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日丝语
攸羽微信上和我聊天,说:“真后悔生二胎了,身体和心里都不舒服,现在恢复的没之前生老大时候好,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我笑说,“你不会是得产后抑郁了吧?”
“没跟你开玩笑。真的很不开心。但没到产后抑郁的边缘啦。”
我不知道能为她做些什么,只能听她倾诉,听她吐露那些不快和烦闷,给她安慰和信心。但心里却也知道,言语的抚慰根本没有实际的作用。或许给她的心里片刻的抚慰,但只需稍作片刻,她只要一回到现实的环境中,面对那些不痛快,片刻的安宁就会马上烟消云散。
我很难过,为她如今的苦楚,恼她当时为啥一意孤行,非要在老公反对的情况下生下这二胎,如今孩子刚一出生,就吃了苦头。不,应该说,自她老公劝她打掉孩子,而她坚决不肯之后,这苦涩的味道她就开始独自品尝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当知道自己怀有了身孕,母子俩的心脏就连在一起了,如何能割舍得下?而一个女人天生的母性,让她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将自己的骨血扼杀在自己的腹中?!
那天晚上她兴奋地告诉老公,说,“瓶子,我有了。”
而老公疑惑地问:“有什么了?”
“宝宝,我怀上了。”她的欣喜浮在脸上。
而瓶子的脸上似惊恐的表情一闪而过,他忙正了正身子,以掩饰自己的失态,继而问道:“什么?真有了呀?”
攸羽使劲点了点头,“真的!我想这一胎是个女儿就好了。这样就有一儿一女了。女儿多可爱,听话,贴心。。。。。。”
攸羽还沉浸在幻想中,瓶子却无情的打断了她的梦,说:“羽,我们不能要。我们。。。。。。”
“有两个小孩正好呀。当初小土豆我父母就说要姓我们家的姓,你不同意,你说你父母死活不干,好,我好说歹说,稳住了我父母。这下生个二胎,正好可以姓我们家的姓。这样我父母也就没话说了。”
“不是姓谁姓的问题。是我们压力实在太大了。我们刚在杭州买了房,每月还贷的压力,土豆也才刚三岁,再生一个实在是应付不过来。我们好好把土豆培养好就好了。羽,这个小孩我们真的不能要,现在小孩的教育成本多大,我们不能让小孩输在起跑线上,我们一定要给他最好的教育。如果两个小孩,我们压力实在太大了。”
“可我想再要个女儿。而且现在已经怀上了啊。我不去打胎,打胎太痛苦了。”
“生不一样也痛苦吗?你想想你生土豆剖腹产,多久才恢复。反正迟早要挨一刀,还可免了十月怀胎。听话,把孩子打掉。”
“我不打,我要生下来。”攸羽生气,愤愤地丢下一句话。
夜深了,躺在床上。临睡觉前,瓶子突然说:“这个孩子,我的决定是不要。听不听由你。如果你自己非得生下来,你自己管。我妈也不会给你带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倒头就睡,留给攸羽一个冰凉的后背。攸羽独自一人,在暗夜里悲伤。
她一夜辗转难眠,一边是腹中的胎儿,一边是老公的反对以及生活的压力,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向左向右,不管选哪条路,都让她为难,都让她痛苦。
可她实在是太想要一个女儿,也太想给父母一个交待。好让这第二个娃冠于自家的姓,让陈家的血脉得以延续。父母这几年,常常唉声叹气,不满女婿的做法。如今这二胎正好可以解决这多年来的姓氏争端。
攸羽想了一夜,终于下定决心,要生下这个小孩,哪怕老公反对,也在所不惜。第二天,她告诉瓶子她的决定。
瓶子气恼地说,“你既然坚持,我也没法改变你的决定。但是你记住,你自己要对你自己的决定负责。”他把门一甩,出门上班去了。
自此,她怀着孩子,窝在这个家里。婆婆每日带着土豆,对她也没个笑脸。衣服老太太只洗他儿子和孙子的。老公回家来,吃罢饭,就领着土豆出去公园转。有时候攸羽也想一家三口去溜达溜达,却被瓶子白眼,说:“你成天在家没事干,你自己去外面转悠就行了。我带儿子出去走走,你又走那么慢,磨磨蹭蹭地没走几步就晚了。”
攸羽心里苦,却又时常脑海里冒出他当时丢下的那句狠心的话,“你自己要对你自己的决定负责。”可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啊。也是你的孩子呀。
