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燕尾 下

而青春,或许我们在青春里都遇到过那么一个女孩或者男孩,她利落洒脱,她白净大方,她陌生脆弱,他高高瘦瘦,他学习特好,他坏得干脆,我们或者爱而不得,或者退而求其次,不管怎样,那些让人难过的青春总算过去了,却也终于远去了,人生只有一次的那样远去了。伤痕结成的疤没多久就消失了,伤痕结的疤一辈子还是个疤,看你是不是疤痕体质吧!

也许,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苍茫大地上,你我只是沧海一粟,说了再见也不知何时能够再见,再见是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再见时你我是否已成家立业,是否已功成名就,是否已老态龙钟。

是否再也不见。

写论文,论文查重,找学姐,改论文,做答辩ppt,预答辩,学院的格式规定七十二般变化,只得不断在电脑前改论文,常常在宿舍和打印店来回跑。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并没有感觉过得很快,我也从来不算还有多少天毕业,一算就有点失落。这段时间的记忆真的很混乱,好像昨天在做今天的事,今天又在做昨天的事。我恍恍惚惚有些理不请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都快忘了毕业这回事了。

可是人生路上的诸多节点就这样如期而至,不管你感觉快还是慢,没有早一天,也没有晚一天,它早就在那儿等着你,如今穿过人生的四个春天站在你面前,你悲喜交集,你泪眼婆娑,你无能为力。

六月的答辩安排在绿三,答辩完了走出来,六月,一个飞机划过长空看得见一条尾线的月份,一个写满知识和爱恋的纸像鸟儿一样纷飞的月份,一个不知东方之既白而曲终人散的月份。绿三门口的白榆已经开始洒落阴凉,月季开得前所未有的艳丽,身后这栋三楼一底的楼我再也不会进去了,看着竟有些舍不得,以前在这里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看冬天的第一场大雪,一个人看最后一树红霞,或是叫上何轩来背书,叫上范总来嗑瓜子,还在这里丢了一副好几百的眼镜,每次想到这茬儿我就很心痛,可是如今要走了,却更难受了。

答辩完了就意味着我们真的快要毕业了,我一个人去了很多以前常常去的地方:经常上课的博学楼,大一趴在里面睡大觉的图书馆,改建过的金马市场……都想最后再看一眼,还去吃了碗清真的拉面,啃了个维族人烤的馕,走在路上,忽然觉得校园里所有祝福的字眼都充满了依依惜别之情。

答辩完了系里面好几个女生宿舍叫我去给她们拍照,我让她们自己想好姿势,我只负责构图裁剪,最多调个色。她们都喜欢把帽子扔在空中,都喜欢在教室里靠着黑板,都喜欢你侬我侬一下,都喜欢一起拍个背影。

有个宿舍那天叫我给拍照,她们集体买了第二天的票一起离开,说不想让谁送谁,不想谁是最后留在宿舍的那个人。

那天傍晚天很红,一丝丝红霞像离人眼角的血丝。

他们穿着统一的衣服,走在路上,影子拖得好长好长,她们哭着笑着,我想,我就算没拍下离别,也感受到了离别。一个宿舍的,一起生活了四年,以后除了亲人夫妻,再没有人会和你四年窝在十来个平方的地方,见过了你所有或美若天仙或丑陋不堪的样子,有时候他妈还要忍着不会换位思考的你,忍着磨牙打呼放屁的你。

然后那天晚上我就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把班上的很多人都叫到操场吃西瓜,西瓜很甜,我站在那里,看见他们互相拉扯,嬉笑怒骂。

四年前,在这张由时间和空间交错编制的网上,大家聚在了一个点上,四年后,这个点灭了。我想对大家说点什么,最后却只说了句,大家都到了见一面少一面的时候了,谁也不知道这一面会不会是最后一面,多看一眼是一眼吧。

