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寻梦,常伴青灯,刀光剑影,阿弥陀佛。
【1】酒肆
一道娇小的人影从江南烟雨中掠过,跳跃在那灰瓦之间。突然一眨眼,便消失在那朦胧的水墨画中,只留下微微浮动的翠柳轻轻摇曳。
最近,北陌鸢然的心情不是很好,任务屡次被一股力量所干扰。狐族的那次还好,有着一个仙人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而聆听巷的巷灵居然灵体破散了……更别说连她插手都没插上的洛神国祭司一事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力量在与她作对。她冷冷一笑,是谁敢和北陌家做对,定是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
她稍稍停顿,遥望远方的薄雾。白嫩的小脚上悬着一串铃铛正叮咚作响,宽大的袖子遮挡住了一双玉手正随风舞动。而她的眸子里突然来了光彩,粉嫩的唇勾起一个毫无瑕疵的笑容:“到了。”眼前薄雾渐渐散开,露出青灰的砖瓦,以及一个古朴的牌匾:酒肆。
她从房上跃下,裙摆又是一阵翻飞,带起悬铃灯上的流苏一阵乱晃。她笑笑,冲着店内喊道:“十三姨,我来了。”
“进来吧。”一个成熟却风韵万千的声音从酒肆中传出。北陌鸢然微微歪了下头,抿唇一笑,走进了这家名为“酒肆”的地方。
店内,一个身着青色绣花旗袍的美妇坐在檀木椅上,缓缓端起白瓷杯,轻启朱唇,浅尝辄止。一股淡淡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令人心醉。这正是店主十三娘,到店的人总是称呼一声十三姨。
北陌鸢然毫不犹豫的走到椅子旁坐下,端起了茶杯。一边轻抿,一边问到:“我的酒有没有?”
美妇笑说道:“能少了你的酒吗,小丫头?”
“我就知道十三姨你最好了!不过......我可要的是我亲手埋下的那坛神仙醉哦!”北陌鸢然笑眯眯的看着十三娘,小脚一晃一晃的,眼睛里充满狡黠。
十三娘一愣,失笑道:“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惦记着那坛子酒呢!不过神仙醉......你只能喝上今年新酿上的了。”
“诶?”北陌鸢然的笑容顿了一下,略带失望的说:“十三姨喝了吗?”
十三娘默了,良久幽幽开口:“被和尚要走了。”
北陌鸢然一脸诧异:“十三姨你......看上和尚了?”
十三娘无语凝噎:“你觉得可能吗?而且......”
话音未落,北陌鸢然手上的悬铃灯突然亮起来,她笑笑,轻轻开口:“七凉雪,八展灯,九州深处没有歌。”悬铃灯开始一暗一明如星光般闪烁。北陌鸢然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她伸出手在空中画出一面水镜,指着其中的一个人影,语气略有些古怪问到:“这个是不是就是十三姨看上的和尚?”
十三娘怒得柳眉一挑,正想开口却又被一脸遗憾的北陌鸢然打断:“可惜他是我这次的任务呢!十三姨,要不你放弃一下?”
“我没看上他!而且你的重点也错了吧……要做任务就赶紧去!”终于找准时机,十三娘狠狠地回了北陌鸢然的话。
北陌鸢然嘻嘻一笑,飞快的跃上屋顶,向远方跃去。只有那还有余温的茶水证明着这并不是一场梦。
【2】苏家
逐渐消失在十三娘的视线中后,北陌鸢然从房上跃下,轻轻落地。她看着悬铃灯忽暗忽明,微微皱眉:这次任务可不能再失败了,北陌家的颜面何在?谁再敢捣乱,休怪她不论世间条令……弄死他了。北陌鸢然脸上顿时浮现阴森森的笑容,摩拳擦掌,双眼放光。
“诶?好像该上路了。”北陌鸢然突然想起了自己本来的目的。她抿起嘴角嫣然一笑,悬铃灯在虚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再看时,原地早已没有北陌鸢然的影子了。
苏府
北陌鸢然站在苏府外,双手掐诀,眸子突然凌厉起来:“起!”整个苏府顿时被一层布满符文的屏障包裹起来了,正在工作的小厮突然昏睡了过去,整个府上的人都陷入了沉睡。
北陌鸢然笑笑,扬起了悬铃灯挥了一下,在苏家所有人的回忆里添上了一笔。等任务结束后,她自会从每个人的回忆里消失,不留一丝痕迹。她走上前敲了敲苏府的门,大门应声而开。而现在,她是......
