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十年

当初离婚,只是惊觉已到“三十而立”的年纪,痛感“再也不能这样活”,至于“娜拉出走以后”怎样,是毫无考虑的。好在生活之流总有滚滚向前的自动力,不会因你没有方向就停止不动。

那时候,教育系统正在大力提倡教师们脱产进修提高学历。一位要好的同事正在省城进修,听闻我婚变的消息,鼓动我也去进修。她的提议正合我意,我向单位提交了申请,跟着她一起来到省城某教育学院。


学校招生太好,校舍不足,就在附近租了某法院一栋废弃的办公楼安置我们。条件虽然简陋了点,但教室在楼上,寝室在楼下,我们也乐得图方便。每每老师们急匆匆从主校区赶来,再气喘吁吁地爬上六楼,十分钟前才起床的我们早已气定神闲地在教室恭候多时了。

虽然是放水式的职后教育,可“放”掉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公共课,专业课可是一门都没少,学校从《先秦两汉散文》、《唐诗宋词》、《元杂剧》、《明清小说》、《现代文学》、《当代文学》一丝不苟地给我们一路开下来,更可恶的是,老师们大都年纪不轻,有着上辈人特有的认真和执著,这可就苦了只是想混文凭的我们了。

讲唐诗的是个白发老头儿,每天逼着我们记笔记、背唐诗,谁要是被点到却背不出诗就会引发老头的雷霆之怒,相反,谁要是背得出诗就会获得平时成绩的满分。感谢老头的威逼利诱,那两年我肚子里很装了些大唐气象,可惜很快又都还回去了。

我最喜欢的还是元杂剧老师,虽然是文学老师,却很有哲学头脑和心理学头脑。她很少照本宣科地给我们分析什么文学形象、艺术价值,而是注重引导我们去探究人物内心的细微心理活动,从而更立体地更深刻地了解人物、把握人性。记得讲《西厢记》时老师问我们,为什么明明是崔莺莺主动约的张生,可当张生跳墙来到她面前时,她却又反悔,上演出“闹简”、“赖简”?全班同学都跃跃欲试,可没一个答案让老师满意。最后老师通过若干心理学家、社会学家的理论,引经据典,给我们深入分析了崔莺莺作为一个青春少女在面临近距离约会时,幻像的破灭、超我的压制等都会造成她欲迎还拒、犹豫不决的种种矛盾心态,令我们叹服不已。

如果说别的老师给我的是知识的丰富、品味的提高的话,这位老师给我的则是智性的启迪,或者说,这位老师激活了我热爱思辨、凡事喜欢刨根究底的天性,我开始隐约知道了自己的兴趣所在。也正是在这个老师之后,我模糊立下一个志愿,将来一定要学习心理学。


也许学生生活是大多数人都很喜爱的吧,因为很容易就能得到单纯的快乐,哪怕是我们这些已经工作、甚至已经成家的“成教生”也是如此。平时我们到点就上课,再到点就敲着饭盆去打饭,打完饭回来就把老师当下饭菜,七嘴八舌地品评一番,评到精彩处,一个个笑到喷饭。有时候也把老师讲的东西活学活用,在寝室里说些只有我们懂的典故和笑话。

《中国传统文化》老师给我们讲《易经》的卦象,说卦是由爻组成,而爻只有两种,一长为“阳爻”,两短为“阴爻”,阳爻和阴爻则分别对应着天地男女。寝食里每当有同学托腮凝神,旁边总有人会幽幽地来一句,想你的阳爻了?

寝室里有一对上下铺,都属于博闻强识能说会道型的,但下铺锋芒更露些,上铺则更安静温和点,她们便有幸被封为“孔大”和“孟二”,因为老师说过,孔子是言简意赅温润如玉,孟子则汪洋咨肆滔滔逼人。


天冷的时候,寝室里人手一个热水袋。某天某同学手握热水袋,拥被高卧,满足地慨叹道,你说我们女人有了热水袋,还要他妈的臭男人干嘛?立即有人沉吟着说,不对吧,光有热水袋也不行,还得有被子啊。最后讨论的结果是:被子是“老公”,是基础,必不可少;热水袋是“情人”,是补充,关键时刻能发挥“老公”起不到的作用。

可巧这天这位同学如往常一样,捂好热水袋钻进被窝,突然惊叫,天哪,热水袋漏水了!一干人等促狭地笑,你这是什么眼力啊,好不容易弄个情人还“早泄”!