后来人声散去,他们围成了一个圈,我拿着相机走了好远,听见他们在寂静的操场上唱着“纸短情长”,唱着“后来”,歌声回荡在昏黄的路灯下,回荡在操场上空,那一瞬间我突然好多年都没有过地想流泪,觉得青春真好,多么清澈的声音,多么美丽的华年。

之后等着发毕业证和学位证的好多天,整个人有些无所适从,想见一些故人,就去见了大一的高数老师,她带着我绕中区走了一圈,她用带东北腔的普通话笑着说:“唉!怎么感觉四年这么快啊,你们是我带的第一届学高数的学生,那会儿教你们的时候你们才十八吧,十八,如花似玉的年纪,现在你们长大了,我却老了四岁。”

“我看不出来,感觉你还是老样子,一个未经世俗浸泡过的老师。”

“整天和学术打交道,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当时为啥要当老师啊?”

“我从小就想当老师啊!”

“能从事自己喜欢的行业,真好。”

“总之你还是毕业了,毕业快乐!”

“可是毕业有什么快乐的呢?”

“额……那肯定还是学校比较单纯,但以后不管你做什么事,可以利己,但不能损人。”

“恩。”四年来她常常为我解惑,把我当成大侄子,她目睹了我整个大学的成长。我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到这些故人,就算能,也可能是多年以后吧,只希望时间不要淡化了这些故人,忽然某一刻想起他们,他们还能在长河里熠熠生辉。

又过了两天,我找我的辅导员盖了章,买了回家的火车票,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学”字,那一刻我才突然有种悲从中来的怅然若失,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失去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失去的是什么,可能是十六年的学生身份,可能是同学朋友,可能是一整个回不去的青春。

就这样,我的大学生活猝不及防地结束了。

我知道,我的学生时代也结束了,我以后再也遇不到这么多善良的人,再也住不了这么便宜的宿舍,吃不了这么便宜的饭菜,很多人也再也见不到了。我只能用力地挥手,拼命记住大家最后一面,希望大家能够再见。我还想说好多话,做好多事,却也没有时间了。

我在记忆里抽丝剥茧,四年前,我从四季常青的山城坐着火车,穿过秦岭,经过河西走廊,出了春风都不度的玉门关,到了塞外。我人生中第一次看见广袤无限的戈壁,看见了“长河落日圆”。

那时,我手里拿着半截双汇火腿肠,嘴里含着一大口泡面,纵有万千离愁别绪,也只能咽下去。

我仍然记得那天,我一个人提着行李箱,身体乏力,胃里难受,嘴唇干裂,从北区南门进入学校。有个人笑着问我,你是哪个学院的,我用蹩脚的普通话说我是食品学院的,他带着我去自己学院设的点领了宿舍钥匙,叫了个师哥带我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就这样,我的大学生活新鲜地开始了。

接着军训,迎新晚会,大合唱,一夜无边落木萧萧下,一夜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时候的绿三不像现在这般烟火迷离,下了雪之后整个北区的夜晚十分宁静,走在路上都能听见鞋底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每次踩在雪上面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大一那会儿看教学楼,心心念念,四年好长,得上多少课,学多少知识;大四回头再看博学楼,在很多个教室都上过课,见过教学楼的第一缕阳光,听过教学楼十一点多的最后一声口哨,不觉光阴如白驹过隙,毕业已如期而至。要说无怨无悔大都是骗人的,世上安得两全法,很多事情不尽如人意,可能不论当初作何选择都不尽如人意。那天狗蛋儿遇到他的前女友终究没让我按下快门,如今和女朋友情到深处却劳燕分飞,何轩也错过了他此生初恋离校的那天,江枫仍对他前女友后悔莫及。

要来个总结,其实每一年都差不多:硬盘灼烧,纸短情长,挑灯苦读,拥抱佛脚。最后把知识装了满满一麻袋。

“一块钱一公斤。”

“deal!”

