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郑重声明
A
在呛人的中药味和炭火味下,我实在忍不住,捂着口鼻跑到楼梯边,用扇子拼命的想扇走烟味。只因为最近天气潮湿,又接连几天的雨水,炭火不容易烧着。
“小夏,又给你姥姥熬药呢!”楼上王大婶从下面走上来说道!
看着她也是忍不住的咳嗽,我抱歉的说:“是啊。不好意思,又给大家添麻烦了!”因为这里都是老式步梯楼,楼栋密集,通风效果差,每次熬药总会导致整个上下都弥漫着苦涩的中药味,虽然大家都很照顾的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看着他们每次路过都是一副忍耐的表情,敏感的内心里,还是会感觉到不好意思。
“没事的!傻孩子,你和你姥姥也不容易,你也才是个半大孩子,辛苦你了!”边说边感叹,自己家的孩子和小夏差不多大,每天还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哎!
在我熬好药后,小心的端进房间,扶起床上病恹恹的姥姥,“姥姥,先把药喝了吧,喝了药就会好些的。”
“辛苦你了,小夏。我这把老骨头,不仅帮不上什么,还让你操心了。”
“姥姥,别说这些了。你养我小,我养你老,这不是应该的吗!”喂完药后将姥姥哄睡了,我才出去收拾熬药后的残渣。看着手上烫起的水泡,默默发呆,姥姥的肺病越来越严重了,虽然这次找的中医开的药能缓解发病时的疼痛,但是还是要尽早的做手术才行,看着姥姥病中的样子,我既心疼又无奈。
这时,听到房间内的咳嗽声,我忙进去,见姥姥又醒了,正艰难的坐起来,我将她后背垫好枕头,可以靠的更舒服点。
年纪大的人,瞌睡的少,时常就是眯一下就醒了,就在我和姥姥闲话的时候,大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后,只见外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衣着考究,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面带笑意的问我:“请问这是潘英的家吗?”
潘英是我姥姥的名字,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姥姥见我还没进去便问我是谁在外面。
中年男人看了我一眼,似乎像打量一件物品值不值得入手,转而绕过我,径直走向房间,在我跟过去的时候,只听他对姥姥喊出一句:“妈!”
我惊讶的看着他,我知道姥姥没有儿子,只有我妈一个女儿,而我妈早就不在了,那就只有我那个失踪的爸爸?我激动的看着他,原来我爸爸并没有失踪,现在他真的回来找我了……
“别叫我妈,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啊?”相比我的激动,姥姥表现的很生气,如果能动的话恨不得将我爸打出门去。
见姥姥动怒,爸爸不顾身上昂贵的西装立马跪下:“妈,女婿自认为做的确实不够好,我愿意认打认骂,只要您消气就好。我今天就是为了您和留夏才回来的,我一定会弥补之前的错误,留夏,你也帮爸爸劝劝姥姥吧!”
我在一旁看着局面不知所措。直到姥姥说:“小夏,你先出去,我单独和他聊聊。”看着姥姥坚决的眼神,我乖乖的退出去带上房门。
过了好久,爸爸才打开房门。见我准备起身,“留夏,陪爸爸聊聊吧!”
我点点头又坐下。只是面对着二十多年的缺失席位的爸爸,明明是最亲的人,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和姥姥一起受苦了,是爸爸的责任。”见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反倒感觉心里安心多了,起码父亲是惦念着我的。
“说实话,爸爸这几年的生意发展的还不错,这次也是特意来接你和姥姥的。你愿意和爸爸一起走吗?”
“当然愿意,只是不知道姥姥,怎么决定的。”听到可以和爸爸团聚后,甭提心里多高兴了。
“但是,爸爸有个事要你帮忙。在和你妈妈分开后,我又成家了,也就是你继母。”说罢看了我一眼,我低着头,强忍住眼泪。
“还有一位比你小一点的妹妹,本来给你妹妹安排一场联姻,可是出了一点意外,现在你妹妹不见了,这场婚礼至关重要,所以,爸爸想请你代替你妹妹继续联姻!”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原以为的亲情不过是一场交易,我倔强的起身:“如果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那你可以离开了,我要的是爸爸,不是一场交易。”
见我态度坚决的赶人,爸爸一改之前的面孔:“姥姥的病很久了吧?如果你愿意,那一切的治疗费用我全负责,就算不为了爸爸,姥姥的身体,你也不管吗?”