摆脱了婚姻的折磨,又重新过上我喜爱的学生生活,一时间,我心满意足,畅快无比。只是年少轻狂的我怎么也没料到,我以近乎惨烈的代价所争取来的自由,只不过是一只断线的风筝,飞则飞矣,可惜很快就要一头坠地,死无葬身之地。

来省城前,我和女儿说好,每两周回去看她一次。可一个八岁的孩子,还远没成熟到只是偶尔和妈妈见见就可以,两周一次的会面显然满足不了她的情感需求,于是她就开始抓紧一切时间给我打电话。

小小的孩子,又说不出什么正经事,只是一个劲地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哪怕我昨天才离开;在明确地告诉她我还有几天就回去以后,她又毫不按套路地说,可是妈妈,我今天就很想你;再次百般抚慰后,她又开始在电话里给我读课文、唱字母歌、念她手上的作业,总之就是各种拖时间,迟迟不肯挂电话。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那边奶奶喊吃饭了,才不得不放下电话。剩下电话这头的我失魂落魄,万箭穿心。

周末回去看她,头天是她最高兴的时候,早晨一睁开眼就大声唱歌,一直唱到睡觉前。可到了第二天,情况就不同了。

先是不肯起床,好不容易起来了,又找茬哭闹,一直到我发怒了,才抽泣着说,可是,你今天就要走了!我高扬的手掌僵在半空,久久落不下来,代替它落下来的,是成行成串的泪水。不行,我是妈妈,得在她面前做个坚强的榜样,我强忍着大哭一场的冲动,抱起她,上街买玩具。

到了中午,她又开始故伎重演,找各种理由不肯吃饭,因为,一吃完饭,妈妈就要走了。我连哄带骗地把饭喂完,要去车站了,她换了个策略,改成百般哀求,妈妈,你不要走好不好,妈妈你明天再走好不好,妈妈你晚点走好不好……

去车站的“麻木”上,我肝肠寸断,泪流成河,透过模糊的泪眼,路边那小小的身影仍在执拗地朝着我的方向。马路上喧嚣的市声,只化为一片模糊的声浪,浮在声浪之上的,分明是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你别走--

一个女人,一个母亲,能经受得住几次这样的分离呢?很快,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我开始失眠,睡不着觉。

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我想着女儿种种为难的处境:思念妈妈而不得的苦痛、家人说妈妈坏话却无从辩驳的无奈、因与妈妈相见而被爸爸威胁要打断腿的恐惧……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却被迫处于如此复杂的境地,我思来想去,有心救她于水火,却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初一下学期,已经开学好几天了,她打电话给我,说和她爸闹翻了,要我接她过来。我告诉她都已经开学了,你过来到哪儿上学呢。她哭着说,那爸爸也不要我,妈妈也不要我,我不就成没人要的了?我心如刀绞却无可奈何。

当晚,我彻夜无眠,从上床到起床,一下都没合过眼,我在心里想着无数个方案:复婚吗,想想都可怕况且还没机会;带过来吗,我没有能力给她办转学,弄不到这边的学籍;求助于公权力吗,法院会管这些破事么,就算管了,管得了一时管得了一世么?就这样,我自己给自己提出无数个方案,又自己给自己逐一推翻。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到天明发现,除了生忍,我别无选择。古人一夜白头,我的头虽然没白,可两个浮肿的眼袋却触目惊心地挂在眼下,再未消失过。

就这样,一次次分离,一次次放弃,当初离婚时的勇气和豪情被打磨得寸寸成灰。内疚、悲伤、愤怒、无助等负面情绪如幽灵般在我身上久居不散,我无从排遣,只会压抑和隐忍,欢乐逐渐从我的生命中消失,我的精神开始萎顿下来,年轻时的活泼张扬、热情大方逐渐被沉默退缩、冷漠疏离所代替。显然,我的身心都在开始往不健康的状态发展。



好在“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彼时我已从教育学院毕业,有幸留在省城,在新单位负责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于公于私,我都迫切需要心理学。恰逢其时,新兴的心理咨询师职业资格培训正如火如荼地在神州大地处处开花,没有多少犹豫,我自费报名参加了培训学习。