回想起当初怀土豆的情形,对比如今的遭遇,简直是天差地别呀。那会瓶子是一个多么暖心的老公,暖心的爸爸。尽管一个在杭州,一个在义乌上班,是对周末夫妻。
他双休,每到周五下了班,就急冲冲地往义乌赶。时常变着花样给她弄吃的,家务活全包揽下来。吃完饭,陪着去公园散步,走累了,还给捏个脚。开始有了胎动后,时常贴在肚子上,隔着肚皮和儿子对话。过什么情人节,也总是会有惊喜的礼物。那会是真幸福啊,有孕育小生命的作为母亲的无比快乐,更因为有作为妻子所享受的无限宠爱。
可没过几年,第二胎却是这般。攸羽说,“我好像怀的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一样,是我们陈家的骨肉,和他们家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当初确实为了土豆的姓氏两亲家闹了很长一阵不痛快,但最后终究是攸羽父母妥协了。或许瓶子家里觉得这第二胎肯定是要姓陈的了,这二胎他们家再没有理由来争了。所以,他们家只当这个孙子不是他们家的了。
在临盆之前,攸羽又催瓶子赶紧找月嫂,瓶子说,“急什么?生了再说。”
“现在月嫂多难请呀,人家都要提前好几个月预约,生了再找,肯定预约不上的,有也是不好的。”
可瓶子没当回事。在他妈妈看来,请什么月嫂,费这没必要的钱。当初土豆也没请月嫂,不也挺好的。
所以瓶子就只有使用拖延政策,如果直接说他妈觉得没必要请月嫂,恐又怕伤了婆媳感情。就拖着,临到头,只需一句找不到合适的打发了事就好了。
终于到了临盆,因为第一胎是剖腹产,这第二胎医生说还是建议剖腹产。
攸羽多么想要一个女孩,可惜没能如愿,土豆有了一个弟弟。孩子呱呱坠地,而除了攸羽父母的喜不自胜,再没有别人有新生命降临的快乐之感。攸羽失望,因为没能生个女儿。而瓶子开始就反对要这个孩子;他的父母因为明白这个孩子不会跟他们家姓,也就生了落落寡欢的情绪。
现在攸羽尚在月子中,却没有一天的快乐
“如果重来,我会听从瓶子的决定,而不是一意孤行。”攸羽幽怨地说。
可惜没有机会重来。很多事情都不随我们的意志,我们常常被现实裹挟着前行,不管你愿意或是不愿意。
往后的攸羽的路肯定会是更艰难。被两个小孩牵绊着,想要更广大的空间和时间来发展自己的职业生涯或是想要自己的事业怕是不那么容易。现在已经到36岁的年纪,把这小儿子操持到两三岁能上幼儿园了,也就年近不惑了。
随着瓶子事业的发展,他的心思也越来越不放在攸羽的身上。攸羽说外面的诱惑太大,我不知道啥时候瓶子就会变。也或许已经变了,只是我没有真凭实据。说有次看到瓶子的淘宝记录里买了一条女人用的项链,问他是给谁买,说是给一个下属,帮了他的忙感谢人家。攸羽说你去要回来。瓶子过几天,真就拿回来一条一模一样的回来交给她。只是攸羽也太天真了,要回来?!能是要回来的吗?就算他俩没有所谓的暧昧感情,就算是同性之间,送出去的礼物都没有脸面要回来。又不是小孩子。
生为女人,多么不易。你得怀胎十月,你得生娃,带娃,操持家务。光这样还不行,你还必须有挣钱养活自己的能力,不然你又怎么有底气。伸手朝男人要钱花,心里总是不那么痛快的。还得时刻留意男人的心思活动,以免生了花花肠子。
婚姻真就这样,当初的深情款款,你侬我侬,一旦进入婚姻,浸透烟火的气息,经历柴火油盐酱醋茶,那些鸡零狗碎的生活终使原本恩爱的两人磨去最初的样子,相看两厌了。
攸羽150cm,但身材匀称,小巧玲珑。有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
她的老公瓶子,至于为什么叫瓶子,据说是因为他是天瓶座。180的大高个,身材壮实。
他们同在北京一所大学,都是学金融的。
在那个连空气都弥漫着花香的春天,在校园里的一株樱花树下,瓶子手中捏着一支玫瑰,笑眼弯弯,向攸羽表白了。一阵风吹来,一朵樱花飘落,在攸羽头顶上落了,又飘下,一抹如樱花般浅浅粉色在她脸上晕染开来,她盈盈一笑,娇羞地接过了玫瑰花。
自此校园又多了一对情侣的身影。而这样一对最萌身差高的情侣(150=180cm),一起走在校园的路上,宛如一个大人,携着个小孩,常引得好奇的行人扭身回头看,赢得很高的回头率。
毕业季就是分手季,但攸羽和瓶子打破了这个魔咒。一个浙江人,一个安徽人,在帝都,毕业后还没分手,这应该就算是真爱了吧?!