拿着百十来块钱吃盘大盘鸡,散伙吧!哈哈哈!人世间的所有事要是都能用一句话说清楚就太好太好了。

学校要求二十二号之前大四全部离校,我、江枫、林昭都买的二十号的票。十九号晚上大家一起去喝酒,点了烤羊腿,烤羊肉串,烤羊腰子。照理说在这离别之际大家应该有很多话,可是都说得不多,大概有些伤感,但也没有像电影里面那样几个人抱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对方身上擦,总之感觉时间在酒精的麻痹下过得特别快。

聊起以前的事的时候,何轩说:“我记得读初中的时候,有次考试我们老师出题,我初中同学叫我一起去偷数学卷子,当时战战兢兢,他踩在我肩上从窗户翻进去,我拿个扫把假装在扫地,他把卷子抄了下来再翻出来。我俩出了校门,一起背了一下午。第二天考试,我俩考的分都是一样的。”他点了根烟说,“妈的,他今年他娶了我姐。”

“哈哈哈,江枫还说过他要回去和他同岁的表妹结婚呢,说他表妹肤白貌美身材好,家长从小都很熟。”林昭笑着说。

我突然说:“这就叫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房的表妹。”

江枫突然很伤感地说:“我真的是,大晚上林昭跟个鬼一样地磨牙,舍长和何轩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狗蛋儿说着听不懂的梦话,构成了一支412独有的交响曲。”

狗蛋儿说:“那你不滚出去住?像我这种有女朋友的都不出去住,还不是因为在宿舍有朝夕相处的室友,每天一起吃饭,一起打牌,一起吃鸡,一起吹牛逼,舍不得啊!”

林昭又说:“想想这四年,还是何轩最牛,当时狗蛋儿的社团的关系怎么理都理不清,但何轩的社团怎么理都能理到他身上。”

狗蛋儿说:“他妈他多暖男啊,怀着无欲无求的纯洁心灵和别人调情说爱,让天真无邪的少女左思右想,无法自拔,一不小心失足就掉进了他的怀里。”

“我那会儿的确不懂得拒绝。”

大家吵着闹着,后来喝到只剩下我们和服务员了,我看见江枫趴着睡着了,端着杯子叫嚣道:“起来啊,就这点酒量以后怎么做销售?”

他起来端起酒杯想一口喝下去,我劝道:“唉,算了吧,我怕你喝多了一会儿又要我们抬回去。”

江枫常常喝醉,我都怕了,大一他喝多了不要我们抬回去,非要找他喜欢的同班女生;大三喝多了躺在他前女友大腿上,我和狗蛋儿把他抬回去,他还埋怨我们不该把他抬回去,典型的韩剧借酒撒泼剧情。

最后江枫独自去结了帐,还说他结婚的时候大家都必须去,机票钱他出了,我听这话什么都不说先干了一杯,哈哈哈。不过我总觉得大学室友再聚在一起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何况还是婚礼现场,可能就像电影里演的,几个室友拉着新郎就去做一些婚后不敢做的事情了。

大家走在路上,狗蛋儿右手搭在我肩上,从未有过地搭在我肩上,让我有点不自在,可是又觉得很感动。我不习惯和人走得很近,和我爸我妈都是,只有大我三岁的小姑挽着我走我会觉得稍微舒服一点。

我说:“我自己能走。”

他说:“舍长?”

“啥?”

他啥也没说。

何轩说:“看样子大家都还能走直线,要不要去哪儿再买一件酒,大家不醉不归。”

江枫说:“醉了那怕是归不了位了。”

狗蛋儿说:“没事儿,都抬了你好几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谁要你们抬?”江枫说得很自信。

“哎!有些人就是自信得狠,大一是谁躺在路上双脚狂蹬还又哭又喊:‘我不要你们抬,我不要你们抬,我要我的妹妹,我要我的妹妹?’”狗蛋儿一边高喊着一边手舞足蹈地学着江枫喝醉了的样子。

“放你妈……”江枫很不好意思。

“对了,还有大三,我和舍长累死累活地把他抬回去,他妈他在床上撒泼打滚……”