虽然顺利拿到了资格证,但我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成了一名“心理咨询师”而自动变好起来。随着女儿年龄的增长,她对我的依赖和牵绊已慢慢减少,可我仍然不快乐。为了自救,我开始四处学习。

先是迷上了电台的夜间谈心节目,坚持不懈地听了大半年,并由此机缘知道了有一对美国回来的老夫妇在从事具体的心理辅导,且有招生培训项目。我第一时间报了名,开始了为期三年的学习。两夫妇不同于国内培训大多以讲授知识为主,而是直接手把手地教我们技术,在两位老师这里,我学到了很多,也疗愈了很多。

那时的我就像个垃圾桶,从里到外的负面能量都快要溢出来,老师建议我做一对一的咨询。果然我这种苦大仇深的容易出效果,尽管给我做咨询的是老师的助手,可我在那次生平第一次的心理咨询中,仍然获得了极大的突破和疗愈。

咨询结束的当晚,我做了个与蛇有关的梦。蛇是我梦中经常出现的意象,但以往梦中大多是我走路走得好好的,突然脚下出现很多蛇,甚至连飞起来也没用,树上、空中都有蛇,我逃无可逃,然后从强烈的恐惧中醒来。这次的梦相反,我在邻居一位慈爱的老奶奶帮助下,抓住了一条蛇,撕成两截,丢到池塘里,全程泰然自若,毫无恐惧,甚至我在梦中还欣喜地意识到,噫,我竟然不怕蛇了!疗效还不仅如此,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做过以蛇为主题的恶梦了。

第二天的小组互动中,老师和助教联手直戳我的痛点,毫不手软。我由于头天已经对老师有了信任,也就不再压抑自己,而是任情绪自由流淌。随着一声长嚎,宝贝,对不起--我从椅子上滑落在地,痛哭失声。有人自动进入角色,跑到我面前,捧住我的脸,哭喊着,妈妈,我爱你。我抱住面前的“女儿”,从号啕大哭到捶胸顿足再到上气不接下气,直哭到浑身抽搐,喉咙里“呃呃”作响,却发不出连贯的声音。

哭完后,我浑身都散了架,软绵绵地回到家,躺倒在床,一跤跌入黑甜乡,一觉睡到大天光。

那是2006年暑期,我离开女儿整整五年,一千多个日子里,女儿每晚准时出现在我梦里,有时哭着喊妈妈,有时被车船带走,有时在三楼楼顶往下跳,有时在我怀里变成没有生命的塑料娃娃……无数个夜晚,我从绝望的哭喊中醒来,醒来后仍然继续着梦中的抽噎。五年来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的我,难得地睡得如此酣畅淋漓。同样是自此以后,女儿再没出现在我的梦里,偶尔造访,也只是正常情境,不再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恐怖场景。


尝到甜头的我开始更加卖力地学习心理学,学习过程中有感于自己基础之薄弱,决定继续深造,去读个心理学硕士。

虽然是在职读硕,可学校为了节约成本,不顾我们起点低,将我们编入全日制研究生一起学习。熬过学习过程中的种种“听天书”,总算到毕业了,要写论文了。当初既然是为解决自身问题才学心理学的,做论文当然也应该“不忘初心”,选个对自己有现实意义的主题。

带着这个想法在图书馆翻了两个月资料,联系到自己日常生活中无欲无求、不悲不喜的状态,我决定将“依恋”作为主题,以试图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在人际交往尤其在亲密关系中表现得如此疏离和“爱无能”。

所谓“求仁得仁”,我不但顺利完成了研究,论文还被学校评为“优秀毕业论文”。然而那又怎样,我知道了自己是属于不安全型依恋,也知道这类人担心会在关系中受伤、被遗弃、被拒绝而极力避免发生关系,还知道这类人由于缺少关系的濡润和支持,在生活中的主观幸福感不强,可知道了又怎么样?我还是不开心不幸福啊!

