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还记得那些年喜欢的那个姑娘吗?”林茂叼着烟,随意的摊在沙发上问道。一头长发披肩,若不是从他那双发亮的眼睛中,我看着他整个人似乎开始变得生动了起来,我甚至不敢相信是他。是谁让他记忆尤深,直到时隔多年的今天还向我提起?我努力的回忆,忽然想起那个让我们产生联系的姑娘。
“是她吗?”我回答到。
“是的,你难道忘了?”他反问到,目光中更是透露出一丝诧异。
我忘了吗?我努力的让自己陷入过去的回忆中,那段令我痛苦的回忆。那个年少时的姑娘,你在天国还好吗?
12岁那年,我高烧住院,昏迷了一天一夜。夜里我不断重复的做同一个梦,梦见我被不断出现的孤魂追赶,我不停的跑,不停的跑,直到遇到一位天使,她用魔法赶走了那些孤魂,并且保护我直到晨曦来临。
我醒了,那个天使正奇迹般的坐在我的身旁,我以为我在做梦,但清晰的思维让我明白,确实,她就在我的身旁坐着,并且她的皮肤也如天使一样白皙。直到三天以后我出院才知道,她只是我旁边病床的病友,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和她打个招呼便被父母带离了这个地方。
后来,也许是三年五年,我从一个不禁世事的少年,慢慢成长成一个青年。依旧,熟悉的学校,每天下午吹着口哨骑着单车回家,成绩也许在我家人看来并不重要。
直到她出现了,周一,她穿着一席白裙出现在讲台上,并且在老师的介绍下向同学们打了招呼,她的笑容如同初秋绽放的小菊一般金黄烂漫。我呆呆的望着她,仿佛天使再次降临人间,我知道是她拯救了我,我的一生,就将和她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老师指了指我旁边的位置说“你先暂时坐哪里吧。”她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每一步在我看来都如同金色的太阳那般闪耀。
我慢慢开始了解她,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李苗,知道她住在离我家三条街转角的一个巷口里,知道她喜欢东野圭吾写的《白夜行》……慢慢熟络的日子里,我每天骑单车带她回家,和她一起吃饭,渐渐地,学习成绩也被她影响了。直到那天,她带着我去公园长廊弹吉他,我才知道,我可能已经被一种朦朦胧胧的情感笼罩了。初秋的叶子落在红砖上,行人踩出清脆的响声,我对她说我喜欢她,她只是摇摇头,收起吉他踩着窸窣的落叶穿过落满夕阳余晖回家去了。
认识林茂是在她18岁生日那天,林茂从国外回来给她过生日,我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犹豫。我的天使,也许只有她,才能拯救我的整个灵魂吧!
我和林茂渐渐也熟络后,发现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无论是在哪个方面,我和他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是我却越来越担心他会抢走我的天使。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或许怎么做都没有办法,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带走。但是林茂并不这样想,在我们渐渐熟络之后,我们居然成了一个死党三人组。
次年,我们三人一同考上省大,在哪个凉爽的秋天,她答应了我。真的,是我的天使了,我高兴的合不拢嘴,睡不着觉,甚至看天上的云都觉得是爱心状的。
我们的恋爱生活就此开始,至于林茂,依旧在我们的三人圈子中占有重要地位。只是我和她独处的时间会更多一些。我们三个就这样愉快的念到了大二。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的天使消失了,就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林茂。甚至电话都变成了空号,我拼命的寻找,常去的公园长廊,省大的湖边,图书馆熟悉的位置……我找遍了所有该找的地方,她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根本没有你这个人出现一般,我起初以为她和林茂走了,去过她们曾经向我说的那种自由生活去了,但是不会的,有段时间里,我甚至觉得她们是我臆想出来的一段剪影而已,但我始终不相信。
十年有余,时间消磨了我寻找她的全部精力,直到林茂出现。
“她……十年前就去世了。是白血病。”林茂说到。
时间拉回从前,我终于知道她白皙的皮肤,和摇头是的眼神的含义了,而我……什么都不能做。
“这里有封信,是她去世前写的,叫我觉得合适了就交给你。”
信中有两段话:
一天中,太阳会升起,同时还会落下。人生也一样,有白天和黑夜,只是不会像太阳那样,有定时的日出和日落。有些人一辈子都活在太阳的照耀下,也有些人不得不一直活在漆黑的深夜里。人害怕的,就是本来一直存在的太阳落下不再升起,也就是非常害怕原本照在身上的光芒消失。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这两段话都来自她最爱的那本书《白夜行》。我不知道怎么下去,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流,林茂梗咽着说的,“当初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知道她经历过多少你会更加痛苦,于是我们商量了,决定先离开一段时间,可是……”
我望着天空,那朵云似乎从来没有变过,依旧如同一个爱心,时光仿佛回到了10年前的夏天,我牵着她的手,她在我的耳边呢喃周杰伦的《晴天》。
花开叶相随,花落叶窸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