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欲雪

     当时隔多年的一个冬夜我在C城的街头遇见F,我几乎不敢相信他就是记忆中那个永远阴郁苍白的少年。

  “阿蘅,好久不见。”他跨过那条我们曾无数次跑过的街道向我微笑致意,我眯着眼花了好久分钟才勉强将眼前这个俊朗而迷人的男人与记忆中的模糊身影重叠起来。

  “我几乎认不出你来了,你变了好多。”我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热饮,仔细打量他,“你看起来过得不错。”与我并肩而行的这个男人大约高出我半个头,虽然也还是与原来一样瘦削,能让人感觉到一股暗含的力道,比我这典型的办公室身板要好了不知多少。再看衣着,虽然随意却不潦草,拿杯子的手修剪得干净利落,怎么看都像是所谓的精英阶层。

  “马马虎虎,和几个朋友一起开了个小公司,自己给自己打工虽然累了点,但至少不用看人脸色。你呢,听说成了大记者?”F啜了口热饮,笑着看我。

  “那里是什么大记者,不过混口饭吃罢了。”我苦笑。这话到不是谦虚,大学毕业后我进了一家地方报社,社小事闲,几年下来,人就如那被温水煮惯的青蛙,混吃等死罢了。这次回C城还是因为一个业界的小年会,社里正好指派到我头上,我也懒得推辞,权当是回趟旧居探亲访友了,却没想到还真见到一个。

  “对了,你现在还住在原来的小区么?”顺街而下,拐过一个弯就能看到熟悉的路口,我知道,过了路口往左再走上几百米就是当年的住所了,十几年没回来过,虽然房子早已易手不知其主但仍然忍不住想回去看看。

  “早搬了,就在你走后不久。再说,那个小区正在拆迁呢,据说以后会在那建一个大型购物广场。”F回答。我有些失望,点点头表示知道,脚下却只停了一停还是忍不住向着小区的方向缓缓而行,F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却还是顺了我的意愿,我察觉到他的不自然,习惯性的挂上职业牌询问的微笑等待他的下文,果然,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或许你不知道,一个月前,警方发现了我母亲的尸体,就在小区拆迁的时候。”

  我还真不知道。

  F和我曾做过好几年的邻居。我八岁那年,F美艳多金的寡母带着他住进了我家对面的房子,而从他们搬来的第一天起,F的母亲就用重金敲开了我家家门,把F托给陌生的邻居暂时看管,而我那见钱眼看的赌鬼父亲呢,自然是眉开眼笑,将F扔给我妈,自己则揣了满口袋的钞票出了门。我那善良忍耐的妈妈只能深深叹一口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是可怜F小小年纪就没个正经大人照顾,二来我俩年岁相当正好可以和我这个混世魔王做个伴,三来,有了钱,父亲也不再在家里闹腾,大家都能喘口气。就这样,我和F算是相识了。

  那时的我们也不过八、九岁,正是没心没肺的年纪,本来都是独生子女,却突然被告知要和一个陌生孩子分享一切,必定是一肚子不乐意,更别提这个孩子还是一脸阴郁不爱说话理人,活像你欠他钱一样,所以可想而知我和F的关系在一开始绝对算不上好。后来F的交际花母亲的风流韵事在小区里传播开来以后,我俩更是互相没给过好脸色,经常是我撺掇着一帮孩子找他麻烦,或者暗地里使坏让他难堪,家里闹学里闹,狠狠打过几场架、请家长、受处分、写检查以后,莫名其妙的,却关系好起来了。所以说小孩子们的交情总是很奇妙的。不过虽然我俩达成莫名其妙的某种说不清楚的共识不再闹腾了,F也没变得开朗起来,不过对着我的时候脸倒是没那么臭了,话也渐渐多了起来。我才知道他的阴郁和沉默不过是层保护色,伪装着一颗伤痕累累脆弱而敏感的少年心。

