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人到中年虽识愁滋味,为掩辛酸只报喜。快要初秋了,身为老龄青年的我,来聊一聊我眼里的中年危机,这或许是将来的我们,也是后来的我们。
丧不起的中年黑发人
我婶走了快一年了,五十多岁时被查出了绝症。她曾每周去两次我爷爷奶奶家,送菜或烧菜,然而,我爷爷奶奶并不知道她过世的事情。
家里人配合着演了一出戏,只是怕二老伤心影响身子,连过年的团圆饭也取消了。敏感脆弱的白发人尚在,黑发人不得不走得静悄悄。
婶在生前为丈夫和女儿日夜操劳,可谓是俯首甘为孺子牛。在病重时,她还是牵挂着女儿的三餐有没有吃好,老公有没有太劳累。就这样,连病房的护士都看不下去了,劝她不要考虑太多,养好自己的病。
甚至在临走前两天,被病痛反复折磨的婶依然坚信能够出现奇迹,身体好点就能少给家里添麻烦了。这种“无私”看着让人心疼,也让家里人感到无奈。
不幸中所幸的是,她在睡梦中安然地离世。我妹妹说,她妈妈这辈子活得太累了,没有为自己活过。我暗想,在讨好别人的方式来寻求自我价值的人,也许是因为原生家庭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吧。
说来,我去年在奶奶家做客时,奶奶时不时提及婶的病情并禁不住叹息(虽然被我们描述得不那么严重)。而在今年拜访的交流中,二老已再没有提及婶的事,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心里默认了一个怎样的结局。
这样的境遇想想不知是何滋味,婶在生前也曾被奶奶这种高要求的婆婆嫌弃过。在走后的一年,在被大家刻意避而不谈的一年里,她的存在仿佛逐渐被弱化了。
对于婶婶这样的人来说,这辈子还没活明白,就无私地离我们去了,惋惜之余,我们希望她下辈子过得“自私”点儿、开心自在。
但对于现实社会中的不少中年人而言,“自私”两字谈何容易?他们身上背的责任和耳中听到别人的评价,犹如两座大山。
孝字当头的中年危机
一个月前,我看到一个令人唏嘘的段子,说的是千万不要骂同年轻人,他们会走的,你要骂就骂那些有房有车有孩子的中年人,他们不会走。
上有老,下有小,是一种幸福,还是一副重担呢?中年人心里最有数。目前来看,50后和60后的兄弟姐妹甚多,出了问题,尚且能够一同承担一下,但团结的和不团结的各占一定比例。
我妈妈家的几兄妹还属于团结派的,但各自有各自的工作和小辈,无法每天陪着我外婆。外公走得早,前几年步伐还健硕的我外婆,去年开始就腿脚酸痛走不远。
就这样,外婆不能天天下楼早锻炼了,自己做饭也是难事。家里人申请了街道老人爱心送餐的服务,算是暂时解决了外婆的用餐困难。
我妈在无意中看到街道有申请护工,算是政府公益性质的,比请钟点工便宜也更专业。街道办事的人员也说,现在要看护的孤老非常多,社区护工也是供不应求。
所以在广东地区有句老话“孝字在心不在事,在事无孝子。”说的是论一个人孝不孝不能看他是不是时刻都在身边做着服侍父母的事,要看他有没有这份心意,否则许多人都谈不上孝顺了。
是啊,现在出外打工或成家的人口越来越多,他们有的连过年都难以赶回家一趟,只能通过电话或汇款的方式表达思念,其中的无奈也是难以言表的。
年轻人尚且能不顾一切地为梦想拼搏、远走他乡,未值花甲的父母还不感到压力。中年人在事业或孩子的难题上,能否在年迈体衰的父母身边尽孝,又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转眼设想到独生子女最多的80后,上有四个老人,下有二胎子女,真到了四五十岁,那是有点伤不起、病不起,工作辞不起了。