他的一番话死死拿捏住我,现在就是缺钱,只要有钱,马上就可以手术。我摇摆不定的时候,姥姥叫我进去,在我和姥姥一番了解后才知道,原来爸爸并不是失踪,而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婚了,而和另一个有钱人的女人重新组建家庭,为了不让我难过,所以她们从不在我面前提起爸爸,只是说失踪了,反而还能留点念想。
姥姥看着我委屈的样子,安慰我说:“你不要为了姥姥做勉强自己的事情,我们俩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他的照顾。”我知道姥姥是真心疼我的,所以我更得医治好姥姥,既然以亲情的名义可以拿到这笔医疗费,我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在我坚定心志后,我们约法三章:“一、尽快安排姥姥的手术;二、我不在的时候请专业的护工照料姥姥的衣食起居;三、这场婚礼必须低调。若哪一条没有达到,即是作废!”
“好。够果断!爸爸答应你!”
在安排好姥姥后,我和爸爸走进了那个不属于我的家,富丽堂皇,却没有一丝温暖。看着坐在沙发上品着咖啡的女人,四目相接之时,谁也没有说话。
爸爸给我们做了一个介绍后,她高傲的说道:“不值一提的人就不用介绍了吧,不过是待几天便嫁出去的人,要不是婉韵闹脾气,这样的大好事哪会临到她?”
面对她的趾高气昂,我予以反驳:“不值一提的人,却要替你们解决麻烦,也挺累的。”
在战争之前,爸爸就让保姆带我去房间休息。上楼时,看着爸爸哄着她的样子,我冷笑一声,原来这场婚姻也没有那么幸福。
B
在这个冷漠的家里呆了三天,除了吃饭的和了解婚礼的细节,我从不下楼,也不愿意看到他们惹人嫌的嘴脸。
婚礼当天是许风逸的堂弟许哲远来代为迎亲的,爸爸简单嘱咐了几句,看着他的看似真诚的模样,反而觉得惺惺作态,没有任何亲情感可言。
中式的红盖头严实的遮住我的脸,同许哲远拉着红绣球一步步向外走去。因为新郎缺席的缘故,所以只是简单的带我进门,就算成礼了。
也是现在我才看到我要嫁的人是什么样的!掀开盖头后,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红色礼服的男人,呼吸用的氧气机也遮不住英俊的脸庞,眉毛又黑又长,棱角分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薄唇。看过一本书说过,薄唇的人易薄情,不知道准不准。
房间里布置是极简风,幸好有张特别大的沙发,起码晚上有睡觉的地方了。我卸下一身行头,打开衣柜,看见已经准备了一些女装,便挑了一身简单的居家服换上,虽然有些宽松,但胜在舒服,然后默默的坐在床边守着。
既然来了,我就一定会履行承诺,好好照顾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对我来说,照顾人不是难事。
听到别墅外热闹的声音,应该是宾客还在,为了今天的婚礼,已经两餐都没吃饭了,肚子都发出警告了,可是这样的场合肯定不能出去的,只好再忍忍了。
小憩了一会醒来后,见外面天色都黑了,也没有什么声音了,我活动了下筋骨,准备下楼去找点吃的,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啊。就在我开门的时候,门外站着一个男人,正准备敲门的姿势。
我看着他时,他也看着我,在猜想他是谁时,他已经自我介绍了:“周小姐你好,我是许哲远,许风逸的堂弟。”他的声音透着一股爽朗,看着他笑起来脸上的酒窝,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
“你好。我是周留夏!”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他说是来请我下楼,有事商谈的。跟着他绕过旋转楼梯下楼后,客厅里已经坐着四个人了,应该是许哲远和许风逸的父母。
坐下后,许风逸的母亲开门见山的说:“对于你我们也做了了解,虽然不是在周家长大的,但是胜在心存孝心,既然你来我们许家了,只要你用心照顾风逸,我们也不会亏待你的。”
