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刚就这样被经过,锿和有刚之间发生了一点小坎坷,好歹都过去了。锿现在要见这个院子里的另一个,另一个人,一个叫手柔的人。锿的心里没有底,他只知道必须挑战他的快手和怒火,毕竟这些事情砺石已经安排妥。
依然是一扇木门,模样老旧,但是干净,糊的纸看上颇为厚实高档,但是新换了。
推开门。
“有刚,你干什么吃的!”
锿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手柔就站在眼前,两人伸直手臂就可以碰到对方,隔了仅仅一个门槛。手柔的脸上是怪罪,是责骂,是不舒服,仿佛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我没干嘛!”有刚依然坐在角落里,摆摆手,那手摆得就像摇白旗似的。
“这是完璧归赵还是完好无缺?”手柔说,脸上是愤怒,只要看得到他这张脸,无论隔得多远,就能看出他心中的怒火。
“我有的是力气。”有刚大声说,坏笑一下。
锿站到旁边,就像高级酒店的迎宾小姐那样,欢迎手柔走出去的样子。毕竟手柔和有刚吵架,这正是他想看到的,他只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谁会说你没有力气啊,大哥都说你浑身是力气。我问你话,不是叫你来犯蠢。”手柔说,眼珠子一瞪,脑袋忽而微微低下,脸都红了。
“我犯蠢关你什么事!”有刚说,悠然呷了一口酒。
“我们是谁跟谁啊,我们有同一个大哥,你说你犯蠢关我什么事,你什么意思?”手柔说,气得跺脚。
“我是想说我没犯蠢。”有刚大声嚷嚷,两只麻雀飞过,被吼声震得调转了方向。
“你没犯蠢,你在干嘛,喝酒?”手柔整张脸都红了,说:“不是叫你收拾锿的吗?!”
“没事儿,待会儿收拾我一样的,反正我一直在这里。”在一旁站着的锿乐够了,这么说。
“你给站远点!”手柔轻轻推了一下锿的胸膛,可是没有推动,但锿自觉地后退半步,站到和门框平行的位置。
“手柔,你不会是想跟我来硬的吧?”有刚吼,酒杯一跺,站了起来,隔着一百米左后,身影从一个团忽然变成一个矩形,就像突然长出枝丫的树桩。
“拜托,我是提醒你。”手柔指了指锿,说:“你是要这混账东西看我俩的笑话吗?”
“没事,我不看,我不看。”锿乐呵呵地说,自觉地用手掌蒙住了双眼。
“给我把嘴巴闭紧点,早晚要遭殃的,你!”手柔的手指着锿的鼻子,说。
“我都没看了,还要怎么样啊?”锿说,把手放了下来,眼神平静地看着手柔。
“我收拾了他了,手柔,真的。”有刚说完就坐了下来。
“怎么没有伤口??”手柔上上下下仔细把锿打量一遍,真像一块雨水冲刷过的石头。
“我真的收拾他了,你怎么不信?!”有刚说,又喝了一口酒。
“混账东西,说什么胡话,你我之间还有不信的吗!你脑子烧掉了还是怎么的。”手柔气得直跺脚,手冲锿一指,说:“你,进里面去。”
“待会儿进去。”锿客气地说,心中乐开了花。
“你进不进去??”手柔的脸色难堪至极,就像有谁把屎拉他头顶了。
锿知道手柔的力量并不强大,充其量也就是一般般而已,所以锿并不害怕,只是笑嘻嘻地说:“我来都来了,晚点进去吧,是不?”
“你——!”手柔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说:“你这样一个小不点,居然敢跟讲条件。”
“手柔,他可有一米七几。”有刚在远处举了举手,就像小学生上课回答问题一样。
“该死!!我难道没长眼睛吗!你到底是哪边的,有刚!”手柔脸色紫红,就像中了毒一样。
“要不,我先进去了,手柔先生?”锿说,假装朝门口迈了一小步。
“你给我站住!”手柔一声厉吼,说:“有刚,你是不是要我今天收拾你?”
“手柔,我真的已经收拾他了,他的手腕已经受伤了。”有刚说,坐得淡定,脸色安详。
“内伤?”手柔说,看了一眼锿的手腕,没有红,没有紫。
“只是疼了一下。”有刚说,乐得嘴都歪了。
“你们比的什么?”手柔大声问。
“比的是力气。”有刚说,声音响当当的。
“难不成你们比绣花吗,明秀那样的?”手柔怒了,说:“你们比的到底是什么?!”
