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一种情怀,一种记忆,一份过去。我站在故土,家依旧存在,故乡的景致却早已远去。我还记得曾经门前有一条小溪,向西而行,东边有一口井。不同于其他井那样圆圆的洞口,那井像是一个深深的水窖。中午路过,光将井内外割裂成两个天地,井外阳光刺眼,井内却幽深一片,光线映照在附着着青苔的岩层上,又投射到粼粼的水面,像是有毒,透露着寒气。刚打上来的井水微凉,放一阵就会变得寒冷刺骨。我猜想,这水也是不愿离去的吧。
门前的溪水很浅,蜿蜒的像是爬行的蛇,夏日也确实有蛇。妈妈总是害怕,我经常指着溪水周围的草丛,带着惊奇的语气叫道“那是什么?”妈妈就会啊的一声跑到家里,然后叫外公出来赶蛇。外公拿着棍子笑着出来问”哪里哪里?“我就随意指一处地方,外公就用棍子轻轻敲打周围的草丛,然后说着没事了,回去笑妈妈大惊小怪。
妈妈说这是因为她属鼠的缘故,我觉得这纯粹是因为她胆小,因为我也属鼠。有一次院子里的小朋友来找我玩,带来一条仿真的蛇,轻轻碰一下就会动。我把那蛇放在妈妈打瞌睡的桌子上,结果在我为妈妈的尖叫哈哈大笑之后,被她哭着打了一顿。从此妈妈总是绕着有蛇的地方走。
小溪边上种着很多竹子,外婆又在路边种了菊花、海棠、桃树和花椒。有时候夜里能够看到萤火虫,虽然更多时候能感受到的是蚊子。我家对面过了小溪,就是一片空旷的地,上面大多种了菜,在向前,就是河了。那河是龙川江的支流,叫青龙河。我还记得那块地上,靠近我家的地方种满了大片大片的茴香,很高。我在茴香从里走来走去,那粉色的花朵和随风摇晃的枝干让我有种奇妙的少女幻想。又一块地被随意的撒上胡萝卜的种子。密集的生长在一起,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会长得比我手指要粗,大部分都很细。有时我懒起来就随意的坐在田埂上,拔起一根胡萝卜,用草和手擦擦就吃掉。那样甜的味道,我再没吃到过。
我家后院种了两棵石榴,三棵柿子还有一棵垂柳。待到石榴花开,我就喜欢把花摇落,捡上一些去炒吃,虽然有些涩,不过在那个季节恰好。石榴的品种不好,红的像小巧的玛瑙,大大小小的密集在其中,不像邻居爷爷家的石榴那么大,白的那么好吃。每年石榴熟了,邻居家的爷爷就会给我一些他家的石榴,似乎是蒙自的品种,籽是白的,珍珠似的果粒均匀的分布。石榴吃完,柿子也就快熟了。柿子长得太好,每年都结的把枝头都坠弯,外婆会爬到屋顶去剪枝桠,来年又发。
如今我站在故土,屋前的地早已盖成小区,高高的围墙恰好立在小溪之上。像是意味着过去与现在的分裂。人们早已不用井水,各家都安上了自来水,井水覆满青苔和爬山虎。后屋的石榴早已被蚂蚁咬死,柿子也砍去一棵。邻居爷爷也去世了六七年。外婆也不可能再爬上屋顶,我还未去城外的山上看她。
故人依旧,乡貌已改。
我生活在故土,不在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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