许孝然态度和气的说着:“虽然我们两家是因生意上联姻,但是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了。”
想象中的疾风暴雨并没有,反而是一场和煦春风。面对这么讲理的二人,我稍稍放下心来,起码日后的生活不会给我太多麻烦。
“谢谢爸、妈!”从小就没有喊过,第一次说出口总觉的有些别扭。
经过一场友好的会晤后,填饱肚子就回房间了,听着家庭医生的嘱咐,将要注意的事项都记在小本上。在和小李的合作下,将许风逸擦拭了身体,在尴尬之余,终于算做完了。看着睡两个人绰绰有余的大床,还是回到沙发上休息,就这样度过了结婚的第一晚。
在之后的时间里,我已经可以一个人照料好许风逸了,闲暇的时候我在他书橱里找一本书来阅读给他听,又能打发时间。除了接触到许风逸,其他时候家里人的都去上班了,倒也算清闲。
这天中午,当我趴在床沿午睡醒来后,看到空无一人的床,我心中一时着急,好端端躺着的人怎么不见了?这时听见外面一阵滚落的声音和男人痛苦的喊叫,我急忙找出去,只见许风逸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应该是想下楼,却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楼下的佣人和小李准备扶起许风逸的时候,他发怒到:“滚开,不许碰我!”
看着这个男人艰难的爬起来想要站住却又无力的趴下,试了几次后暴躁极了,旁人又不敢去帮。我走过去一把扶住他的手臂,在他想要挣脱的时候,我抓的更紧了。
“说了谁都不许动,放手!”
“不放!”见到他执拗的样子,我也倔强的不放手。
“如果你真的想要站起来就好好配合医生治疗,而不是在这里迁怒别人,让自己一无是处的只知道发脾气。”许是我的话镇住了他,他反而冷静下来了,只是一双眼睛严厉的瞪着我,看着他有话说却不知道怎么反驳的样子,我心生好笑,看来还是可以好好相处的嘛。
“小李,过来搭把手!你们去打电话叫医生赶紧过来!”在我和小李的搀扶下送进房间,留小李在那照顾,我去打水来给他擦洗一下,刚刚在地上趴了那么久肯定也会觉得不舒服。
医生来的很快,一番诊疗后大喜,身体恢复的无大碍,只是因为,双腿肌无力,需要多做治疗,其他的再看恢复。许爸妈得知消息后也从公司赶回来,见到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我静静的退出房间,在坐在客厅时,我想这样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吧?不管困难还是顺利都互相照顾,互相依靠!我又想起姥姥,不知道怎么样了……
晚上是第一次一家人这么整齐的在一起吃饭。妈一个劲的给许风逸夹菜,因为许风逸好起来,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过,对着我也有不少的喜悦:“多亏了留夏这孩子,尽心照顾风逸,今天的事我也知道了,也只有留夏能镇住风逸的脾气了。”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我碗里。
见到爸妈脸上的笑容,我也不禁开心起来,自己的辛苦被人认可,也不算什么了,除了一个人的臭脸。
因为腿脚还没完全好起来,所以就从二楼房间搬到一楼了,可是一楼的房间没有沙发,现在的局面就是,许风逸舒服的躺在床上,而我僵硬的站在墙边。
还是他主动打破这场尴尬:“我知道你是婉韵的妹妹,这场婚姻我是不会承认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等到她回来了,你还是要离开的。”
“我知道,到时候我也不会留下来碍你眼的。”
一番开诚布公的交谈让两人心知肚明,但是,明面上还是要维持着,我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备用的被子打地铺,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门早早的被敲醒了,我一听赶紧起来将被子胡乱的塞进柜子,再把床上的被子掀乱,许风逸一脸懵的样子看着我表演,我才说:“进来吧!”
