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只是当时已惘然(八六)

图片发自简书App

自从那一夜倾心之谈后,陈曦确实信守诺言,再没有单独来找过简宁。

随着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简宁也越发地忙碌,晚上加班的时候开始变多,一个人走在路上,她总会觉得陈曦就跟在后面,回头看却空无一人,每回这样的时候她竟隐隐有些失望。随即她又在心里骂自己,他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不是自己一向的希冀吗?这样一想就总会悲从中来,好在琐事太多,并没有多少时间让她肆意悲伤。

白雪告诉她,现在陈曦被她大姐安排,天天要么相亲,要么在去相亲的路上,但很多也就见一面就算了,有一两个也会谈几天,最长的也就谈了一个星期,两个人看了一场电影就散了。大姐怀疑他是不是和又曦谈恋爱谈出了什么后遗症,但又觉得不像,这孩子白天在学校待一天,晚上去健身馆做私教,天天忙得乐呵呵地,并不像前段时间那样闷闷的了,只能说缘分没到吧!

简宁想这样很好,假以时日,总会遇见更喜欢的人,时间会让一切成为过往,譬如自己在这小城的一切,也终将随水而逝。

这中间郑光明回来过两回,一看儿子,二来看看简宁。他曾和简宁商量自己干脆回来陪儿子一直到高考得了,结果被简宁一票否决,说这样纯粹是给阿元增加压力,高考前再没有什么比维持常态更好的。他想想也只能作罢。自从春节那事之后,简宁虽然没有和他说分手,但那样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心里很清楚,分手也只是早晚的事。

后来他终于忍不住问简宁,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和她交往以后,自己是真的没有接近过任何女色,和那个小助理真的再无瓜葛。简宁见他问干脆告诉他结果,自己完全相信,但她不愿意和别的人争,你这样的抢手货让别人抢去吧!天天惦记着别人偷,太没意思了。

你其实还是对我不放心啊!郑光明说。

简宁回答,自己不会再嫁第二个安泰,我从前就是对安泰太放心了。你们这样的男人或许不爱沾花惹草,但挡不住珠围翠绕,不是非凡定力,难得不动凡心。而且自己忒小气,对男人的逢场作戏不能大方,总希望有对等的爱,还是各自放开吧!

郑光明仰天一叹,说想不到安泰这样坑了自己一把,说完了又问简宁有没有对自己动心过,简宁的泪就流下来。说从离婚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想嫁的人,将来你一定要给阿元找个很好的后妈。郑光明苦笑,红粉知己还是可以有的,至于后妈就算了,除了你阿元怕不认别人,后来他又加了一句,阿元的后妈这个位置自己只给她留着。

两个人约定现在在人前还和从前一样,只待郑德元高考完了之后,再和身边的人讲明,以免他知道了影响高考。让人想不到的是,讲开了之后,两个人相处倒比从前更自然亲密了。

有一次简宁和他还有白雪程昊一起在外面吃饭,居然看到陈曦正和一帮小哥们儿也在那里,一群人撺掇着让黑子掏钱,说黑子不掏钱,到时就不帮着接新娘子。黑子说没钱,陈曦说“我替你掏”。然后按住黑子从黑子的口袋里掏出钱付了账。黑子嘟囔说“你不是替我掏嘛”,陈曦说“我这不是替你掏了吗”,一群人都哈哈大笑。就连远远看着的简宁他们也忍不住乐了。白雪笑着给他打电话,他才看见,跑过来打招呼,敬了郑光明一杯,又闲话一会儿才回自己桌吃饭,期间也只是和简宁闲话几句,问了问安安的情况。

一会儿黑子竟也过来敬酒,除了给陈曦捧场,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简宁是个什么样的人,让自己的好哥们儿这样神魂颠倒,就连王佳佳这只见过一面的都很喜欢。一见之下,觉得简宁也很一般,但是坐下交谈几句,就知道陈曦为什么会喜欢简宁了。

