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占领马尼拉,1942年驻马尼拉总领事杨光泩和七名中国外交官惨遭日军杀害,杨光泩的夫人严幼韵带着自己的孩子和其他外交人员的遗孀在一所房子里艰难度日直到日军战败。丧夫之痛、深陷危难、流落异乡再加上恐怖的战争气氛,一个女人独自撑起数个破碎的家庭,这本身是一件伟大的事情,而作为母亲、妻子、朋友、甚至是外交官夫人,她本人也无疑都是伟大的。
并不是所有女性都会有如严幼韵一般的人生际遇,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普通而平凡的,但是造就伟大的并不只是人生际遇,更占主导地位的应该是人性内核,对于女性而言,这种人性内核更多指代的是一种款款而来、漫然无际的坚韧。面对漫长的苦痛,女性往往表现出远超男性的坚强和柔韧,它隐藏在忍耐与沉默里,闪耀在漫长的岁月中。有的时候我在想,一场战争里男性与女性到底谁的牺牲更大、付出更多?我没有办法得到确切的量性答案,我只能说枪林弹雨里千疮百孔的躯体承受了无以名状的痛感极限,而硝烟之后,颤抖着双手修补破碎的躯体、掩埋往日温情的女人恐怕要用整个余下的生命来舔舐一个个永不愈合的情感创伤,要用瘦弱的身躯抵挡残存世界的寒刀霜剑。男人霎时的殒命像流星划过夜空,璀璨而夺目,甚至被燃烧的本尊会怀揣着求仁得仁的欣喜慨然赴死。但是因此落入怀念的女人,心会碎成银河,星星点点都是血泪,这悍然无边的苦痛也将随着生命的孕育长久而顽固地留存在人类的基因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