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小说不过是为理解后面诗歌所做的漫长准备,就像正餐开始前所提供的开胃酒。诚然,小说更为庞大复杂,是厚重的纪念,可是这要看相对于什么而言,针对帕斯捷尔纳克的诗,那小说就是如此。
一个人要如何才能把所生活的环境,那样纷繁冗长又杂乱的历史融入到一本书中,光选取这个视角就非常困难。一开始,对于描写的这样的社会背景和这样的故事内容,很难耐下心来,静静地看下去,虽然,身边不止一个朋友推荐说好看。在我看来,活着本来已是不易,可是却还要频遭那些苦难,这就太难以想象了。
可是,这却又是现实,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啊!在那样的时代,人们跟随着潮流此起彼伏,如沧海中的一滴水,浮沉全不由自己。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依然有人在追求着生活本身,战争并不能激起他的热血,能浸润他的双眼的,当然是俄罗斯大地的美丽景貌,是拉莉萨的女性美,是生活本身的丰盈与奥秘。
在日瓦戈的眼中,关于“山梨树”的歌声才是他的心声吧。“你把你红红的山梨果迎风撒出,……撒入村边那所房屋,撒入那扇窗户,那里有个独处深闺的姑娘,那是我的心上人,我的希望。”在所有苦难或黑暗的日子里,勇敢地保持对生活的热爱,对美的感知和追求。
如同一个不太饥饿的客人面对一盘美食,不吃觉得浪费,速度吃完又对不住消化不良的胃,于是每天一章,每天一章,就这样不急不缓慢慢地看完了《日瓦戈医生》。如果说看前面所有的章节,只觉得是走进了一片山林,循着山路一步一趋打量着周围的美景,那么最后一个章节《日瓦戈的诗》,无疑让我听见了头顶鸟儿飞出山林扑蔌蔌的声响:
“夜色像千百只望远镜,
一齐对准了我。”
“不要把手放在我的胸前,
我们是带电的电线。”
“因此,那个风雪的夜晚
分成了前后两半,
可我不能在你我之间
划一条界限。”
“飞蛾从橱后轻快地飞出来,
在夏天的草帽上爬。
人们把皮袄收进衣服箱。”
这些笔端流淌下来的文字,不仅仅是诗,它就是生活。每一个场景都那么生动,每一股深情都那么撩人,每一个想法都能擦出火花,每一句斥责都能划出伤吧?
你看,山河已解冻,春天就要回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