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回去了,最近母亲一直催着自己回去。其实在外久了,慢慢的对于故乡,已经成为了一种情怀。自己站在昏暗的路灯下,不知何去何从。曾经的少年,如今的自己。一晃多年,自己也慢慢成为了大人。
喜欢一个人走在路灯下,喜欢热闹,看着来来往往散步的人们。有时也不喜欢看到他们,生怕自己孤单而又落寞。不知不觉,在这来来回回的步行之间,情不自禁的回忆故乡。
母亲说,我家其实是在我出生时才盖的房子。那时日子很穷,但是我家光景不错。父亲整日劳作,加上母亲不停的辛苦,日子开始慢慢有滋有味。
大哥在姥爷家生活,姥爷有梦想,一直在管理果园。大哥跟着姥爷,不再孤单。他们整日都在果园里,果园不大,但却是全村人的希望,也是家人的希望。
大姐成绩好,在村子里成绩数一数二。父亲一提到大姐都会开心的笑。那时自己还小,整日不知所措跟着母亲到田里干农活。母亲也经常和自己说:“以后要好好的学习,不然就要回来种地了。”
我不知道种地有什么不好,只是那时的自己喜欢出远门。每当天空有飞机飞过的时候,自己就要想着坐飞机。人要是坐在飞机上该有多好。看着地上的人如同蚂蚁一般,该是多么大的享受啊。
为了盖房子,母亲把家里的老母猪也给卖了。她笑着说日子开始慢慢的好起来,再也不用养猪了。大姐成绩好,考入了中专。那时村子里很多人都来贺喜,院子里一时挤满了人。父亲不爱说话,总是蹲在西屋门口,眯着眼,抽着旱烟。
他心里想的事情多,可是从来不和我说,也不和母亲说。除非母亲生气了,他才会笑着过来聊聊。在他心里,所有的委屈都藏在那儿,从来不说。
有一段时间,巷子里来了一家外来户。他们懂得做生意,村长安排空房子给他们暂时住着。没过几日他们开始买小吃,有油条,还有糖糕。放学回来,看着他们门口人山人海。
到了家里,父亲已经把饭桌搬到了院子里。他笑着说:“夏天到了,屋子里太热,吃饭就在院子里,凉快。”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竟然多了不少油条。
父亲说是刚刚买来的,趁热吃。我赶紧跑了过去,用手拿着就吃。不一会儿母亲回来了,她手里拎着袋子,里面竟然也有糖糕。父亲看着竟然笑了,我却纳闷。
在我印象里,母亲是很节约的人。平日里只要父亲提到花钱,她都会唠叨半天。从小到大自己也没有吃过零食,母亲不让。哪怕是那时的光景过得不错,母亲依然舍不得花钱。这个晚上父亲买了不少油条,她没说,自己也买了不少。
吃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大姐出门读书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们仨。只要有好吃的,我可不管太多,能吃到肚子就是好的。
父亲看着我吃,嚷嚷着慢点,不要噎着。我两个手拿着油条大口的吃着,说实话,油条比馒头好吃多了。就这样吃着的时候,母亲告诉我:“要不是看着外来户不容易,也不会轻易花钱的。既然在这儿做生意,也是刚刚来,肯定要照顾一下。若不是家里光景不好,谁愿意背井离乡?”
我坐在那儿,啃着油条,母亲说的话何尝没有道理呢?怪不得今晚的饭不错,我才注意到父亲和母亲没有吃,只有我在吃油条。那一刻有点不好意思,原来油条不只是油条,更是一种暖暖的爱心。这爱心,没有炫耀,没有浮夸,只是安静地发生在我家门口。
从那以后,母亲经常去买,有时忙起来就会让父亲去。虽然过了大约有一年左右,那户人家搬走了。可是母亲依然不停的和我们聊着,祝福他们的日子能够早点好起来。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家,而我却已经爱上了油条。
没过多久,父亲辞职回家,没了工作,经常和母亲拌嘴。日子久了,我也害怕了。自己害怕回家,害怕回去听到他们的争吵。也不知怎么,再后来,父亲不再说话。他经常一个人出去,很晚才回来。母亲说父亲就去干农活,他把自己的田里干好了,就去奶奶家帮忙。母亲生怕累着他,可他不管,有时披星戴月也不回来,一包烟就能撑一个晚上。
后来父亲走了,母亲和我才恍然大悟父亲辞职的原因。他不舒服,只能回来。可是他瞒住了所有人,直到有一天倒在了床上。父亲临走的时候还要吃油条,说是有烧饼也好。姑姑专门跑出去买回来,不曾想买回来父亲却眯着眼睛不再吃。
匆匆忙忙,岁月如初。如今自己已经工作,每每路过油条摊,看着锅里的油条大大的发亮,自己就会停下来买几根,不知怎么,咬上一口,一点都不好吃。
原来,油条不只是油条,更是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