“二小姐,你回来了!老爷和夫人才在念叨你呢……”开门的侍女看到北陌鸢然时欣喜万分。
是了,她现在是洛神国重臣苏卿罗的二女儿—苏鸢然。这个名字也真是令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她原来的名字......好吧,她也许要查查是谁给她取的名字了。不过现在要办正事。
她随着侍女进了屋中,抬头看见一个满脸愁容的妇人和一个严肃的男人。她瞬间挽起一个甜美的笑容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苏母闻声后欣喜充满了眼眶,她疾步走向苏鸢然,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嘘寒问暖。苏父严肃的表情也柔和起来了。
见女儿没事后,苏母不禁又红了眼眶:“鸢然,你哥哥他......你哥哥他还是不肯回家啊!”话完,还无限忧愁地拭着眼角晶莹的泪。
苏父也是又急又气:“你说当什么不好,非跑到那山上当和尚!这是要我们苏家绝后啊!不孝子,就是头白眼狼!”
苏鸢然看着气急的父母,又是一阵安慰,而心中也有了算盘:“爹爹,你和娘先别着急,不如我上山劝劝哥哥?”
“不行啊!鸢然你不能去,山上多危险啊!我也就你一个女儿了......”苏母听了反对到。苏父也在旁边冷着个脸,俨然是不同意的样子。苏鸢然叹了口气,连说带骗的让苏父苏母答应了这件事。
整装待发,苏鸢然踏上了去寻她的哥哥—苏寂世的旅程。
是夜,山上一片寂静。古老的寺庙屹立在夜色中,诉说着千百年来幽幽的历史。房内,一个年轻的和尚虔诚的合十双手盘坐,诵念着佛号。一道黑领略过窗前,他仡然不动。下一秒,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房中,抽出身上的佩剑,闪过一道寒光。
苏寂世闭着眼,没有丝毫停顿的专心诵念。那个人影缓缓走到苏寂世面前,低下头看着他。男子的脸庞被月光衬的愈发俊美,高挺的鼻梁,狭长的眼眸不知睁开又是怎样一副美景。薄唇正开合着念号。
人影撤下面纱,竟是个女子。
【3】山寺
那女子眉如点墨,唇上红妆,一双秀美的丹凤眼,小巧却不失英气的鼻梁,墨发在头后高高扎起,颇有一番巾帼不让须眉之气。而此刻,她开口道:
“有人花重金让我......”
“杀我?”苏寂世淡然道。
“不。”女子一脸严肃,“带你回家。”
“阿弥陀佛,既然是这样,那施主请回吧。”说罢,他摆出一个送客的姿势后,便继续念诵了。
“啧!”女子轻声骂道着,转而又一脸之正气凌然,“不可能,我既然接下任务,便不可能走!你记住了,我,许丹裳,必将把你带回家!”
一番壮志豪言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惊起树上酣睡的喜鹊,叽叽喳喳慌乱地飞舞着。苏寂世淡然地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女子,吐出两个字:“随意。”
次日,寺里的和尚都发现,寂世大师身边跟了个美若天仙的女人。所有人都好奇不已,不过看着寂世大师清心寡欲的模样,这定力还是真真的高啊!
许丹裳心里倒是有些郁闷了,苏寂世不在意她跟着,不代表她就愿意,她一个好好的姑娘整天跟着一个和尚,目的还是带他回家!怎么看怎么像小媳妇苦追相公的戏码……不不不,怎么会呢!一点都不像,一点都不像。她拍打着自己微红的脸颊,不断进行着自我催眠。事实证明,半点用都没有。
苏寂世转脸疑惑的看着这个行为奇怪,疑似自残的女子,心想:难道她是改变主意了,还是精神有问题?唔,他的处境很危险啊,身边有一个精神病患者......这样想着,他不禁打量起身边的女子来。
这样一细看,她还是很美的,飞扬的神采充满了她的眸子,似乎永远不知伤心为何物。双颊上红霞飞,眸光带水,显得更是别有一丝韵味。
他僵硬的转过头,念了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许丹裳正抓狂着,转头看见苏寂世奇怪的脸色,大脑像不受控制一样指着一颗翠柳,一句话脱口而出:“小和尚,你看我和那柳树比,谁美?”