  至于F的母亲……

  F不大愿意谈论他的母亲,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位美艳的中年妇人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还不带重样儿的,完全的享乐主义交际花模样。不过我觉得她对F这个儿子还是蛮疼爱的,虽然不怎么管他,但是貌似F不怎么领情。有时候F领着我上他家玩儿,偶尔遇上他母亲难得一个人在家,F总会一言不发的拉着我转身就走;有时被硬拉住,也是极不耐烦的嗯啊几句应付了事,弄得这位一脸温柔的女人尴尬不已。女人倒也不恼,仍旧和和气气温温柔柔,有时在过道上遇见我,还会一脸宠溺的塞给我一大包昂贵的零食,说是给我,不过我知道,这其实是给F的。

  就这样,过了两年,当F对我家的构造已经熟门熟路的时候,F的母亲突然转了性子开始管孩子了。每天放学上学都亲自接送,出门访友也不再将F托给我家而是携同前往,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似乎开始有意无意的将F与外界隔离,有时我去敲门,不是说F有事不能见我就是马上要出门没有时间,后来连学校也不怎么让他去了。我好不容易见缝插针的找机会,问F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F也不说,被问得烦了,也叫说让我少管闲事。不管就不管,我赌气不理他,却还是忍不住要偷偷关注,只觉得F变得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奇怪,身上总是带着青紫的痕迹,我怀疑他被他母亲施虐,偷偷去听壁脚,也没听出什么所以然来。有时候F会一言不发的破门而入,窝在我房里就不肯走,被他妈三请四接的弄走以后四五天不见人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又是一身的伤,却只是沉默的呆上一会儿就走,不敢再久留。就这样过了一年多,我已经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见怪不怪了只记得那段时间他说的最多的,是那段时间认识的一个喜着红衣的女孩,那个时候他已经休学在家了,整天不知所踪,伤也总是不见好,那个说了好多遍的红衣女孩也从来没见过真人,我有时都怀疑究竟有没有这么个女孩子,莫不是他想象出来的吧?有一次听得烦了,我就随口顶了一句回去,F便一下子沉默了,从此闭口不提红衣女孩,也不再来烦我。虽然觉得有些不好,但那个时候,我家正因为赌鬼父亲欠了大笔赌债而闹得不可开交,根本没工夫理他。

  又过了一段时日,一天半夜,F突然从窗子外爬进来把我弄醒,哆哆嗦嗦的语无伦次的又开始讲他的红衣少女,我晕头晕脑的听着,实在太困,只恍惚听到什么他见到了鬼怪什么的就睡得不省人事了,待到第二天醒来,却发现F已经不见了,却突然意识到我家可是在二楼!F是怎么爬上来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又苦于找不到F的人,只得作罢。

  几天后,F又重新回来上学了,我特意去问他那晚说的话,却只得到“那是你在做梦”的回答。真的是我的梦么?我疑惑了,可是为什么我能记得那晚F说话时那亮的吓人的眼睛?

  不管怎样,F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正常。直到半年以后突然有警察上门告知F母亲失踪,我们才发现,原来F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自己生活的。不过由于和F母亲接触甚少, 而且之前F的母亲也常常很久一段时间都不回家,就连F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所以警察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再然后,我们就小学毕业了,爸妈终于闹崩,我那善良隐忍的妈妈终于在沉默中爆发,和赌鬼父亲离了婚带着我搬走回了娘家,由于太过仓促,我连告别都来不及,就这样和儿时的玩伴以及F一晃十几年不再见了。

  “去看看吧,还能看见些原来的样子,这次因为我母亲的事,警方特地让停工一个月,可眼看就要到期了却仍然没有头绪,估计是查不出什么来了,后天,这里就该重新开始拆迁施工了。”

  我从自己的回忆里醒过神来,发现脚下已经踩着了几片瓦砾,原来的小区已经被拆了大半,一片狼藉,夜里看来竟是格外的荒凉。不过F倒是兴致很高,熟门熟路的带着我在一片破墙烂瓦里穿行,一边还指指点点的细数当年的趣事,看样子也是很怀念过去的时光。我和F就这样絮絮叨叨了一路,终于发现了原来住的那栋房子,其实很好认,房子是少数还没来得及拆的楼之一,对面就是一片人工湖,湖中心有个小岛,岛上有座小楼,在岛上探险是我们的最爱。不过现在湖水已经被抽干了,岛上的楼也拆掉了。

  “真是怀念啊!记得原来最喜欢的就是这片湖和那个岛了!”我忍不住感叹,F点点头表示同意“对啊,你们都很喜欢那个岛呢。”

  “你们?”