“掰手腕。”锿小声说,不想有刚听见。
“什么——!”手柔的腿都抖了一下。
“我们比的掰手腕,手柔,这臭小子不是我敌手。”有刚大喊,还举起了双手。
“好吧,好吧。”手柔小声说,但是两个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又说:“有刚,你的事儿完了,你慢慢喝你的酒吧。”
“真有肚量啊,你,手柔!”锿竖起大拇指,夸手柔,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以后可以安安心心地在砺石这边做兵丁了。
“给我进去!”手柔一说,锿不明所以垫了一下脚尖,手柔轻松就把他推进门里。
“干嘛?”锿说,连着被推了两三步,已经进到门里了。
“锿,你可小心点,他是手柔,不是我。”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有刚吼着说。
一进门,锿刚转过身来,面对着手柔,手柔的手一挥,一连串手影一晃而过,锿还没有反应过来,十个耳光已经扇完。
锿的脸,肿了。
“你干嘛啊?”锿捂着脸,可手掌依然盖不住那份红那份肿。
“你竟然敢欺负有刚!”说着,锿的肚子又挨了两脚,咚咚两声,就是石头掉进河里的声音。
锿的身子往前一弯,屁股都撅起来了,腿发抖了。
“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练过吗,怎么,这下子马步都不稳了。”手柔说着,仰天大笑。
“我没练过。”锿捂着肚子,好不容易才站起来了点。
“丢你师傅的脸了吧,不敢说出来他谁了吧,武德还行,就是练都练了,却不肯轻易打架。那你干嘛练?”手柔说,往门口站了一步,防止锿突然逃走。
“我真没有练过!”锿据理力争。
“撒谎!”话刚说出口,手柔一个鞭腿,踢在锿的腰侧,却被弹了回来,手柔差点没站稳。
“这次我站稳了。”锿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该死!”说着,又是三个鞭腿,可都给锿的腰弹了回去,手柔捂着脚背,咬牙切齿,气儿不打一处来。
“你到底练的什么,怎么会有如此硬的身体?”手柔说,不断揉着脚背,好一会儿,站起来,说:“硬气功??可我看你的呼吸根本就没有练过气功,练跑步都很少跑。”
“确实是这么回事。”锿说,平静地回答。
“到底练的什么?”手柔说,捏了捏拳头,说:“大哥经常说,我们的大哥,经常说,每种套路都有自己的优势,也有自己的弱点,你到底练的哪门哪派??”
“无门无派!!”锿说,挺起了胸膛。
“瞎说!你是怕大哥带人去踢你师傅的武馆吧。”手柔摸摸脸蛋,又说:“都到这里了,直说了吧,师傅,谁?”
“没有!”锿说,话音刚落,手柔的耳光就飞了过来,锿本能地举起手格挡,可是手柔的手速太快,两人的小臂相撞,手柔的掌根依然撞在了锿的太阳穴的位置。
锿的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栽在了地上。
“你够狠!”趴在地上的锿比了比大拇指。
站起来,锿依然挺胸抬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样子。
“你为什么欺负有刚?”手柔莫名其妙换了一个话题,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
“我哪有欺负有刚,我哪来这么大的本事!”锿说,莫名其妙被冤枉了,屈不屈!
“那你刚刚在外面做了什么?”手柔揪着锿的衣领,可锿的双脚没离地,怎么揪也揪不动。
“我没做什么啊,就是和有刚掰了掰手腕。”锿说,依然理直气壮。
“掰手腕就是欺负有刚,知道了吧。”说着,手柔给锿的肚子又是两脚,咚咚两声,仿佛是头撞在石头墙上的那种声音。
锿身子往前一倾,屁股又撅了起来,脸上的肌肉扭着。
“为什么独独踢你肚子,你下盘不稳?”手柔摸摸下巴,眼睛却不放松地看着锿的一举一动。
“你太快了,如果是有刚,就没事。”锿说,深深吸了一口气,最近的锻炼已经让他明白了怎么气运丹田。
“他揍你了?”手柔说着,掀开锿肚子前面的衣服,看了看,没红,说:“没事,你撒谎!”
“我没说有刚揍我啊,你自己说的。”锿把自己肚子前的衣服拉下来,说。
“那你就是欺负有刚了。”说着,手柔又是一脚要踢锿的肚子,而锿灵机一动,身子一侧,那一脚踢在腰侧,脚下没站稳,一个匍匐趴在地上了。
“怎么这次下盘又不稳了?”手柔说着,又摸摸下巴,脸上是自嘲般的笑容。
“算你快!”锿揉了揉腰,站起来。
“可刚刚的鞭腿就是这个速度啊,我的速度很稳定的。”手柔说,锿才刚刚站起来,手柔又是一个鞭腿,踢在腰侧,这次站稳了,手柔的腿又给弹了回去。
“该死,什么功夫!”手柔说,轻轻揉揉脚背,还好这次没下多少狠劲。
“无门无派!”锿说着又挺起了胸膛。
“撒谎!”说着,又是十来耳光,扇得啪啪响,锿刚往后退半步,十来耳光就扇完了。
锿的脸两边都肿了,本来是方脸,这下子却变成了圆脸,而且红彤彤的,就像个半个切好的西瓜。
“我没有欺负有刚,我也没有练过功夫。”锿说,依旧的理直气壮,只是疼痛引起的眼泪流了出来,控制不住的,无法止住的。
“有刚要揍你,你却不让有刚揍你,这就是欺负有刚,我是有刚的兄弟,这口恶气我不得不出,为了我兄弟好。”手柔说,手心手背捏了又捏,显然刚刚那十来耳光力道不小。
“什么破逻辑!”锿吐了一口唾沫。
“还不认错?”手柔厉声说。
“我没有欺负有刚。”锿哭着说,泪水滚滚而下,嘴角抖着,声音嘶哑。
“都完了吗??”一个人的声音,刚听到声音,门被推开了,砺石迈着方步走进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锿不仅颜面扫地,脸也肿得不像样子。而砺石这个时候来了,真正的霸王进到了房间里,这本来就是砺石府,可砺石的出现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锿准备好了接受新一轮的冲击,可他并不如此容易委屈甘心。
二十二 迎宾门槛旁 功夫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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