攸羽的父母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毕业后就嚷嚷着叫她回到当地去。深怕她在北京会扎了根,日后不回去了。老人家总是喜欢扎根故土的,他们只要求踏实安定。不希冀子女有多大的成就,只希望在自己年老时,有儿孙绕膝在旁,享天伦之乐,不至于晚景凄凉与孤独。
禁不住磨,在他们毕业一年多后,攸羽提出要回浙江,以便能照顾到父母。
于是,瓶子就跟随着她回到浙江。瓶子在杭州一家金融公司工作。而攸羽却没有找一个专业对口的工作,而是进入了义乌一家私营外贸企业,任老板的秘书。
年轻人,最初的择业真的是至关重要的。在你大学毕业后,很多时候是靠着一个缘份和机遇进入到一个行业,然而这个最初的选择,将根本性地影响你的日后的个人职业发展方向。
你在年轻时候的工作经历,决定着你以后的未来。所以,开始别急,一定要选择一个好的方向;如果错了,那就试错,直到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年轻时最重要的不是赚多少钱,最重要的真的就是选择一个对的方向。
就如瓶子,他选择的金融行业,从最初的见习生几千元的工资,几年过去了,现在年薪二三十万,年底奖金还丰厚。
而攸羽,所谓老板秘书,而且还是个小私企的老板秘书,几年过去,除了,一年涨个二三百工资,根本没有什么发展的空间。
他们最初的起点是一样的,都是金融专业出身,最开始的工资是基本齐平的,但却因为最初的就业方向,几年间,却拉开了这么大的距离。
又比如,我认识的一个小姑娘,当初和同学一起从陕西三本学校,国际贸易毕业,来到义乌。她一开始选对了方向,做了外贸,带客户,跟订单,跑业务,三四年的功夫,人家自己开公司,买宝马,赚得盆满钵满。而她的同学,从事的单证的工作。到如今还是领着一个月四千的工资。
在攸羽回到浙江后半年后,他们就在装修婚房。瓶子双休,而攸羽单休。所以装修的事情平常攸羽父母兼顾着,放假了,就瓶子忙活。那会时常听到攸羽打电话跟瓶子说这样那样。那说话倒像是上司对下属的语气。我时常提醒攸羽,话话温柔点,别这么强硬。她白我一眼,“气死了,笨得要死。”
我知道攸羽是有着那种优越感的。瓶子出生在安徽一个农村家庭。攸羽说,“我们这里的路都是很好的。去他们家,连个水泥路都没有,一路泥泞的小路,车子都开不到家门口。”一脸的鄙夷和嫌弃。那个样子,和她妈一样。攸羽的爸爸是个人民教师,很是敦厚,慈眉善目。可她妈妈却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角色,据说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做生意,做了二十几年的服装生意。
攸羽是独生女,她父母当初也反对他们在一起,觉得瓶子不过是个农村里的,家里条件差,他们的宝贝女儿值得更好的。但无奈攸羽死活坚持,也就只好作罢。但提出不能回安徽去,必须呆在浙江。
房子装修好后,他们结婚了。房子是攸羽家里的,明着给了十万块钱的嫁妆。在婚礼上,只有瓶子的父母和一个弟弟出席了。有一次攸羽说,我们家亲戚开玩笑说,瓶子家好像是嫁儿子一样。
或许她的意识里,也是一样,觉得瓶子高攀了自己的。
有个这么势利的丈母娘,攸羽又这样,可想而知,瓶子多少会觉得憋屈和压抑的吧。只是刚结婚,尚在甜蜜阶段,很多东西都潜藏在冰山之下。
土豆出生后,婆婆来浙江照顾月子,这冰山就慢慢浮上来了。
攸羽爸妈住二楼,攸羽他们住三楼。两亲家住在一处,自然就矛盾多了。攸羽的妈妈倒也不做什么事情,顶多是抱抱外孙,其他一些事情就不大插手了,由着亲家忙进忙出。还时常跑到三楼,这里看看那里望望,俨然像个房东一样。偶尔抱怨一番,说什么电热风扇一天到晚开着,多耗电呀。
瓶子觉得他妈是因为自己儿子没用,才让老人家受了委屈,便买件衣服给他妈。又被攸羽诟病,说我妈不是你妈是吧?就记得你自己妈买。
后来又因为土豆姓氏的问题,更是闹得两亲家更不愉快。
土豆半岁的时候,瓶子就搬离了丈母娘家,说是为了照顾方便,接了自己的妈和儿子,在杭州租了一处房子,尽管开支大了许多,但人活一口气,为了使老妈和自己能够舒坦些,也不去计较增添了经济的压力了。
瓶子在那时就暗暗有了想法,一定要自己买房,自己才能扬眉吐气的那天。他可不想活在丈母娘的阴影之下,那样,作为男人的尊严也似被践踏了似的。
瓶子努力工作,在经过近两年的奋斗,他终于被提升为了主管,工资涨了好几番。他的脊背也就一天比一天挺得直。当然男人的心也就开始膨胀了。
终于在杭州买了个三居室的房。可这房子刚买不多会,攸羽就又怀上了二胎,来了个措手不及。
自二胎开放以来,很多妈妈们都满心欢喜地备孕,筹备二胎,满心欢喜欢迎接新生命的降临。
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对于瓶子来说,只有愁,根本没有欢喜。
攸羽们,二胎固然你想要,但是生孩子不是个人的事情,是整个家庭的事情。如果你的老公不想要孩子的情况下,我想,还是得慎重再慎重去考虑是否该坚持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