  “嗯,你和苏。”

  “苏?”

  “忘记你没见过了,她就是我口中的那个喜着红衣的女孩子,是除你之外我当时唯一的朋友。”

  “难道真有这么个人?我一直以为是你想象出来的呢!”我努力回忆着,无奈记忆太过久远,也不知道当时F给我说起的时候又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

  “当然是真的!”F有些无奈,“不过自那天见鬼以后就没再看见过她了。”

  “见鬼?”我觉得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还记得我半夜去找你的那次么?”

  我点点头:“你不是说我是在做梦么?”

  “那不是梦,是真的。”F说道,“那天,我见到了鬼。”

  “和苏一起?”

  “嗯,是她带我去的。”F 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给我解释,“那天晚上,我从家里溜出来跟苏见面,两个人一起在湖边的假山上吹夜风,你知道,苏一直都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特别喜欢一些神秘的东西,那天晚上我们聊着天,说着说着也不知怎么的就说起一个怪谈来。苏说在湖心岛的山顶上那栋小楼有条密道通向地下房间,房间里有只有一个上了锁的大柜子,柜子的背后,关着一只恶鬼。我说不信,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存在,而且你知道,咱俩那时候早将那个小楼里里外外翻遍了,如果有地下的密室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我们吵了起来,最后,苏说要带我去找那个密室。”

  “然后你们就去了?”

  “嗯,”F点点头,“我们就饶了路上了湖心岛,可是那段时间小楼正在检修,却是锁着的。”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回忆着,“那你们怎么进去的?”

  “自然是学了某人打破了窗子爬进去的。”F笑着拿眼斜我,我有些发窘,当年我可是号称混世魔王,偷鸡摸狗砸人玻璃的事可没少干。我默默鼻子,接着问:“然后呢?真的有密道?”

  “真的有。”F说,“就在地板下面。”

  “不是吧?我当年怎么没发现?”我不禁有些惋惜。

  F不理会我的惋惜,继续说道“我们顺着密道往下走了一段,里面很黑,根本看不清,于是只好又出来先去门卫那里偷了只手电筒才敢往下走。大约走了1分钟,终于到了底,我拿手电筒四周照了照,还真是一间大地下室,地下室里堆满了各色杂物,看样子也是年代久远了。苏给我指了指墙角立着的好几个柜子,果然只有一个是上了锁的。我试了试,发现锁芯已经锈得黏住了,再看其他几个柜子,发现里面都是空的。转了几圈我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就嘲笑苏说她是自己吓自己,苏不服气的正要争辩,却突然听到一声重物撞击的声音,吓得我俩一跳,可屏息再听,却又没了。苏说这种声音就是从那上锁的柜子后面发出来的,我将信将疑,把手电筒让苏拿着,伸手去搬柜子。苏在我旁边害怕的让我别动,我不听,仍是搬柜子。好在那柜子不是很沉,挪了小半会儿竟是让我给挪了个小豁口出来,苏颤抖着拿灯去照,里面竟是真的别有洞天!我见有戏,便更加卖力的把柜子往边上挪,柜子后面的洞约摸露出了有十来厘米,我凑到苏身边,示意她照照里面,却不想,这一照,就吓破了胆。”

  “里面有什么?”我饶有兴致的问,“难不成真是鬼?”

  F摇摇头:“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一个黑影向我们扑过来,挤着要从洞里出来,我被吓破了胆转头就往外跑,越跑越觉得刺激,只想找个人一起分享这个经历,于是就去找了你。”

  我啧啧了几下,突然想到:“你光自己跑了,那苏呢?”

  “我也不知道,”F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哪里顾得别人。不过第二天白天我偷偷去找过,苏不在那里,想是跟在我后面也跑了吧。”

  “那你当年怎么给我说是我做梦梦见你找我?”我不解。

  F想了想,也说不清楚:“不记得了,可能是觉得这一切太离奇了吧,我自己也没弄明白。”

  我哦了一声,想了想,“不然,我们再去看看?”