简宁虽然不是那样招眼的漂亮,但说话安稳沉静,尤其是一笑起来竟如春水微漾,和陈又曦的张牙舞爪的美丽截然不同。那天王思佳回来就说那个姓简的姐姐,特别有涵养有气度,又曦那样没礼貌,人家居然还能含笑打招呼。眼前的简宁不仅不是陈又曦诅咒的老女人,看上去竟比自己家王佳佳还显小。说了两句话他就明白了原因,王佳佳高中毕业就在社会上闯荡,行事做事自然有一股风尘气,而简宁上学上班一直在学校待着,相比较而言生活环境简单纯净,自然更多少女的清爽。

陈曦当然知道他去干什么去了,等他回来就瞪他一眼。他逮个机会偷偷地和陈曦说,怎么这个人看上去竟比你还小呢?像个高中生。那天简宁扎着马尾,黑毛衣,蓝牛仔,白板鞋,穿得确实也比较随意。

“你以为呢?”

“我以为是乳房垂到肚子上的大妈呢!”

黑子话还没有说完,陈曦抬手就在他头上来了一掌。

除了这次,白雪有一次突然叫她给陈曦加油去,陈曦在沧州有场篮球赛,叫简宁开车带自己,正赶上是礼拜,简宁就同意了,看完球赛,三个人一起在权金城吃了烤肉,然后陈曦就跟着她的车回来了,回来的路上他开车,到服务区非要白雪出钱加油,还说白雪来干什么,不就是来加油来了嘛!把白雪几乎气疯,原来加油也要花钱的。

简宁听着他们逗嘴,笑得很开心,偶尔也插两句,后来就倒在后面睡着了,半路醒来发现自己身上搭了陈曦的外套,而前面两个人还在海聊。她就闭着眼静静地听,他俩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己。

白雪讲简家的自己的那些堂兄弟,自从答应了两个比较着紧的堂哥可以分十万块钱,其他的炸开了,竟纷纷找来说都应该有份,简宁妈妈不堪其扰,还是刘建国有办法,打电话叫来了安泰,让他们直接和这个奸商说,安泰来了大发脾气,说赔多少跟他们没一点关系,简宁答应给的十万,那和拆迁款根本不沾边,不过是人家母女为人厚道,不愿意让同族的人白受了累,委托简家的人帮忙给简宁父亲扫墓用的,难道简家的人就这样薄情?赶个节气给同族的人烧张纸都要收钱?再这样闹自己立马报警。

结果有个没有眼色的人说安泰算简家什么人,强出什么头啊!被安泰上去一个耳光就打懵了,说我是简宁女儿的父亲,你说我为什么出头啊?从法律上讲这些最后都是我女儿的,本来这点钱自己根本看不上,但扔了也不能便宜混蛋。当时就打电话要报警,后来还是其他人又说好话,挨打的人服了软,这事才算了了。

这样敲山震虎,简家最近倒得了安宁,那些堂兄弟后来倒也常来,说话口气也变得更和气,竟是真的开始帮着简宁母女收拾东西了。

陈曦听得多,说得极少。后来就问简宁妈妈什么时候走,自己以后没事了就过去帮着收拾收拾。最后问起简宁是不是也要走呢。白雪说这个破地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简宁工作关系什么的早就被简宁的哥哥办好了,换了她早走了,简宁却非要等着高考完了才走呢,说现在临时换老师对学生们影响太大,自己一走了之,太亏学生了。

白雪说着说着听不到陈曦说话,就问陈曦想什么,是不是高兴以后去彩云之南旅游有人管饭了。陈曦这才说白雪,就知道吃,那不是太便宜简宁了,最起码吃住玩一条龙。

简宁怎么还不醒呢?白雪说。

让她睡吧!她太辛苦了。陈曦回答。

躺在后面的简宁忽然有些泪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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