。
这时,安夏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家明出了房间,并把房门带上了。
她收回了视线,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隐隐约约听到屋外传来家明的声音,但听不清楚内容。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好像听到了“宝贝”两个字,她咬了咬干裂的嘴唇,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当天晚上,家明主动搬到了卧房,睡在孩子身边,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
安夏在另一边躺着,耷拉着眼皮,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连续两天,家明都在家里陪安夏和孩子。
周末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带着安夏和孩子去了公园。
看着坐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家明和孩子,安夏恍若隔世,胸口有些抽痛。她忽然发觉,家明已经很久没陪她过周末了。这竟是她生完孩子以后,一家三口的第一次出行。
晚上回到家,安夏终于开口和家明说话了。
“家明,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一个星期,你跟她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了断,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地过日子,好不好?”
家明连忙激动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看着安夏唯唯诺诺地说:“老婆大人,我能不能申请一下,我还是搬回书房算了,晚上我睡觉打呼噜,吵得大家都睡不好。”
“随便你。”安夏淡淡地回了一句。
自此以后,家明晚归的次数少了很多,即使应酬他也尽量赶在凌晨12点前回来。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一星期过去了,又到了一个周末。
家明带着安夏和孩子去亲戚家玩。一整天安夏都感觉家明怪怪的,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
回到家有点晚了,一到家安夏就抱着孩子进了卧房,准备哄孩子睡觉。
家明坐在沙发上,一会儿看电视,一会儿看手机,一直坐立不安。
安夏把孩子哄睡后来到客厅,看到家明正蹑手蹑脚准备出门。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安夏试探地问了一句。
听到安夏声音,家明身体明显怔了一下,“睡不着,出去走走。”
“都快10点了。睡不着可以看看电视,看看书,非要出去吗?”安夏心里有点窝火。
“是!我要去给妈妈买药!”家明有些焦急,打开房门就往外走。
“不说了,我走了,一会儿药店关门了。”还没给安夏开口的机会,家明就把门关上了,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安夏。
家明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到家,回家后直接去了书房。
安夏一晚上没睡好,半夜孩子又哭闹了。满腹心事的她没穿衣服就抱起孩子安抚,来回几次着了凉,结果一大早就感冒了。
临近下班时,玲玲高兴地跑来安夏办公区找她,“亲爱的,我今天生日,下班约了几个好姐妹一起吃晚饭,之前的几次聚会你都没参加,今天你可不能缺席!”
安夏身体不太舒服,本想拒绝,但一想到自己每天下班就急急忙忙往家赶,确实很久没和朋友见面聚会了,再加上玲玲一直哀求,她就答应了。
下班后,她们来到餐馆,用餐高峰期来吃饭的人很多。直到一个小时后,她们才排到号找位置坐下。
安夏屁股都还没坐热,家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在哪?”安夏一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家明质问的语气。
“我在外面吃饭。”安夏淡淡地说。
家明似乎刻意压抑住怒火,有点不高兴,冷冷地说:“你最好赶快回家。我还在外面应酬,妈妈白天带孩子那么辛苦,你下班还不回去带孩子,在外面疯什么?”
“你什么意思?你陪客户应酬可以,我陪朋友吃顿饭就不行了?我都多久……”安夏还没说完,话筒里就传来嘟嘟声。家明把电话挂了。
一个电话把安夏搅和得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聚会过后,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脑子胀胀的,很混乱。
等她不知不觉走回家的时候,家明已经等在家里,婆婆已经把孩子哄睡了。
安夏刚进门,家明就走了过来,阴沉着脸使劲拽着她胳膊往外走,“走,我们出去谈谈。”
安夏捏了捏被拽红的胳膊,无奈地跟在他身后。
“今晚去哪了?怎么不回家吃饭也不说一声?跟什么人在一起?我现在办完事就马上回家了,你还在外面干什么?”还没有出单元楼,家明就扭过头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安夏觉得莫名其妙,有些生气,“下班时候玲玲约我吃饭,我当时就给妈妈打过电话了。你可以问问她。你总在外边应酬不回家吃饭,知不知道我回不回家吃饭又有什么关系?”
家明冷眼看着她:“吃个饭要那么大晚上么?11点才回到家?你是不是和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反正你又不缺男人!”
安夏一下子愣住了,她根本没想到家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是什么样的女人难道家明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以前她所认识的那个家明吗?
