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前后,哥哥回家了。爸爸妈妈拖媒人帮我哥哥相了个亲,哥哥28岁也觉得自个
老大不小了,便开车回家见了个面,相见之后,两人倒也觉得顺眼。估摸着过段时日,便按农村习俗来置办喜事了。
我是个女孩,按照潮汕习俗,女孩在这个家的位置就不言而喻了。今天趁着哥哥吃饱出门,我问父亲,我以后住哪儿,父亲表情微妙,稍会儿便恢复淡然,家里还有个老房子,你就去那里住吧。
那是个我以前记事起住过的房子,以前我和奶奶住过,在那里很开心。我奶奶会给我做早饭,在市场买的小虾米,在油锅里炒熟,加点酱油调味,我便吃的津津有味。洗刷没有水龙头,便跑到人家家里接水,隔着十来米路,慢慢挪到自家;有时隔壁家婶婶从地里摘了豆子藤,还有剩余的豆子,招呼奶奶去捡剩,我们也乐意至极;摘完豆子,竟然发现有一小箩子,炒熟刚好一小碗,那味道很香,像极了幸福的味道。
本来我和奶奶的生活也算惬意,我年少知足,以为奶奶是我的天,是我唯一信赖的亲人。但慢慢我发现,我的生活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去奶奶盆友家,他们总是家里十分热闹,人口多,而我家总是两个人;别人家的墙是白的,地砖是平的,楼层很高;而我家掉漆的墙,粗糙的水泥地,又矮又小的平楼;但年纪小,不懂得这是为什么,可能东西不同,但其他总是相同的吧。
直到后来有一天,记忆中的家不一样了。我和奶奶一起出门,我以为是去盆友家闲聊天,我误以为的“盆友”家里有一个留着卷发的中年女子,打扮挺简洁大方。她招呼我们坐下,我们进行了一顿挺丰盛的晚餐,和她的两个儿子一起。
饭后,奶奶拉起我的手,跟我介绍,你这么大孩子了,应该会叫人了。叫“妈妈”,还有叫“哥哥”,后面还介绍了弟弟。我当时6岁,当时按奶奶意思轮流叫唤了名字,现在觉得可笑,但当时我确实不知道这些称呼意味着亲人,我觉得是称呼而已。
后来过了段时间,我离开了那间老房子,到了新家。家很漂亮,有大大的吊顶扇,有吸引人的卧室,还有两个活泼好动的兄弟。似乎有了一个崭新的生活。
她招呼我去做家务,我反击,为何哥哥弟弟不用干活,而我要承包家务,她告诉我,这是女人的活,别找借口。我坐在木凳上看着有趣的娱乐节目,她让我看着那正在煮水的壶子,弟弟本想着过来和我玩耍,不小心推到壶子,热腾腾的开心浇的我的大腿立马起了泡,她指责我眼睛不注意看,弟弟是不知情的。甚至多年以后,我会打工赚钱后,收到每月4000多工资的她,念叨着我没用,隔壁家的姐姐是个主管,每月拿了5000多工资。
往事一幕幕,就如昨日般清晰。我曾经迷茫过,反抗过,后来我学会了谅解,得不到的莫强求,该有的幸运自然也会来。
在哥哥今天开车去接未来嫂子下班时,我便绕去老家瞧了瞧。那老房子比之前更旧了些。曾经的奶奶已不在了,房子便空着。前年外省来工地的打工者来租了去,到期后搬走了,房子仍没打扫,显得有点凌乱。
那屋顶种植的盆栽,绿意仍在,虽没了以前那般盎然,却仍然坚强竖立着;盛水的大缸还在,只是从里厅搬到了门口,缸里的水青藓揺焕,上面还转悠着一片黑乎乎的小蝇子。停留一会儿,我便走了。
我是要搬家了,搬离这个不公平的地儿,但不是搬到老房子里,我有权选择一个新生活。
我仍然爱着我的家人,只是我的爱多了一份自爱和自尊。
在广东的某些地区甚至全中国,仍然有很多不公平的地儿,有刚出生的女婴送人的,有虐待的,屡见不鲜。每一个女孩其实都值得善待,她们也可以很优秀,她们也可以努力工作,她们也可以养老,请给她们一份应得的爱,回报你的也是一份不菲的尊重和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