“你他妈还没完没了了……”江枫打断了狗蛋儿的话,追了过去,狗蛋儿跑了,一边跑一边说:“那真的是,我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他妈的埋怨我和舍长:‘哎哟,谁他妈叫你们来的哟,本来可以枕个大白腿的,现在就只能枕个枕头。’”

我笑得肚子痛,也跟着附和:“本来可以枕个大白腿的,现在就只能枕个枕头。甚至于说明明还可以借机揩一揩油的,现在就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揩在被子上了。你这种行为就有点明明已经钱货两讫了却还想黑吃黑的味道。”

江枫又来追我:“我没说后面的话,更没那样的想法,你他妈不要乱讲。”

“现在不乱讲以后讲给谁听,谁会闲着蛋疼来听我讲。”

我们一起跑在寂静无人的路上,月亮正从白桦树的树梢缓缓升起,也许云有点多,月亮看起来有些朦胧。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路灯昏黄,树影婆娑,我看见一群少年嬉笑怒骂,你追我赶,跑完了整个大学,跑过了他们的一整个青春。

大家在仲夏撸着串,在酒里诉尽衷肠,也都说来日方长,可是却好像永远都见不到似的湿了脸庞。

江枫的墙角还是墙角,何轩也没找我们借钱打胎,狗蛋儿对这份即将异地的恋爱很怀疑。

我们很难再住这样一个地方,在你看电影睡着之后,有人默默地关掉了你的手机;在你失恋后睡不着的时候,有人陪着你熬夜;在你睡落枕了后,有人给你揉揉脖子,在你遍体鳞伤的时候轻描淡写地照顾你。

回到宿舍我和何轩光着膀子坐在门口聊天,一人拿了一瓶小木屋,像两个门神。整个楼道隐约有一些光,我借着声控灯在剪脚指甲。

我拿着瓶子,说:“来,祝你当兵顺利!”

他说:“唉,之前就一直说去当兵,这次是真的定了。”

“当了兵如果分到重庆四川,我来找你玩儿。”

“哪来那么好分。”

“这四年的确很感谢你,帮了我很多。”

“唉!四年真快啊,也不是说时间快,是脂肪细胞的有丝分裂真快,如果说大学给人提供了一个舒适的温床,那我一定是压垮床的那个。”

“哈哈哈,不过这四年你从一个这也都不懂那也不懂的小男生终于变成了一个这也懂那也懂的骚货了,也算是进步了。”

“大一那会儿跟你们说话真的啥都听不懂。”

“说到底,还是娶你姐的好兄弟没有教你这些啊!”我一说起这事儿就想笑,“对了,宛之那天说走就走了,我看见她了,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白净清雅。”

“都过去了。”何轩提着瓶子喝了一口,说,“其实大一我还喜欢过一个女生,零下十几度的大早上我还出去给她买过早餐,她可能都不记得了。”

“谁呀谁呀?”我接着说,“一顿早餐对你而言可能是情窦初开,对别人来讲可能就只是馍馍和豆浆。”

“算了吧,后来她和别人谈恋爱了,之后参加暑期下乡活动,我们还分到了一组,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傍晚,夕阳红红火火,在一个很偏远的地方,住宿条件很差,她和她男朋友在隔壁关不上门的房间里……”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何轩没回答我,又喝了一口,“妈的,当时我那个气啊!”