“留夏,醒的这么早呢!”妈一脸笑意走进来,看着许风逸一切正常才踏实,昏迷了这么久总怕是一场梦,所以才早早的过来看看。
说着就叫我们洗漱,一会出去吃早餐。
我先在卫生间换下睡衣,穿着家居服,再来把许风逸扶上轮椅。
“你的力气倒不小!”
“平时做习惯就练出来了!”见他问了,我就回答。然后将他推进卫生间,关上门等在外面,一气呵成,从昨天醒来后就开始摆出一副臭脸,说话爱答不理,就连洗漱这些事也不让我帮忙了。
在他洗漱完出来后,我才进去洗漱,一起开门出去吃饭。
C
许风逸虽然脾气怪,但是真的努力的在复健,看他隐忍吃力的样子,我在一旁也为他捏一把汗。接触一段时间后,我也摸索出他这个人的性格了,虽然说话有些强势,但是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的事,他也不会故意找茬。
在他想参与公司生意的时候,许爸担心他的身体,所以先让他好好休息,好了之后再回公司。这段时间就是复健、看书、休息,循环以往,就和以前一样,区别就是之前是睡着不动。
就在我们一人翻着一本书的时候,我看到书中一段精彩的片段,读给他听,在他皱眉看我的时候,我才想起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我读书给他听了,反而还会觉得我打扰到他了。
“对不起啊!我忘了……”
“没事。”见我抱歉的样子,他主动搭话:“你看的是什么书?”
“在你书橱里找的《瓦尔登湖》”
“这是我在大学的时候,一位朋友送的,我也很喜欢。但是从工作后,好久没有想着要静下心来看书了。”说起来似乎是回忆起以前的时光,“你继续读吧,我们一起看。”
“嗯!那我继续!”见他今天这么好说话,我也乐得沟通。
在我的书声中,许风逸也似乎想起了在昏迷时的那段日子,就长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每天都会耳边读书,也许那时候是心理的强烈意识,一定要看看是谁,所以在醒来后看清趴在一旁睡觉的女人时莫名有股熟悉的感觉。
读完这一篇后。他看着我说:“你应该还在读书吧?”因为她看着实在很显小。
“嗯,大二!因为有些事,所以中途辍学了。”姥姥病重,只有放下学业。
“你还想继续上学吗?”
见他这么一问,我惊讶的看着他,怎么还可能回学校去呢?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继续读书的,白天的时候家里有小李可以帮我。”
“可是爸妈那边会允许吗?”高兴之余,想到爸妈又不禁担心,我的主要职责本来就是照顾许风逸,现在去读书,肯定就不行了。
“爸妈那边我来解决。”
“那谢谢你了!”听到可以去读书,我的心又激动起来。
“放学回来,你还是要接手小李照顾我的。”
“没问题!你真是个好人!”
当天也不知道许风逸他们在书房是怎么沟通的,但是在他出来的时候,看着他脸上志在必得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成功说服了爸妈!这是他一向的作风,不管做什么都信心满满,好像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他!
当晚,我开心的推他去洗漱,扶他休息好后再打地铺,心情好干什么都特别有劲。
看着留夏有些宽大的衣服而导致的春光,许风逸不自觉的撇开眼神:“你的衣服是不是不合身啊?”
在嫁过来时,家里也没有特意给我准备衣服,都是周婉韵原先准备好的新衣服直接拿过来了,相比之下我的身材没有她那么好,穿什么都显得大,所以在家只穿休闲衣服,这样做事也顺手。
“明天,我们出去逛逛吧!”
“真的吗?好啊!你真是一个好人!”
“第二次了!”
“什么第二次?”我不解。
“今天第二次夸我是个好人了,除了这个,就没别的形容词了吗?”
“有啊,你真帅!真高!真酷!真有钱……反正是最好的!”见我想着形容词夸赞他,冷着的脸有了一丝笑意。
一夜无梦后,我们带着小李一起出门,直奔商场,看着昂贵的价格几次想离开,被许风逸的土豪宣言所征服:“尽管选,我买单!毕竟是我许风逸的妻子,你穿的寒酸我的面子也挂不住!”
“谢谢老板!”在他的豪迈下,我选了几身合适价格不那么贵的衣服,却还是遭到了他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