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周五的早上,快八点钟的时候,我正准备收拾完学校宿舍的卫生,去签到上班;忽然听到门卫大爷的呼叫,说有人找我;我急忙迎过去,原来是我的二舅;只见他一瘸一拐地走着,我定睛一看,还是右腿有点跛,我在正月里走亲戚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他来找我是想让我和他去看医生,反正腿不听使唤,看看能不能吃点什么药缓减一下。说起我的这个二舅舅,智力有点小问题,终生未娶,无儿无女;在外婆去世的时候把他托付给了嫁在本村的我妈,后来我妈去世,他又归到了他的本家侄儿家。
要不是前几年给二舅舅申请了五保户,他侄儿很可能不会收留他,现在每年有大约5000元的保障费以及1300元的老年养老金,他的侄儿才欣然接受。倒是对于他的日常生活,他也过问的少,只是例行公事地给他准备必要的生活用品,至于能不能做饭,洗衣服,提水等一概不管;我曾见大冬天的时候而舅舅在光溜溜的冰上挑水。
我在娘家呆的时间长,自然和二舅比较亲近,而且我生来就是个面情软的人,见不得需要帮助的人,总想尽自己微薄之力接济他;所以在我闲暇之余,我会抽空去看看他,顺便给他带点吃的,洗洗衣服,挑挑水,做做饭。在这样智力不太足的人-眼里,他就会觉得我可以靠得住,遇到困难事经常会找到我。
这不他居然能拖着病腿步行到离他五六里远的地方。我能想象的到他的艰难:早早起床,收拾炉火,说不定还得烧火,胡乱地扒拉了一嘴剩饭,然后关门勒锁抱着极大的希望踏上了路程;一路上无数的或小车或摩托车在他身边疾驰而过,他不太利索的身躯还得躲闪,没有一辆车会注意到他的可怜;他艰难地爬过一到山岭然后还要走一道长长的下坡路,对于身体不灵便的人来说下坡路更是困难,稍不留意就会被脚下的小石子搓一下,瞬间要命。
还好他终于找到了我,那个能给他带来少许希望的人,我耳边传来妈妈曾经的金玉良缘:别心软,不该你管的就别管,否则你会脱不了身,都赖在你身上。我那时候还鄙视她,对待亲人怎么可以无情?我要做道德楷模。
所以我不忍拒绝他,虽然我不是那个最应该管他的人;我迅速处理了手中的事情,又向领导请了会假,把他带上到我单位附近的医院:医生量了血压高的达到200,初步诊断脑梗死导致的半身不利索,需要尽快入院治疗。
我急忙拨通了表哥也就是我舅他侄儿的电话,告诉他实情;还好他也把入院的证件都带了过来,办理了入院的手续。可是接下来他却说他要忙着收小麦,家里还有蚕,这几天顾不得;要不就让二舅自己在医院输液,去食堂吃饭。我一惊:一个走路都不利索的人,一个字也不认识,怎么能自己照顾自己呢?这不明摆着就是硬生生往我手里塞吗?就看你这个外甥女能不能眼瞅着不管!
无奈我天生就是一个不会表达的人,心里想凑合着吧,我尽我的能力去做。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不知道是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不适应还是怎么的,在我们说话的功夫我就看见二舅的裤裆部湿漉漉的,莫非失禁了?
我急忙回家找了老公的秋裤和长裤,给他换上;谁知道没等这条晾干又发现他的裤子又湿了;一天内给他换了四次。这还不到底,第二天早上刚踏进病房,就闻到一股臭味,他也在地上慌乱地处理着,原来他大便拉在地上,没注意到屁股又坐在了床上,顺带着床单上也沾污了。
我放下饭盆,赶紧给他收拾,换洗,担心即将到来的医生和同室病友嫌弃;等我收拾完以后,已经过了上班签到的时间了。说句心里话,处理这种大小便除了孩子以外,我还是第一次。
然后就是上班、接送孩子、做饭、送饭、洗漱;这还不算,最可笑的是等住院结束时我的表哥表姐都没有来看一下他。出院时我打电话通知表哥,他居然说这么快就出院了,还让我 租个车子把我舅舅送回去,弄得我哭笑不得。
这次我果断地拒绝了:我也是有病的人,我挣扎着上班,伺候舅舅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而且还得不到他们的体谅。
说完以后我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其实在我的世界观里总觉得自己能做的就尽量去做,丝毫不考虑这件事是不是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所以有时候做了,别人也不领情,长而久之在别人眼里遇到事情时就堂而皇之地把责任推给了你,你反而不会拒绝。做的好了不说,做的不好反而是你的错误;严重的出力不讨好。
该到勇敢地说“不”的时候了,只有这样,才能明确界限和责任,也才能不被别人掌控,活出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