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城

每当我想起故乡的时候,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过去,想到自己曾在那个城市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01

有句老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也就是说,人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去,可以让他获得新生。只是,有时候我想,他即使获得了新生,到老了,也总不免要回忆自己的故乡吧。毕竟,那是生他养他的根啊。

你就算跑到了天涯海角,即使你嘴上不承认,你也还是故乡的人。故乡的人和事,总是深深扎根在你的记忆里,挥之不去。有时候做梦,故乡的某个景物,都会莫名其妙地跑进你的梦里,让你千回百转。

作为一个常年在外漂泊的我,对故乡总是有一种深深的怀念。

还记得刚来北京时候,来自南方的我有着各种不适应。因为天气干燥,我的脸特别容易干,喉咙干渴的有些沙哑,总想喝水。不喜欢这里的菜总是放很多的糖,不习惯这里的馒头不放糖。不喜欢这里的冬天冻的人瑟瑟发抖。那时候,我是特别想念家乡。只不过随遇而安的我,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渐渐地,我也喜欢上了这里,喜欢这里的各种美食,馒头就咸菜,小米粥,炒饼,炒面,肉夹馍,手抓饼等等。因为这里是首都,我能吃上全国各地的美食,让我大饱口福。

在这儿已经漂了好些年的我,似乎都忘了故乡是什么样子的了。

我记忆中的家乡,是父母慈祥、和蔼的笑容,是家人熟悉而亲切的身影,是古老又温馨的老房子,是几百年不变模样却依旧枝繁叶茂的老榕树……

02

那尘封的记忆,就这样一幕幕地重新涌现在我眼前。

我想到童年时候,和发小一起拿着木片在地上画画,拿塑料袋来吹泡泡,当气球拍,当毽子踢,或者把它一个个拍碎就为了听响儿;和伙伴们一起挖蚯蚓,捉青蛙,然后拿回家给鸭子喂食;想到我们七个女孩一起结成一个队伍走着三里的山路去上课,下课后一起跳绳,跳远,抛石子,丢沙包,跳马等等;也想起自己在学校里努力读书、被老师重视并夸奖后开心的样子;想起自己做过的各种坏事和傻事,被同学欺负、受委屈而一次次掉的眼泪;想到小时候的夏天,蚊子并没有现在那么多,那时候到了下半夜,我们还会冷得要盖衣服,到了冬天,我们有机会看到河水面上结的有近一厘米厚的冰块,傻傻的我们还会凿一块小冰块在手上玩,在冰块中间融化出一个小洞用绳子提着,有时候我们甚至会把那个冰块吃掉……

记忆中的童年总是那么天真无邪,单纯而美好,带有一种因为时光久远、一去不复返而愈加显得朦胧、圣洁的美。

我想起初中时候,和很多小学同学依旧在一个班里上学,我们能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晚上,我和十几个女生一起住在肮脏、破旧不堪的学校寝室,每天用绑着四五米长绳子的小水桶去一口大井里提水,喝着井里用白矾消毒的带着刺鼻气味的水,用着几十年前修建的很脏很臭的公共厕所。为了尽可能的不去上厕所,我尽可能的不喝水。

那时候,对于我而言,在学校上课简直就像是在煎熬。而唯一令我快乐的时光,就是在班上上课、和同学们在一起玩的时候。那时候,我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学习上,我的成绩自然也是名列前茅。

那时候,我的英语老师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女孩子,非常漂亮又时髦,经常被班里的坏学生调戏欺负,因为这,她还曾哭过,甚至惊动了班主任。她会在下课后和我们一起聊家常,会领着我们去跳舞,依稀记得那一曲《让我们荡起双桨》,被她改编成新的风格的舞,有些动作,我到现在都还记得。虽然她只教了我初一一年,可她却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位老师。是她,让我对英语有了浓厚的兴趣,让我的英语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也是她让我在这个学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彭老师,十几年了,不知道,您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呢?

因为离家较近,我总是天天中午骑车回家吃饭,带饭,风雨无阻。那时候去城里读书是要花借读费的。因为家境不太好,为了省钱,我硬是在那所学校读完了我整个初中三年。

我也想起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叔叔是学校的老师,还是什么原因,而会被很多陌生人认识,走在路上时候,别人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曾经令我一度感到非常困扰和痛苦。那时候的我读初二,不再在学校寝室住,而是在学校外面一个远房亲戚的家里寄宿。我还记得那天早晨,我因为迟到而没有按时参加早操,而那天早上我原本应该上台去领那四五张奖状的。结果,因为我没有在场,我被叫了几次名字都没有出现。可想而知,那时候的班主任和叔叔是多么尴尬。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非常讨厌被别人尤其是陌生人一直盯着的目光。时间虽然过去那么久了,可有时候,不知道为何,我感觉自己到现在都还有这种阴影。

究竟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我的愧疚,我的自卑,或者是我的悔恨?

我的那一段初中时光,并不多么光彩。因为年幼无知,我犯过的许许多多错误,做过的许许多多的傻事,即使时光远去,它们却依旧在我的记忆里,时不时地跑出来,令我不胜感伤。

03

后来,我即使升到了高中,我也觉得自己总是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我不由自主的封闭自己,没人知道我的过去,没人知道我的忧伤。我想,我真的是超级不合群的人了。也许是因为我谈到自己的过去的时候,总是满脸的骄傲和自得。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是多么招人讨厌啊。其实有时候,我为了和她们合群,总是自嘲,努力把自己说得很差劲的样子。但是这样的我,反而是因为内心很自卑。

那时候的我,非常的孤独,寂寞。我待在那个寝室里,我感觉自己是多余的。虽然,我们也会一起玩。可我知道,似乎没什么东西,能真正令我快乐。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总是不能把每一件事情处理到完美。我总是能一不小心就得罪人。我总是带着任性,偏执,我行我素。也许,我就是很自私的人吧。

那时候,我曾经暗恋过一个男孩一段时间。青春期的我们,总是那么懵懂、青涩。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喜欢他,一开始我并不觉得他长得多么好看,人多么好。我只是在他转学过来的时候,因为好奇而多看了他几眼。只是在多数人都不愿意帮我的时候,只有他愿意帮我。我和他基本上都没有说过什么话。我每天上课的时候,也是百分百的全神贯注,集中注意力听讲。

那时候,我还有一个说过要义结金兰的好姐妹,还有一个和我玩得很好的好朋友。我们说过,要一辈子在一起。

再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没考上的同学有的选择继续复读,有的选择打工赚钱。大家各奔东西而彼此失去了联系。有的同学,我们很快就又联系上了,而有的同学,或许,我们只能永远存在记忆深处了。

……

现在离家千里的我,在这遥远的异乡,呆了几年,居然从来没有碰到过老同学,旧相识。难道是因为岁月的变迁,我们彼此都变了容颜,所以即使我们面对面,都不一定能从记忆深处搜索出来那张熟悉的面孔而相认吗?

每当想起故乡的时候,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过去,想到自己曾在那个城市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记忆里的故乡,永远都是自己过去的影子。


今天我能把自己的过去这样一五一十地抖出来,真的是鼓了很大的勇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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