苏寂世看着远方,吐出一句话:“佛曰:‘众生平等’。你和她对我而言是一样的,没有美丑之分。”说完便缓缓走远了。
许丹裳愣在原地,没有分别吗?她和那柳树......她并不应该这么在意,完成任务是现在的第一要事,可为何她的心会有些疼?果然被比作和树一个等级很令人不爽啊!真想揍那和尚一顿。
苏寂世回头,看见的是那样一幅画面:女子面上虽有些气恼,却转眼又因为一些事情而开怀,明媚的笑容似乎胜过万千春景。他发现,他移不开眼睛了。
远远看见许丹裳向他走来,他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种情绪,搅得他灵台无法清明。但他似乎甘愿沉沦,四肢不受控制,只得勾起一个笑容。这种感觉让他惧怕,他想要逃开,却看着许丹裳一点点靠近。
她站定,骤然挽起一个笑容,天地失色。她说:“小和尚。”
【4】沉沦
“嗯?”苏寂世强行镇定着,思绪飘飞。
许丹裳突然凑到苏寂世面前,拿一双明媚的眼睛瞅着他。苏寂世呆住了,沦陷在了她那黝黑眼睛里。突然,他头上传来一阵疼痛。再一看去,就是许丹裳捏着拳头笑得一脸狡黠。
“叫你刚才不夸我,这下我们扯平了!”女子略带得意的容颜跃入他的眼眶,占尽了他的心。
苏寂世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却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
“哥哥!”一道娇小的身影从远处跑来。苏鸢然脸上带着全方位无瑕疵的笑容,眨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苏寂世。
“鸢然?”许丹裳和苏寂世异口同声的说道。
“嘻嘻,哥哥好!丹裳姐姐好!”苏鸢然文质彬彬地打了招呼后,跳到苏寂世身边连拖带拽的把他拽走了,留下原地满脸疑惑的许丹裳。
一停下来苏寂世便问:“你认识许丹裳?”
“嗯嗯,有一次出府时丹裳姐姐路见不平救过我。”苏鸢然继续展现着笑容,在心里默默念叨:废话,这次任务可不能失手,当然两位当事人都要植入记忆了!反正以后你们也记不得我。
“哥哥,这次我来是接你回家的。”
苏寂世皱眉道:“我不能跟你回去的。”
“可是爹爹说了......”苏鸢然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却被苏寂世打断了。
“我知道,许丹裳就是他请来想带我回家的。但是我真的对尘世间的凡事厌烦了,尔虞我诈,世态炎凉......”苏寂世情绪不由低沉起来。
啊?带你回家?开什么玩笑,她的设定不是来杀你吗?怎么瞬间倒戈了!苏鸢然满脑子问号。难道......她被你的美色迷倒了,别逗我啊!你们的一见钟情是这个样子的?完了完了,我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
强压下心底的八卦之火,苏鸢然换上了一副哀怨的神情说道:“可是哥哥,你如果走了,承受家里的尔虞我诈的就是鸢然了......”
苏寂世一震,眉头深深地锁起,良久,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鸢然,哥哥没有想到......”
“其实鸢然也可以的!哥哥再想想吧,不要因为鸢然放弃自由。”苏鸢然适时的给了苏寂世一个思考的时间,蹦蹦跳跳地跑了,留下他在原地。
“小和尚?小和尚?”
“啊!”苏寂世一抬头就看见了许丹裳的面容,吓得他连连后退几步,低下了发烫的俊颜说道:“施主,男女授受不亲。”
“你怎么认识鸢然?”许丹裳自动忽略他的话,疑惑地问道。
“......她是我妹妹”苏寂世匆忙回答,“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施主请自便。”转身急急忙忙地走了,仿佛后面有鬼撵着一般。
“我有这么可怕么?”许丹裳略微有些不悦,又像是自语般的说,“你这样,我下不去手啊......”
而她不却知那人心里早已像在湖中中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千层涟漪。只是因为一纸祭司颂歌招致皇上暗中迫害,躲入这深山中断却红尘以保家人平安。可曾知,缘分竟丝丝缕缕的顺着命皇的手将两人牵系,在硕大凡世的一隅相绊。
是夜,雨丝悄声无息的入侵大地,渗入渴望了许久的土地,滋润着万物。几个黑影突然出现在院子里,向院中央的房屋靠拢。在屋中的许丹裳突然睁开了眼睛,拿起身边的剑翻身下床,从窗子翻了出去。而主屋中的苏寂世仍未苏醒。
许丹裳看着院子中的人影,朗声道:“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吧,没人能和我抢生意。”
几人对视后,突然一齐向许丹裳发难。许丹裳柳眉一挑,拔出剑赢了上去。
她微微一侧身堪堪避过一把明晃晃的宽刀,转身发力一脚踹在那人的心口上。手腕一翻便刺入他的胸膛,血花飞溅,落在她的衣角上,晕开一片鲜红。而在这个空档,剩下几人欺身而上,又展开了一阵攻势。
许丹裳渐渐败下阵来,她反复思考着,最终彷佛下定了决心,扔下了手中已被鲜血覆盖的剑,双手相抵,紧闭双眼,嘴唇一开一合仿佛在念着什么。突然,那几人仿佛遭受了不知名的力量撕扯一般,爆裂成碎裂的光斑淹没在漆黑的雨幕中。
她费力喘着气,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下,却被身后的声音惊到。
“你究竟是谁?”