  “你要去?”F眼睛亮了亮。

  “就当旧地重游嘛!”我才不承认我确实很好奇当年那个没发现的密道。

  不过F似乎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也不说破,两人就往湖心岛上去,因为水早已被抽走,所以到也不用费时去绕道。小楼已经被拆得只剩下矮矮的墙桩,地上一片狼藉,不过竟然真有条向下的楼梯道!我好奇地跳进地道,掏出手机照明,往下走了一会儿,果然到了头,不过地下室已经被清空,柜子也早已不在了,空余一个黑黝黝的墙洞,我钻进去,发现不过是个极窄的房间,应该原来是地下室的一部分,后来不知怎么的被封了。F跟在我后面走着,脸上带着不明的神色,出奇的沉默。

  “你怎么了?”我后之后觉的直到离开小区才发现F的沉默,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苏,”F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你就没再找过她?”

  “找过,但是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完全找不到下落。”F有些失落。

  我只好安慰他:“说不定哪一天就在路上遇到了,就像咱俩一样。”

  F只是笑笑,便不再提。

  夜已经深了,我和F在沿着街又走了一段路,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也就分别了。我回了酒店,整夜却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我遗忘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和几个当地的同行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原来住过的那个小区,一个同行说:“那个地方啊,前一阵子还发现过尸骨呢!听说死了有3、5年了,发现的时候就只剩一堆骨头了呢!”

  另一个接口道:“可不是么,我去看过了,据说烂得只剩下一件红裙子了,警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确认身份的。”

  “对,我还跟踪报道了这个案子,好像是叫什么苏的。”

  苏?!

  我愣住了,不是F的母亲么?“不是说是个中年女人么?”

   “什么时候说过不是了?就是个中年女人啊!据说死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 同行有些奇怪的回答道。

  我脑子轰的一下乱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令我有些窒息,我顾不得周围闲谈的人们,一下子站起来就往自己房间里冲,冲进去打开电脑搜索相关的信息。

  然后,我停住了,看着电脑屏幕显示出来的信息:小区拆迁时挖出的死者的名字,叫做XX苏,死亡年龄36岁,被确认为F失踪十三年的母亲,生前被囚禁于地下室,原因不明。

  如果,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么,那么这一切都能够说得通。

  F的母亲就是苏,苏爱穿红衣,而F的母亲穿得最多的也是红裙;F说他自见鬼那晚以后就没再见过苏,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也是从那晚以后,我再也没听到过F母亲高跟鞋的声音;F曾经的叙述中苏整日与他厮混在一起,而且和他一起出席过很多party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而F明明被他母亲给关起来了,即便出门也是与他母亲同行,少数时候能溜出来也只能停留很短的时间,照他母亲的个性根本不可能放任他同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过分交往的。我越想越觉得像,越想越觉得苏就是F的母亲。

  只是……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F为什么要把他母亲关进地下室的柜子背后?为什么又要编出苏的谎言?还反反复复跟我说了那么长时间?

  我不明白,我想问个究竟,拿起电话,想了想,却终究没有拨通。

  这种事要怎么问出口?这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天晓得我怎么会冒出这么个想法来!难道我要问F,苏就是你母亲对不对,是不是你杀了她?

  我自嘲的笑笑,关上电脑出了门。

  时至年末,寒风飕飕的穿街而过,天阴沉得像是要下雨,不知不觉的我再次走到了小区的废墟前,就那样愣愣的看着这片断壁颓垣,心不在焉的想着,这天,还真冷啊,估计该要下雪了吧?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194,319评论 5 459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81,801评论 2 371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41,567评论 0 319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2,156评论 1 263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1,019评论 4 355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6,090评论 1 272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6,500评论 3 381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5,192评论 0 253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39,474评论 1 290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4,566评论 2 309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6,338评论 1 326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2,212评论 3 312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37,572评论 3 298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28,890评论 0 17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0,169评论 1 250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1,478评论 2 341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0,661评论 2 335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