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恶意挡路者绝对不能存在半点仁慈。”这是某天和老板一同开车去别处送车时对他的忠告。
那天把弄好的几辆车一并送到客户指定的停车场,周小寒带着老板在前方引路。穿越一条杂乱的街道时,有一个中年人晃悠的在路中央朝着目标假装被撞的样子,遗憾的是这群过路司机的车技太好纷纷向他躲闪过去,一时间让那家伙愣在原地抓头懊恼。快到周小寒车前时准备连忙急打方向盘从右侧方杀出一条生路,老板淡定说:“不用打方向,直线开过去。”
周小寒明显对此突发情况从未遇见,呆了一下。
此时那人已站在车前,周小寒下意识减速慢性,那人恼羞成怒边用一只手大拍引擎盖大声叫嚣边被车顶着后退。随后那人干脆躺下,吓得周小寒连忙急刹。坐在副驾驶老板按耐不住焦急的性子,收起安全带开门下车周小寒也跟随下车。这时周围的人和车都停下围观这场人与流氓斗智斗勇的表演,有些人则掏出手机笑容满面的找好最佳角度拍照。两人看着故作痛苦模样的家伙,在车低不停的挣扎。
老板:“赶紧起来啥事儿没有!”
那家伙:“你刚撞到我腿了,不赔医药费车甭想开走。”
“那你说得赔多少钱给你?”老板问。
那家伙伸出手指比划着:“三千块!”
“一分钱都没有!再给你一次爬走的机会,快走。”老板说。
看老板表情认真不惧于他又改口说:“两千也行!”
“我一会儿给你二十万,我现在就想撞死你。”说完上车关住车门那人麻溜的爬了出来。
“杀人了,他们要杀人了!”那家伙手舞足蹈说着又爬上机盖。
老板说:“把他给我拉下来,刚洗的车。”
周小寒用力拉了下来,那家伙癫痫似的又滚到车底,老板下车一脚踹了出来,周围响起了欢呼声。“踹的好、踹死他!”
“打人啦,他们打人啦!”那人在地上不断翻滚,然后从人群中窜出来两个年轻人手拿棍棒叫嚣,好像是他的团伙要明摆着对干。老板挥了挥手,剩下的人从后面几辆车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指着他们叫嚣:“你们都给我等着。”
“报警赶快报警。”老板刚说那三个连滚带爬逃走。随着周围人一阵欢呼随即而散,一个买菜的大妈走过来说:“看你们开这么好的车给点钱就行了,何必闹这么大动静呢?”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附和说道。
然后老板说了一句他至今难忘的话:“正是你们这边善良的懦夫,才会滋生这么多流氓败类。”说完纷纷车上离开,几位懦夫满脸羞愧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真勇敢啊!”周小寒不由自主对老板所作所为夸赞。
“现在这社会啊严重扭曲了,很多人对这样的流氓不仅不反抗还向他示弱。这间接的说明就是害怕、恐惧,他们这帮家伙就利用人内心这一面获得利益。”老板说。
“刚才他要是死活不起来,你还真压过去吗?”周小寒继续好奇问道。
“其实我不会做得那么极端,只是要气势上压过他,明白吗?你就算装也要装的像,只可惜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失去我们那时候的血气方刚了。”
“也是啊!最主要的是很多人怕出事反过来有被起诉故意杀人之类的。”
“所以就说,你首先要会利用法律保障自己的权益,也不能不明不白就做得极端,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到底什么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呢?也许心里要有把自己标准的卡尺吧。”他暗想道。
导航两个小时的路程又走了接近四个小时,气的他只能无奈摇头叹息。驶过刚才的绿荫大道不久左拐处的道路处于施工状态,这施工可能刚刚开始只是设了些路障。他把车停到一边仔细研究这座小城所有能行车的道路,越研究越是迷茫最终在碰壁多次后逃出这个令人抓狂的修路小城。