所以,我们80后父母这代的中老年人仿佛想开了似的,人未老,先思考养老的事儿,知道自己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系统出产的,有些都寻觅着养老院的居所了。
我妈也语重心长地和我说了一句:我放弃休息去陪你外婆看病,并不觉得有什么抱怨,这是做子女应该做的,但我帮你带孩子,并不是说什么应该的,带孩子是爸妈的责任。
细想一下,这句话于情于理都没错,把中老年人的责任规划得很清晰。现在,许多年轻的双职工父母没办法带孩子,把年幼的孩子交给上一代抚养,有些连周末都嫌累而逃避。
让年届六十的这代人,吃过下乡知青的苦,又在退休生活中有添加了不少的压力,我们80后错了,但又改不过来,欠父母的情,不知能否在中年后还上。
爱情已不再是主题曲
之前看了吐槽大会的搞笑视频,名字叫“当了夫妻以后,男女之间真的有纯友谊”,刚开始看得破口大笑,最后却竟黯然失笑。
演讲者用十分幽默的叙述讲了她和老公从谈恋爱的如胶似漆到结婚生子后的淡漠互嘲。比如,夫妻已把对方看作是兄弟了,接吻不恶心吗,见个前任得慷慨相送等等。
又看到最近的一篇时尚大V的订阅号里,也是谈及同样的主题,说现在许多夫妻还未到不惑之年,互相已是少性少爱,但为了孩子或者家人还继续没事地在一起。
或许中年人将更多的关注在了生活琐事、事业挣钱或养老扶幼上,爱情已经不再是主题曲,在各自生活的AB面里有各自的主打歌,只是合出了同一张唱片。
许多人可以和手机绕有兴致地呆一天,却不一定能和伴侣和平地相处一日,是不是手机成了他们的生活配偶了呢?中年人的不满不一定表现在面上,有时的相看无言也是。
看到最近的明星夫妻真人秀里,郭小东家庭真是苦系的中年CP,或者彼此能有一方主动去袒露内心,另一方也能够理解并积极改善,是不是更好些呢?节目可以提供这样的机会,现实生活中的突破点呢?
新婚的甜蜜随着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的磨砺,许多夫妻在相看两不厌的状况下安然度过,共同话题无外是孩子的成长和学业、老人的赡养和唠叨等,互相没有踩到对方的底线也就可以了。
我以前一个人事部的女同事每每提及自己的老公,便是一副晦暗埋怨、唏嘘不已的神情,她的口头禅是,我觉得我只要和女儿好好过就行了,我老公啥忙都帮不上的。
把孩子看得比老公重要的女人,实在不胜枚举。别说生娃之后,孩子是最大的情敌了,女人到了中年,才觉得只有孩子是属于自己的。那种彼此看作是对方全世界的男女,也只在热恋期。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的是最近大热的《如懿传》,该剧能从刚开始的吐槽一片到好评如潮,除了它的幕后班底过硬和服化道的精良,也是它剧情的设定值得深思。
诚然,原作者已有《甄嬛传》的珠玉在前,写出了《如懿传》又是一部女人们的悲情剧,两部的共同之处都是女性的自我成长之道,她们最终赢得的都不是爱情,而是自我的一种实现。
《如懿传》讲的更多的是中年夫妻的相处之事,从初恋的甜蜜懵懂到美好褪去、渐行渐远的离散,男女主角皆有走偏的趋势,人到中年,面临的已不是少年时的境遇,处处心机算尽,把自己的外在磨平了,却把自己的内心整得如此尖锐。
最后,皇上这个大猪蹄子顿感自己为了自己的权谋,从未将真心交付过他人,而如懿却为了自己的信念永远地去了。爱情里,男女之间的较量,基本没个好结果,除非不斗,或者制衡。
“就怕突然有一天明白了某些歌词,看懂了书里某些对白。”人在幼时想象着自己突然长大,到了中青年,又拒绝变老。因为年轻,有父母担着许多的烦恼,我们吃的苦并不多,到他们老了,才是我们不能喊苦的时候了。
可能在十年之后,正值中年的我,还会有新的解读,而现在,还是抓紧青春期的小尾巴,尽力去过好自己的人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