她浑身是血,转过头费力的勾起嘴角,带起一抹凄美的笑容:“小和尚,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妖啊!”
【5】花葬
苏寂世身体摇晃几下,靠在门框上,眼底是深深的不可置信:“妖......”
许丹裳毫不意外地看着苏寂世失魂落魄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哀伤,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悲戚:“果然你也是这样吗......哦,我还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和尚呢!什么佛光普渡,众生平等,也是将妖排除在外了吧?”
苏寂世猛地抬头,语无伦次地反驳着:“不,不是这样的......”
许丹裳血衣摇曳,踩着蜿蜒的雨水,一步步逼近苏寂世,直到站到他面前,近乎恳求的问道:“那你怕我吗?”
少女泪痕未干,一张秀美的脸上只有哀伤与凄凉,那双平日神采飞扬的眼睛,只剩下一片荒凉。苏寂世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缓慢而又坚定的说:“不。”
不知何时雨已停下,露出远方泛白的天空和模糊的星影。立在院中央的两人相视而笑,清晨的芳香似乎隐隐飘来。
“小和尚,我要喝酒!快去买!”许丹裳坐在门槛上,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苏寂世。
苏寂世张了张口,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后便再无法反驳,无奈转身准备下山。听闻山下有家店名为“酒肆”,酿出的酒天下一绝,尤其是店中唤做“神仙醉”的酒液,香气绕梁三日,回味如梦过三生。
曾有文人赞叹:神仙醉饮,三生石回,黄粱一梦,黎明尽清。说的就是神仙醉“醉三日,梦三生”的奇特功效。
苏寂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台阶延伸处,苏鸢然从阴影处走了出来,默默地跟了上去。
穿街走巷,一路询问,苏寂世站到了一个院子前,一个古朴的牌匾上写:酒肆。
苏鸢然静静地看着,一亲耳听一次亲眼见,这一幕她已是第二次经历。果然如此,再等一会儿,她应该就能看见还未接到任务的自己吧!想想真是因果相连,苏寂世知道酒肆不就是她告诉的!
酒肆是一个时空的交叉点,任何时段上,天南海北的人都有可能在此交集。而这个地方如此有趣,十三娘肯定会在这里开“酒肆”的。这样她就能听到更多故事了,真是商机与心机共存。
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任务。没错,损失一坛酒,成就一任务!想到这里,苏鸢然不再停留,在苏寂世未出酒肆之前转身飞奔上山。
暖和的日光铺了一片,苏寂世一步一步踏在石阶上,远远就看见一个明媚的身影站在石阶的尽头向他挥手。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到了她面前。
许丹裳一把抢过他怀里的酒,迅速转身跑远了。
苏寂世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柔情,快步跟了上去。
追到许丹裳时,她正靠在一棵桃花树上,手中端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酒碗,一碗接一碗的喝着。看到苏寂世,她灿烂一笑:“好酒!”
突然她又站起来,身形略有些摇晃,突然兴起说道:“小和尚,我舞剑给你看好不好?”说完便拔出身上的佩剑,随着纷扬的桃花舞动起来。
海棠色的衣衫随着她的动作划出流水般的痕迹,细碎的坠子丝丝扬起与桃花相得益彰。偶有花瓣触碰着她的发丝、脸颊,更是平添一分娇艳,在这春色的新生中悄然绽放。
一舞终,许丹裳倚在桃花树上,歪着脑袋问苏寂世:“小和尚......我和这花谁美?”
苏寂世拈起一朵花,轻轻地别在她耳侧,温柔说道:“这花很美。”话音未落,锋利的宝剑狠狠地穿透了他的心脏,又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他愣住了,猛地咳出一口血,倒在了许丹裳的怀里。
许丹裳眼光一凌,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手中正握着刚才她舞动的佩剑,鲜红色的血液沿着剑身上的花纹流淌,滴落在一地的花瓣上,更显妖艳。
“但......但是,你比这花.......更美。佛曰,咳咳,众生平等。可是对于你,我再也无法......做到平等咳咳咳......”血不断从苏寂世口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他努力抬起手想要抚上许丹裳的脸庞。
“我骗了你,我是来杀你的啊!”可是她下不去手了。此时的许丹裳早已泣不成声。
“......无碍”伸在半空中的手掌骤然落下,男子在少女的怀里安然离去。
桃花灼灼满园香,何人常叹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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