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觉得自己是个读书人挺骄傲的,因为我总觉得知识分子在谈恋爱这方面肯定特别自信,勇敢,也一定很成功。
可多少年以后谁也不曾会想到,像我这类的既混不成什么样子的,又不肯低下姿态的男生,对,还是一个没有爸妈可啃,又长得特别落后的男生会在今天被残酷的现实社会打磨成一位眼高手低的,牢骚满腹的屌丝。
我们这样一群屌丝虽然读了所谓的大学,有过信仰,也曾执着的为梦想奔跑过,但始终还是很难找到比较满意的工作,心仪的姑娘。就算是后来我们拼尽全力了,顺利的进入某种圈子,某个阶层,成了研究生,博士生,或是公职人员也罢,我们也很难找到满意的答案,得到内心向往已久的爱情。
因为生活在这个世上的人都在努力,甚至那些出身优越的人比我们还要专注认真的做好某些事,深爱某个人,而那些曾和我们有着相同文化背景的,长得挺楚楚动人的,被我们一直暗暗喜欢的姑娘,自然而然会选择比自己更好的一类男生作为人生伴侣。
我们终将还是那个阶层的屌丝,只不过有时候多去了一座城市,换了另一份工作,多了一些感慨。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我们改变不了它,即使在玩命的努力,我们也很难改变它,反而会变得越来越将就。我们曾那么努力,那么执着,只不过是在对自己负责,因为我们得生存下来,否则将会被这个时代淘汰,湮没。
我有很多朋友,他们都念过大学,有思想,有温度,也很上进,但他们都和我一样,出身卑微,没有长相,才能有限。他们都曾以为自己大学毕业了可以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拥抱那位在大学时认识的姑娘,他们都以为自己能够一夜暴富、金榜题名、爱情美满。但时至今日,那个曾认为自己可以考上研究生的黄猫去了东莞,他在贩卖黄色影碟,隔三差五被刑政拘留。
那个曾至死不渝,特别相信爱情的土鳖,却在今年和某位只有初中文凭的,长得超级寒碜的姑娘领了结婚证,爸妈还为讨到这么一个媳妇花了二十五万礼金,这些钱都是他爸妈平日里省吃俭用,留着养老看病的钱,他爸妈还曾高傲的对隔壁老胡说:“瞧我那儿子,刚从b大毕业不久就给我老两口买了二锅头和新衣服。”当然,没有哪个老汉能认得出那些都是地摊货,伪劣产品。隔壁老胡每每去土鳖家串门时就会对土鳖赞不绝口,他真想养这么一个能有土鳖万分之一孝顺,懂事、善良、成功的牛叉儿子。
那个曾认为自己可以当上W市领导的黑狗,每天都坐在办公室里对着黄猫送的光盘恨恨地撸自己,他读大学时交的女朋友跟别人去了斯里兰卡,他现在只是某镇政府的小科员,每天过着朝九晚五,平庸懒散的生活。他说,他不想再这么苦逼的干坐着,他要去做年少时喜欢的事,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向boss递交辞职申请书。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丢失了年少时的天赋异禀,他每天都要抽十几根香烟,醉很多场次的酒,他的喉咙会隔三差五发炎,他的声音变得嘶哑浑浊,再也唱不出一首完整动听的歌。
我骂他:“你丫就活该成不了摇滚歌手!”
他接过话,说:“呸!老子是吃皇粮的,才不稀罕和你们这群屌丝耍什么流氓艺术!”说完,便扬长而去。但大概五天后,我看到他在朋友圈发布了一个短视频。
他站在村口的老樟树下,系着红领巾,弹着吉他,还时不时地摇晃脑袋,扭动屁股。那首歌听起来好像是李克勤的《红日》但黑狗唱得不是粤语,是家乡话。
当然,我最后还是被他感动的热泪盈眶。因为这首歌,我像是回到了2008年。我们生活在那样一个年轻又执拗的年纪,为了在学校的高中毕业晚会上把《红日》这首歌表演好,不顾父母的反对,曾通宵达旦。
那时候,黑狗暗恋一个比他高5cm的Z姑娘。他听说Z姑娘喜欢李克勤,竟在很多个早晨偷了老爹的零用钱,用它们买了数张印着李克勤头像的明信片和两张音乐专辑。
黑狗斩钉截铁的对我们哥几个说:“Z姑娘一定会喜欢这些东西。”
“Z姑娘一定会喜欢上我!”
......
只可惜那个晚上,黑狗在台上担任《红日》这首歌的主唱时,Z姑娘至始至终都没有到场。
礼堂的VIP区有两个座位是空荡荡的。一个写着Z姑娘的名字,一个印有黑狗的名字。
爱情它不像安排两张座位一样那么简单。黑狗是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抢那两张椅子,去喜欢李克勤,去苦练《红日》这首歌,但他并不能强行把Z姑娘拽到自己的身边。
Z姑娘就像那轮红日,她高高的悬挂在空中,绽放着光芒,黑狗只能仰望着她,踮起脚尖想靠近她一点点,再多一点点,但不能靠的太近,否则会灼伤自己,泪流满面。
Z姑娘不属于黑狗,她属于另一个世界。
从前别人都觉得我们是潜力股,有时候连自己也会活得傲娇,把目标定得很高,把世界看得太小。可多少年以后,我们天各一方,却变成人模狗样。我不再是那个拥有雄心壮志的少年,你开始努力挣扎,不要输给年纪,只想拼尽全力地感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