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12日 星期六 晴
传染病曾是死亡率最高的的世界性疾病,1347年的黑死病,1541年的鼠疫,1796年的天花,1858年的霍乱,导致几十万、几百万的人在瘟疫流行中丧生。自从1796年,英国乡村医生爱德华.詹纳发现牛痘疫苗,只要注射了牛痘就不会患天花,从此吹响了人类对抗传染病的号角,疫苗的发现阻挡了传染病的肆虐,这是人类医学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和举措!1966年WHO开启扑灭天花的行动,到1980年消灭了天花,这向世界宣告传染病是可防可控的。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新型传染病层出不穷,传染病不可能被人类完全征服,它们总是伺机反扑,或者“提升水平”,把人类推入陷井:1981年的艾滋病病毒,2003年SARS病毒,2009年H1N1,2012年MERS,2013年H7N9,2015年塞卡,2017年埃博拉,2018年尼玛,2019年到今天持续蔓延的新冠病毒,突如其来,席卷全球,全球的医疗卫生、经济社会面临巨大困境、压力和挑战。这些病毒在显微镜下是无与伦比的美丽,但是,越美丽越危险。
同时,古老传染病卷土重来,结核病死灰复燃,多重耐药菌增加,最昂贵的强效、广谱的抗生素已经拿这些细菌毫无办法。而出现短短40余年的艾滋病正以最疯狂地速度向人类进军,全球每天10000人感染,全球因艾滋病死亡人数已经1400万。
更为可怕的是,新冠病毒肆虐全球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全球的新冠肺炎确诊就超过2800万,死亡病例超90万例,虽然中国已经扑灭了疫情,但全球其他许多国家依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扩大,特别是美国、印度等国家还根本没有扑灭的迹象。而且越来越多的证据警告我们,冬季疫情可能还会卷土重来。
我们知道,流感病毒在寒冷的环境下比较稳定,温度与感染者体内流感病毒的数量有关。由于冬日阳光中能杀死病毒的紫外线较少,新冠病毒可能在物体表面存活的时间较长。呼吸道病毒之所以冬季达到峰值,可能也是因为天气变冷阻碍了我们的免疫系统发挥作用。或者,这可能只是因为我们的行为方式,即冬天大家多挤在室内。秋天已经到来,冬天也已经不远了,我们的医学创新迫在眉睫,我们的疫苗研发也是争分夺秒。只有当我们的疫苗可以接种的时候,疫情才算是彻底可控了。
目前全世界进入临床试验的新冠肺炎疫苗有33种,其中8种正处于三期临床试验阶段。新冠肺炎“疫苗赛跑”以史无前例的速度推进,美国和中国是疫苗研发的领跑国家。美国科研机构参与了超过20%的新冠肺炎疫苗研发,中国紧随其后,参与了18%的疫苗研发工作。虽然美国在参与研发数量上占优,但中国在疫苗研发质量上表现亮眼,在迈进临床试验Ⅲ期阶段的疫苗中,有5款出现了中国科研团队的身影。
国药中国生物研制的两款新冠灭活疫苗已经接种了数十万人次,无一例明显不良反应,无一人感染;其中打完疫苗之后去往海外高风险国家和地区的数万人,截至目前零感染。以前中国的疫苗想出口是很难的,有一系列的法规限制、临床限制。现在中国的科技实力强了,I、II期临床试验数据被海外认可,在海外直接开展III期临床研究,是国际合作的典范。未来,中国审批通过,这些国家只要做了这些临床研究,也都可以合法合规上市。目前,新冠灭活疫苗在国际上有5亿剂的意向。
这研发速度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新冠肺炎疫苗竞速跑开启,疫苗研发生产流程大大缩短。数据显示,当代疫苗一般的研发生产过程平均需要8到17年,投入预算大约10亿美元。以此前备受关注的国产HPV疫苗为例,首个获批的国产HPV疫苗从研发至上市共经历18年,2002年启动研发,2007年完成研发,2010年拿到临床试验批文,2017年完成临床三期。但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中,疫苗研发预计耗时仅为12至18个月。
疫情让我们认识到科学创新在我们医学中的巨大作用,同时我们的医学也需要重新认识我们的目的,《素问》中讲到:治病必求于本,以前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哪里长肿瘤就切除哪个器官,就一心一意消灭肿瘤,这种只看局部而没有整体的观念应该是时候摒弃了。近年来,融合营养科学、运动生理学、心理及行为科学、社会学及宗教学、睡眠科学等生活方式医学方兴未艾,与临床医学紧密结合。
而且新冠疫情促发了新的中西医结合的医学三融合,一是中国各民族传统医学之间的融合,一是各民族传统医学之间的融合,一是同属于人类医学文明下的传统医学与现代医学的融合。从新冠疫情的风暴中走过,我们可以看到中西医的作用都是巨大的,不能以中医的理论去否定西医,也不能以西医的精神去否定中医,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的猫就是好猫,只有两者协调互补发展才能让我们中国特色医疗卫生事业走上健康发展的道路。
我们医学的目的是以促进群体健康为主要目标,而不是仅仅只是治疗大病、重病;我们要以预防为主,治未病,而不是消灭疾病,自从人类产生以来,就是与疾病共存的,疾病是无法消灭的,狂妄地想消灭疾病,不是傻瓜就是疯子。一个老病种消失了,另一个新病种又出现了。医学的目的不是单纯地追求生命的延长,而是重视生命的质量;不是让病人毫无尊严、痛苦地活着,而是可以提供温情的临终关怀。
我们要尊重“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自然规律,正因为人类破坏生态,病毒不断发生“变异”、“进化”,导致病毒的传染性、致病性、传播途径、宿主条件与反应、临床表现等都发生改变,增加我们预防和治疗传染病的难度。
要正确认识和面对疾病和死亡,顺应生命规律,长生不老、无疾而终、健康长寿、万寿无疆,这些词语只不过是神话而已,做为医生,应该避免无意义的、甚至善意地扰乱。要尊重“万物相生相克”的生物链规律,无需过度治疗,很多聪明的医生只不过是治愈了很多没有病的人,有些“病”、有些“症状”可能是常态的、生理性的、应激性的、反应性的、保护性的,尤其是某些精神心理相关行为。有些“病”甚至越治疗越坏。
不要对物质过分追求、对身体严重摧残与透支,争取达到身心灵的高度合一,这不仅仅是对个人修身养性的要求,其实也是医学的目标。与经典科学不同,医学是建立在可能性,而不是确定性的基础上,有温度的感性往往比冰冷的理性更具有普遍意义。医学是科学应用,是艺术,更是人文实践。这些都是后疫情时代带给我们医生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