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美好的东西能够美好地终结,是一种卑微的人之常情 。--坂口安吾《堕落论》
那天中午明媚至极,我收到女友的短信,是呼和浩特火车站的照片:
我路过,想到你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四年,一定要给你拍张照片,看,旧了吗?
旧了……
我泛了黄的记忆翻江倒海。
8年前,离开漫天黄沙的科尔沁,带着年少轻狂,义无反顾一路向南。从那时起,草原成了“我从何而来”的标签。理所当然地,我们成了彼此所谓的“远方”。
这里春天会落叶,清早走在路上,大片的阔叶,金黄金黄的,厚厚的铺在脚下,每到这个时节,我总有即将秋收的错觉。
这里冬天会落雨,细绵绵的,不急不缓也不停,下到过瘾为止,这儿绝没有凛冽刀割一样的冷风,可冬雨天的清冷,对我这个在暖气旁边长大的北方人来讲,着实是件难挨的事儿。
老友说,这是诗,你赚到了。
【2】
对四月的记忆是桌上凌乱的耳机,和抽屉里残留的香水,校园一角,芒果树的叶缝洒下来的阳光,树下,精灵一般的四叶草。
一件件琐碎又温暖的小事,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
母亲搬了住处,电话里,她说新的住所还适应,她告诉我不必惦念,不必回去看望,她说我知道你忙,我们都很好。我却能嗅到这些话里“口是心非”的味道。
可能因为我剪短了头发,或许太久没有回家,母亲见到我的时候,竟然没有认得,而我呢,对无法陪伴的弥补竟只剩下不停地、无措地询问你需要什么……
哥还是一如既往当我是个孩子一般宠溺着我,整理房子的时候,他专门留下了我的旧照片,嫂子说他“像守着宝贝一样”,我指着哥,这个刚过不惑之年的男人,渐渐发福的肚子,调侃着说“物是人肥”啊。
返程路上,女儿不时流露出淡淡的不舍,分别时,我在她张粉嫩的脸颊深深一吻。
所有人间烟火,悲欢离合,日月星辰会记得。
【3】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不必问缘深缘浅,不必担忧缘起缘灭,都是红尘过客,谁也不是谁的归人。
一切经历,皆为修为,觉得值得,便是荣耀。
四月的芳菲还没落尽,夏天就已经悄然而至,北方的夏天里,藏了可爱的影子,像冒泡的汽水,黄昏的落日,和经常趴在太阳底下睡懒觉的猫咪。倏忽间,杂草长满了一地,我想起了儿时的蒲公英,和漫天飞扬的柳絮,如今,它们又在哪个别处呢?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所以随遇而安,因为心无所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