“李家明,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玲玲,还有跟我的姐妹们当面对质!你自己搞外遇,做贼心虚,就以为别人也像你一样找借口出去乱吗?你昨晚真的是去买药吗?”安夏忍无可忍反驳到。
“好吧!既然我说的话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那这日子别过了!”家明说完,就丢下安夏怒气冲冲大步朝前走去,不一会儿就走远了。
安夏也是一肚子气,转身往回走了。
这时,她突然想起聚会时,玲玲说过的一句话:“男人出轨,就像偷腥的猫,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只要他尝到一次偷腥的刺激,就不可能会停下来的!你不要总是那么天真,还那么相信他?”
“不行,今晚我一定要问个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和那个女人彻底了断!”安夏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家明走远的方向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跑到十字路口,安夏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来来往往的人群,家明早已不见了踪影。
也许是跑得太急了,安夏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她蹲到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干呕起来,眼泪都咳了出来。一阵风吹过,她心里瞬时觉得好凄凉。
安夏缓了口气,慢慢站起身,在街上漫不经心地走着。
忽然,她看到街对面远处的便利店门口站着个人,像极了家明。
她轻轻地走了过去,看清楚那个人就是家明。只见他一会儿低头看手机,一会儿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家明跟前。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安夏屏住呼吸,定睛一看,那个女人就是家明的同事!
安夏感觉心剧烈痛了起来,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被整个抽空了。她呆呆地看着,不禁苦笑到,果真是自己太天真了!奸夫淫妇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可能断绝关系!自己太傻了,还那么相信他?
安夏尾随着他们,看到他们貌似有意避嫌,前后保持了一段的距离,最后消失在一个酒店门口。
安夏强忍着怒气,使劲咬着嘴唇,把嘴唇咬出了血,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两个贱人男欢女爱的场面。
安夏想冲进去,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她紧紧捏着拳头,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回了家。异常镇静地给自己父母打了电话,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后,就开始收拾自己和孩子的东西。
过了将近三个小时,家明一声不响地回到了家。
“你干什么?”他看到安夏在收东西,有些慌张地冲过来问到。
安夏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眼睛里却充满了恨意,“李家明,你背着我和宝宝跟那个女人偷欢的时候,心里会不会有一点愧疚?你现在还是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难道你已经被那女人迷惑得毫无道德底线?毫无廉耻之心了吗?因为爱你,为了宝宝,我选择了隐忍,给了你机会,希望你对我坦白,希望你跟我解释,希望你回心转意。但是你是怎么做,怎么表现的?两个星期过去了!你非但没有任何解释,还充分利用时间偷偷约会?真是煞费苦心啊!”安夏咬牙切齿地说完,眼泪就涌了出来。
“我没有……你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家明装作一脸无辜地惊呼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拆穿你罢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刚才去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难道要我亲自去你们公司找那个女人对质吗?明天我就去,让大家看看那个女人是怎么不知廉耻破坏别人家庭做小三的,也让大家看清你李家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安夏嘶声力竭地吼道。
“你够了!我劝你适可而止!这件事跟她没关系,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去找她的麻烦!”家明打断安夏,大声地吼道。
“你……到现在你还一味地袒护她?你搞搞清楚李家明,到底谁是你老婆?是谁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给你生孩子?!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看错你了!我现在应该彻彻底底看清楚你的心,你已经不爱我了!我再怎么挽回也无济于事,我们回不到当初了!你早已忘了当初追求我时的浓情蜜意,早已忘了向我求婚发过的誓言,早已忘了新婚之时对我父母许下的承诺……”安夏彻底崩溃了,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家明纳闷地打开了门,只见安夏父母一脸愠怒地走了进来。
“夏夏,行李收好了吗?”安夏妈一进门就跑过来抱住安夏。
“爸,妈……”安夏鼻子一酸,泣不成声。
“走,把宝宝抱上。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安夏妈摸着安夏的头发温柔地说到。
“嗯!”安夏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进屋把孩子用抱被裹着抱了出来,他还甜甜地睡着,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家明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吓傻了,半天没说话。等安夏父母拖着行李箱,安夏抱着孩子准备出门的时候,他才突然醒悟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安夏跟前,手紧紧地拉住她的衣角,“小夏,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再出去乱,不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做不到!”安夏一把甩开家明的手,扬长而去。
……
“嘀嘀嘀!”安夏被一阵喇叭声拉回了现实,她看了一眼小区里那栋熟悉的楼房,眼中没有任何留恋,发动车子走了。
第二天,安夏换了手机卡,申请调动到了位于另外一个城市的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