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几年前,我们刚搬入新家,父亲就着手布置他的书房。一张4方桌、两张椅子,桌子上有仿青花瓷的圆盆、黑色的砚台、一支墨绿色管状的毛笔、一瓶墨水,椅子上有厚厚的宣纸。我站在即将成为他书房的门口,静静地看着父亲站在另一张挂着一幅画,上面写了一首《沁园春·雪》。这便是书房最开始的“造型”了。
三年级时,老师让我们练习“书法”,回到家,我就拿起父亲的毛笔,当时写字手不停地发抖。父亲抓住我拿着毛笔的手,一笔一画地教我。练习了几天,自己突然胸有成竹,那时候,书法课成为了自己的最爱。拿着父亲的毛笔和一个大字本,就在练习写字,交上去的作业,老师总会用红笔给我画几个圈,表示写的挺好。期末,我把作业拿回去给他看,他在书房里一页页地翻开看,我站在他旁边,总听到他的“夸赞”。
说来奇怪,没有了书法课,自己就不再练习了。有时去到父亲的书房,此时的书房已经有了喝茶的地方,两张椅子中间放着玻璃的茶几,两张椅子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对“鬼脸的面具”,这成了我每次去书房的玩物。
转眼间,来到了初二,有一次学校让办一个“书法”比赛。班主任全班找人报名,最终拉到了我。初选时,是不用现场写的,我晚上买了宣纸回家,已经很晚了。我进入了父亲的书房,拿起毛笔,手在发抖、字写不稳,这时才想到:一直不练,自己早已不会写了。于是,自己就找来了爸爸代写,既是满足自己虚荣心,也是完成班主任的任务。我告诉了爸爸实情,他让我先去休息。我离开书房时,他点燃了一支烟。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兴致冲冲跑到书房,看到桌子上一本颜真卿书法、两张宣纸,写了两首律诗。看着爸爸的书法,总感到有力。用着他的文字,我过了初赛。没想到第二天就复赛了,我拿着赛会的毛笔写出“难看”的字,看着其它同学的真才实学,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完赛回来的路上,同学问写的怎么样?那时也不得不圆谎。
这以后由于学习、打游戏、看电视等占据自己的精力、时间,一直没能再进书房。直到去年,突然意识到自己写字太丑了,我又对父亲说,我要练练毛笔字。他拿出他的“欧体练习册”,让我从每个偏旁,学习“欧体”的运笔笔法,这时的手不再颤抖了。此后一个月,我在书房里勤加练习。父亲有时会看着我练,还会给我演示。
近年的新年,书房里都会有几位本家的人,有的“老者”不辞辛劳回到村里,回来看父亲搞的“族谱”。他们拿着毛笔在“族谱”上施展自己的笔法,或由父亲代写;有时,父亲还会写“春联”送给他们,这时就由我研墨、准备红纸了,也是向他们拜年了吧。
复杂的知识和技能,是无法通过遗传获得的,只能通过教育和练习掌握。
练习毛笔字的路,还有很长的时间要走。书房依旧,笔迹长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