就因为这样,虽然我认为心理学于我,是“挽狂澜于极危,扶天倾于即倒”,但还是觉得心理学不够究竟,满足不了我对人生幸福、生命本质的终极探索,我的兴趣点开始转向灵性和宗教。

一起学习心理学的同学当中,有人在修习印度传来的霎哈嘉瑜珈,我跟着这位同学练习了一阵,终究还是觉得个人崇拜的意味太浓,没法发自内心地接受,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同时,受亲友的影响,偶尔也会去教堂做做礼拜。接触几回下来,虽然很喜欢唱颂赞美诗的圣洁和庄严,但基督教终归是崇尚他力,讲究“因信得救”,这与我信奉独立、追求智性的价值观不合,我也很难全身心地皈依。

剩下的只有佛教了。在藏传佛教、南传佛教、汉传佛教中兜兜转转几回合发现:藏传佛教良莠莫辩,且也是崇尚他力,还是非我“良人”;南传佛教戒律严苛,过于刻板,与我不喜约束的天性相违。说来说去,还是中国禅宗最适合我。禅宗活泼自由、简洁明快,讲究“心外无法”、“直指心性”,与我热爱自由、喜欢一竿子到底的根性正切合。

我开始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禅”中去,高僧大德们的书、言行录全找来看了,《心经》、《金刚经》、《六祖坛经》也念了、也诵了,打坐、观念头也打了观了。除此以外,我还利用寒暑假四处参访名山宝刹,参加内观禅、动中禅、见性禅等修习。听说吃素可以帮助身心清净,更快开悟,我决定素食。茹素三年的结果是,我面黄肌瘦,频繁感冒,一到冬天,自腰以下,有如冰浸。

习禅修佛带来的恶果并不只这一件。佛教最看重的是“出离”,什么父母恩情,不过是轮回而已;什么男欢女爱,不过是骷髅而已;什么世俗成功,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总之,要我们放下执着,超脱于一切红尘俗事之上。

经过长期的熏染,我隐隐然也有了几分“仙气”,每日里诵经打坐,不问世事,什么同学朋友、同事老乡我本就不主动搭理,现在索性连被动接受邀约也省了,我的世界一片清净祥和。几个要好的闺密眼见我越来越“不食人间烟火”,有心阻止又缺乏阻止的能力,只能仗着多年的交情,不时地拽拽我,以防我真的“乘风归去”。

呵呵,不急,闺密们做不了的事自有生活老人接手。

女儿十八岁了,来我所在的城市上大学,学校离我家仅几站路,理所当然地,她选择了住在家里。十年前被我抛下、只知哀哀痛哭的“小可怜”如今已经成长为一枚威力无比的“炸弹”。

很快,我的世界平静不再,而是被“炸”得鸡飞狗跳,母哭女嚎。一度我又想躲到多年形成的逃避习性里,对她敬而远之,尽量不与她正面接触。可那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出来的亲骨肉,我能躲到哪里呢?何况,我已经抛下她一次,我还要抛下她第二次吗?不行,如果连与女儿的关系都处理不好,那我整天孜孜以求的心灵成长不就是个笑话?我决定把与女儿的相处作为我的功课,不抛弃、不放弃!

就这样,我抛弃了虚无缥缈的灵性追求,转而重回心理学课堂,时而与小学生家长挤在一起学习亲子关系,时而与同学们交流怎样应对母女间的冲突,时而向大咖请教怎样满足离异家庭子女的情感需求。

也许是我的愿心和努力起了作用,也许是女儿满腔的愤懑发泄了几次也到了强驽之末,总之,我和女儿的关系渐入佳境,我的世界再度“清净祥和”起来,只是这一回,闺密们连连首肯,不再为我担忧。


由与女儿的相处我开始反思,灵性的追求固然有其意义,它能使人不粘着于日常生活的鸡零狗碎,而是站在一个更高的层面观照人生,心灵容易获得解脱和自由,但灵性的追求应该以现实生活的圆满为基础。若现实生活中该经历的没经历,该完成的没完成,盲目追求灵性只不过是空中楼阁、沙上建塔。不曾真正拥有,何谈彻底放下?于我来说,圆满与女儿的关系、建立一份融洽的亲密关系、为父母家人尽力提供帮助,都是我此生该完成的功课,我还一样没完成呢,哪里就能“悟道成佛”了?何况哪里有什么脱离人间的“道”和“佛”?红尘即道场,人成即佛成,王阳明“悟道”后还提出“事上练”呢,佛陀还亲口告诫俗家弟子要处理好居家事务呢。

想通了这些,我决定抛弃所有虚头巴脑的灵性修习,端正心态,回归生活,尊重内心真实的需求,尽力去圆满愿望、实现梦想。

从此,这世上又少了一位一心“修仙”的“世外人”,而是多了一位只想现世安稳的“红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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