行驶在郊外的路上,他把车窗落下看到一所学校缓缓出现在视线之中。把车速放慢观察大门口的一些摊贩或许是生意不错在一起谈笑风生,可能此校属于完全封闭式管理,不时有几个学生从旁边栅栏伸出拿着钱的手喊着商贩购买东西。经过另一处墙角时有两个人企图翻越出来,第一个人一看就是翻墙老手,只见他动作迅速眼疾手快不拖泥带水应该是学校中很多人崇拜的对象。他下来后还不时张望周围再给后面那人把风,明显可以看出后面那人没有认真牢记前辈的指点,爬了几次都滑落原地,负责望风的前辈不免焦急起来,手舞足蹈在现场指导动作要领。后面小伙子在紧急情况下的学习能力瞬间提高,用力弹跳双手抓到墙壁上一只脚正要使力猛蹬,马上就要暂时逃离心目中的苦海,似乎脸上已布满胜利喜悦的笑容。突然不知何方赶来的老师一把抓住了左腿,使得刚闻道校外清爽的空气,又要回到办公室接受处罚。此时前面的那人早已逃之夭夭。以这位老师飞快的步伐和矫健的身姿判断,应该是位体育老师。
再往前走就是一望无际的稻田,最后一抹阳光渐渐降落在这片田地里。把近光灯打开看到迎面而来的骑着自行车的学生情侣正赶往学校,应该是为数不多的走读生。看着两人笑容满面的谈论逗乐,周小寒心中一阵莫名的触动,也许所有的美好时光都是在最单纯懵懂的年纪之中。当然只是也许,因为距离学校几百米处路边有一所廉价住宿,进进出出的年轻人大都未超过二十岁。之所以他知道这所住宿是很廉价,那是因为门上的招牌即是:“廉价住宿。”至于有多廉价就不得而知,反正对于现在还正读书的学生而言,或许还不存在在价格上反复纠结的压力。
廉价住宿的前方是一条集市,尽管进入晚上但街上的喧闹依旧不止。路两旁的大排档坐满了人,各种碰杯和当地听不懂的方言交杂在一起仿佛在告诉周小寒一个忧伤的事实。就是原计划已经无限延期,他开着缓缓行动的车穿过这令人心烦意乱的场景。浑身被各种烦躁的情绪左右不能集中精力目视前方,把车停下后下去看着周围漆黑一片,暗想:“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拿出瓶水喝了几口又倒出些洗了洗脸,他在思考为什么会和原计划的时间有那么大的偏差?坐上车看了看导航恍然大悟,然后下车欲要找块板砖砸死自己。
这导航是自己后改装上的,因为它时常会定位会有偏差系统需要升级。但从老家回来没有及时去公司调试,从刚才施工绕道而行的小城开始一直都是走在错误的道路上。幸好偏差的角度不太大,很快就可以赶回来。
此时他在地上找了半天的搬砖都未能如愿,看来老天还想让他继续活着,用西方的宗教观点会说:他还没完全赎罪,不能就此潦草的结束生命。具体他在哪本书看得到或者是听哪位朋友说出的已回忆不出,他狠狠拍打了一下脑袋试图让自己变得完全清醒。可能拍的过于用力,满头感到一阵眩晕。
原路返回减速经过“廉价住宿”时,看到一个女孩子在门口旁的路边蹲下痛苦哭泣。他把车窗全部落下,女孩由大声哭泣到低声抽泣。这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感受使得他想起前几天和美琪一起吃饭的场景,如此相似的感受在美琪的回忆中可以清晰的感触。
“哎,你知道我闪婚的真实原因嘛?”美琪问他。
“也没听你怎么说过?同学之间传言说你贪图享乐嫁给了有钱人。”
“是吧!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不过我也懒得去解释,毕竟他一直在追我也没跟我说过他的家庭之类的。”
“恩恩,这点我相信你,你的家庭条件本来也不差。”
“其实那时候我并不喜欢他,追了我这么长时间没答应他的原因是我当时正和另外一个男生谈恋爱,毕竟我也蛮喜欢那个人的,你好像见过吧?”
“恩,我在操场见过你们俩手牵手来着。”
“你躲着走开了,我现在还记得呢。”
“能不躲开吗,怕打扰你们啊!”
“就是从那个时候咱们的关系开始暗淡的,哎,现在想想太不值得了。”
“这有什么,现在我们不是还能在一起吃饭嘛。”
“你知道吗小寒?我当时突然不去学校是因为我怀孕了。”美琪说。
周小寒愣在那里看着旁边一位有洁癖的女士,在用纸巾不断擦拭着餐具,然后用热水壶冲刷后又继续用纸巾擦拭,又然后再拿起热水壶冲刷,最后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美琪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回过神来。
“啊?怎么会。”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