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昙花盛开,至今仅有一次。
多年前还在部队时,刚调到新单位,跟随领导去看望一位老首长。路上听领导介绍,说这位老首长战争年代纵横沙场,建国之后身居要职。及至见到,已是一位八十余岁的老人,但精神矍烁。
因客厅摆放着两盆兰花,叶片油绿,花朵袅娜,便夸花好。老首长微笑:“都是自己养的。”告别时,引我们去看他的花房,很有几种罕见名花。走出花房,注意到庭院里亦是花木葱笼。有两棵昙花,均有一米多高,长势极为茂盛。不禁赞叹:“这么大的两棵昙花!”老首长问:“你认得昙花?”答:“见过。不过从没见过开花。”
三个月后,老首长打电话来,邀请赏花,说昙花当夜会开。
难忘那个夜晚,城市中难得那样清静的所在。平房小院,院中的葡萄架下,小几上摆着新鲜瓜果。月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筛下点点月华。七、八人闲坐低语,等候花开。
昙花将开,浅紫色的蓓蕾微微颤动,绽开一丝裂缝,露出里面洁白的花瓣。紧接着,一层层柔嫩的花瓣轻盈地张开,渐渐展现出淡黄色的花蕊。昙花完全开放时,花朵有些象水莲,美得惹人生怜。那夜共有十余朵昙花相继开放,也不过开了四个多小时。静夜之中,花开迅速,仿佛真的能够听到花开的声音。月光如水,花色胜雪,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花朵从盛开到萎谢,让人来不及地去观赏。
又几年后,过辽宁兴城,参观郜汝廉将军府。么园墙上题有一首诗:百战归来惜此身,栽花培柳度光阴。自从裨肉重生后,不做封侯梦里人。
都说“英雄所见略同”,想来是因为智谋与抱负。只是若没有相似的历炼,又怎会有相近的见解?思想的产生不仅在人,更在环境。不论是否英雄,所见均可略同。譬若很多人怀念母校,怀念军旅,其实不论是校园或军旅,应当都承载过许多的憧憬与梦想,是属于他(她)最美好的一段青春时光。
皆如昙花,刹那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