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暑假我出去旅游了一趟。
返校时,老妈说你要是不出去玩十天就好了。是啊,我多少也有点后悔。我说就这样吧,就算我没去旅游你也会说为什么不买11号的票买了10号的,就算我买了12号的票你也会说为什么我们要有坑爹的小学期,就算明年我们没了小学期也会感叹为什么撤了小学期还要提前开学。
时间总是太少。
总是算计着时间,多抢一段是一段。可却难得知足,于是只得慌张起来,手足无措。又开始打量起时间。
生怕自己像上次寒假一样,只顾游戏,没能好好陪陪他们。于是早在学校的最后两个月就差不多戒了游戏,回到家也只玩了四次,时间都被贪婪地拢到家人身上,包括给我弟“下毒”。我弟是个贴心得要命的小孩,尝着我第一次下厨炒的菜,诧异道“没想到哥哥做的菜这么好吃”,然而说完后就不怎么吃了,但他还舍得骗我,做哥哥的真是三生有幸了。但他还是经常被我忽悠着多吃青菜,我要是离家了,他妈妈肯定没这个智商,倒还真让我有些有点担心。
假期最后一次送他上学,看他走过教室外的走廊,走几步转过头来回头看看,我的心也跟着落空。他班主任奇怪为何老是哥哥接他放学,有次我还正好赶上了家长会赚了个便宜。可是啊,我就这么几次了,这次是今年最后一次送他上学,再过两小时就是最后一次接他放学,明天放学回家他就会庆幸没人给他投毒了,喊着哥哥又要一百多天才能回来了。
发觉感情真是奇妙。他断奶时放在奶奶家,周末我妈经常趁他睡着了,红着眼拉着我晚上去看他,然后我妈在床前用情极深,我弟在床上昏头大睡,我则想着回家我妈答应了我能多玩两小时QQ堂,对他置若罔闻。而现在,感情一点点滋长,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些心疼。他知道我睡眠差,一早起床家里任何人说话他都要“嘘”“嘘”比划着手势;知道我喜欢吃薯片,每次拆开薯片第一件事就是拿块最大的送到我面前——当然薯片是我买的;他一边说我煮面难吃——确实难吃,一边把面吃完……我和这个小孩有什么东西交融在一起了,一分别撕扯得生疼。
你说我要不是最后一个走的多好,还可以出去约个会见个面,然后再溜之大吉。这次看着昔日同窗的朋友一个个返校,而我是最后一个。要收拾的东西无非几件衣物,弟弟上学期间我竟不知怎么是好了。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到第4点13分去接弟弟放学。
这次很安心,以前每次返校前都责怪着自己没能好好聚聚朋友,没能好好陪陪家人。而这次时间几乎全用在上面了。但是感情越深,就越难告别。
可那又如何,失眠再深,总会睡着;不舍再多,总还要按时上车。晚上想着明天就要走了啊,明天就要走了啊,这怎么睡得着呢?过一会儿终究还是睡了。上了火车,到了目的地,再睡一晚,就舒心了。
我想我终于开始领会到离别,离别这种事,也是生命的一部分,但是我们真的能释怀吗?明明一切都已安排好,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运行下去,偏偏有感情从中作梗影响着心态和情绪,却又在喜与悲中焕发出无限生机。这是离别的魅力。一切终将走向释怀,可是现在的担忧牵挂,倒也证明自己有过付出和收获。
理所当然地离开,不情不愿地告别。
身未离开分寸,心已作别千万。
曾听人说起大学过后,故乡只有夏冬,再无春秋。这倒也省事,连伤春悲秋都免了。
吃个饭,散个步,聊个天,玩个手机,睡个觉。这就差不多完了。明早再进车站,戴上耳机,自得其乐。一段波澜后趋于平静。
就算我是离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