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乔立杰
01
齐民拿出手机一看，我草，又要迟到了。
他眯着眼穿衣服，充分利用这几分钟，算上补个回笼觉吧。
他住的的这个小区是有名的老小区，破旧的楼房，阴冷的楼道，凹凸不平的台阶。处处体现着廉价，但政府又拆不动，因为地处市中心，每一处又体现着金贵。
他穿上鞋，拿上掉皮的破包，拔腿就跑。他一边跑，一边想，还行，如果顺利的话，赶上这班车，应该迟到不了。
其实，让他恼火的不仅仅是上班迟到这件事，还因为他觉得今天指定见不到那位“站牌女神”了。
齐民，普通职员，普通的几乎被这个城市边缘化的种群。他自知影响不了世界，所以每天浑浑噩噩，按时上班，到点下班，无拘无束，无牵无挂。
要说这种堕落来自于什么地方，他还真不好说。反正，每天起来他自我暗示的内容不是加油，而是，终于离死又近了一步。
当齐民跑到公交车站点的时候，他的预感果然应验了，那个姑娘早就坐车走了。
“站点女神”是齐民在心中对这个姑娘的尊称。说是尊称，其实不过是掩饰他内心淫荡的想法而已。
姑娘不出众，但绝对青春。第一次见到这位姑娘的时候，是在夏天。烦躁的齐民在公交车站点呼扇着扇子，一双既像拖鞋又有鞋跟的四不像鞋子，映衬着他像个十足的low逼。
他不知道路人看他的表情是多么异样，他往往把这种眼光当成羡慕。你看，他们不敢我这么穿，羡慕吧？
当老干部模样的齐民焦急地等待着公交车的到来时，迎面走来了一位姑娘。
这位姑娘一席白色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双透人心脾的眼睛。瞬间让齐民口水都流出来了。你能想象到，穿着大裤衩子的屌丝看到女神的表情。我想旁边的人肯定想抽他，谁被他看，就感觉像被他强奸了一样。
流氓，混蛋。
齐民不在乎，先过够眼瘾再说。
他充分利用着法律和道德的漏洞，无休止地在行使着他的不要脸。
02
从夏追到了秋。
公交车站点的梧桐树叶子都黄了，他的流氓也横跨了一个季节。
没变的是女孩依然漂亮。
而齐民，也变得正常了。
他利用一个季节，治好了他二十几年遗留的邋遢病。他开始注意自己的穿着，注意自己的神态，他会在晚上镜子前面练习自己的眼神，使其不再那么流氓。
虽然，这很难。
当秋天的齐民，再次走到公交车站点等车的时候，往日的车友们，看到他又投来异样的眼神。
这次，他会变得不好意思，他会脸红。
这次，他见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娇羞的姿态真他妈贱。
不过，这就是爱情吧。
齐民心想，爱情真他妈伟大，改变了我的生活，改变了我的一切。
虽然，这时，他还没跟那位女孩说过一句话。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经他不要脸的跟踪和打探。
女孩叫王可儿。跟他在一座写字楼上班，住在他租住的小区对面。额，这里说一下，齐民租住的小区对面是一个高档住宅区，跟他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最主要的是，他知道王可儿是单身。
齐民每天都会计算王可儿到公交车站点的时间。他不光想在站牌那里遇到他，甚至上下班的时候，他也想来个偶遇。
有时，王可儿看见他时，齐民还向人家点头微笑。唉，实在没办法想象，那副嘴脸的可耻。
今天，齐民发誓，无论如何，也要跟王可儿说上话。
03
没想到，他这一想法刚出来，奇迹就发生了。
他看到了迎面跑来的王可儿，焦急的她，看样子也是起晚了。齐民暗喜，这有默契，连迟到都在同一天。老天眷我啊！
你好。我叫齐民，你今天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起床晚了啊？
额，你好。你怎么知道？
齐民心想，我丫怎么会不知道，我跟你很久了。
转念，就在脑海中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想什么呢？要绅士。
哦，每天上班都会遇到你，我跟你在同一个地方上班。
哦，车来了。
……
好失败。什么的搭讪会比他这样尴尬。
在车上，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王可儿。
瞬间，刚才亢奋的心情，不见了踪影。
但总归说话了，她的声音真好听。
有时候，大胆的走出了第一步，就是成功。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齐民会等王可儿一起上班；
加了微信；
要了电话号码；
有时候冒着迟到的危险，还是等着他心中的女神。
04
这个城市的秋很凉。
可能是要入冬的节奏。
今天的王可儿不太寻常，齐民小心翼翼地，也不敢问她。
最终还是王可儿说话了。
我要搬家了，搬到城市的北边了。
哦，多好啊，那个地方很干净，也安静。
嗯，因为那边离我爸妈很近，他们年纪大了，我想离他们近点。齐民，认识你很高兴。
公交车里人挤人，嘈杂着，让人心烦。齐民看着窗外，此刻的他也变得有些可怜了。
王可儿，何尝不是？
一个季节，她看到了齐民的真心，虽然他不说，她能感受到。
她是有些舍不得。
在临近搬家的前夕，王可儿给齐民发了条微信。
她说，有些东西终归靠天注定，是可遇不可求的。你是个踏实的男生，虽然搬走了，最起码，我们还在一个城市。
齐民，看到后，没有回，眼睛却湿润了。
05
王可儿搬到了市区的北边，离着上班的地方远了不少。
在这个站牌等车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今天，入冬了，她穿上了厚衣服，搓着手，等待。
车来了，人很少，王可儿选了个前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低头看手机。
突然，手机蹦出一条微信。
可儿，你说缘分天注定，我说缘分不光靠天，也要靠人去努力。天冷了，给我们的爱情披件外衣，好吗？
往后看！
王可儿回头，后面齐民右手拿着手机朝她招手。
两人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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