“余可?”我看了看他表情,便知道就是她。

这猛料爆得我只想笑:“哈哈哈哈哈,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啊!这画面……”我脑子里出现了一幅画面,地平线上最后半轮夕阳透过小镇旅馆的窗棂,整个房间也被染了一层霞红,几平米的小房间里光影斑驳,窗棂旁氤氲着灰尘和气……

这是一幅美好的画面,可是我却又笑了:“你听过尧十三唱的‘他妈的’没有,歌词就是你真实的写照。”我想了想,唱了起来,“妈妈,我爱上一个姑娘,可是她在别人的床上呻吟,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快乐,我去问她,她没有回答,妈妈,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在红色的天空飞翔……”

楼道有人回应了我一句:“他妈的,该睡觉了。”

何轩咬着牙笑着说:“主要当时还能听见床吱吱呀呀的声音,哇,我当时真想拿把刀冲进去,让这个夕阳下再多一抹红色。”

“怎么才一抹红色?要想就大胆地想,去村头买把二尺长的西瓜刀,一脚把那罪大恶极的半掩着的门踢开,要不是这扇门啥事儿都没有了,然后揭开那床被子,手起刀落,尖叫,死寂,门上瞬间多了两道血迹,这个夕阳下的边陲小镇留下你孤独的血红背影,这才叫想象。”

“对,恁说的对!你以后要是被绿了你可以考虑考虑这个想象……”

“你他妈的才会被绿了,而且你这又不是被绿了,那么生气干嘛?”

何轩很腼腆地说:“我那会儿还是渴望初恋渴望爱情的清白之年……”

“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纪。”我打断道,“一切都想得很纯洁,把她看成触摸不到的莲花,望眼欲穿。”我继续说道,“他妈的就这样被猪给拱了,真的气啊!”

何轩很急:“你他妈能不能不要打断我。”

我举杯:“杀了那个贱人。”

他无奈地举起杯,狠心说:“杀了那个贱人。”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那个女生,人家又不明白何轩的拳拳心意和丝丝情愫,何轩迟到了就是迟到了,不能像上学一样,说说好话立个保证书就完了;这就只能看着那扇半掩的门来来回回,咿咿呀呀!牙齿咬出血却一点卵用没有。

“还是说宛之吧,我那天还想叫她下来一个班聚一聚,你也见见最后一面,后来没办成这件事,对不起兄弟了。”

何轩没再说话了,这份爱太沉重了,我记得过了很久我才写完他的失恋,他看了啥也不想说,就想抽抽烟。

他看了看手机,喝了最后一口就说,都过去了,睡觉吧。

林昭在我们睡着了之后走的,第二天起来,以前一转身睁眼就能看见一个胖子躺在那儿,现在空空荡荡。

我还记得那年我拖着行李箱独自走在垂枝榆下,那年我第一次穿上西装走上台面,那年我看见了晚上十点半的夕阳。

今天我拖着行李箱走在榆树下,我微笑着,走过人生最开心的记忆,走过人生最美好的岁月,跟着火车走向那繁世浮尘。

离开的时候,我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何轩送我,我看见出租车后视镜里的他,再见了。

就这样,我的大学生活猝不及防地结束了。

我知道,我的学生时代也结束了,我以后再也遇不到这么多善良的人,再也住不了这么便宜的宿舍,吃不了这么便宜的饭菜,很多人也再也见不到了。我只能用力地挥手,拼命记住大家最后一面,希望大家能够再见。我还想说好多话,做好多事,却也没有时间了。

我在火车上想了很多,毕业大概就是一场强颜欢笑,挥一挥手,说着再见的散场。其实,那个笑我对着镜子笑了无数遍,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僵硬和难过;那个挥手的动作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那声再见我终究还是听出了含着不舍的喑哑和哽咽。

而青春,或许我们在青春里都遇到过那么一个女孩或者男孩,她利落洒脱,她白净大方,她陌生脆弱,他高高瘦瘦,他学习特好,他坏得干脆,我们或者爱而不得,或者退而求其次,不管怎样,那些让人难过的青春总算过去了,却也终于远去了,人生只有一次的那样远去了。伤痕结成的疤没多久就消失了,伤痕结的疤一辈子还是个疤,看你是不是疤痕体质吧!

也许,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苍茫大地上,你我只是沧海一粟,说了再见也不知何时能够再见,再见是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再见时你我是否已成家立业,是否已功成名就,是否已老态龙钟。

是否再也不见。

因为悲喜交集,我们泪眼婆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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