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悉心准备超级大客户的接待

前一天五粮液的酒劲还未散去，阿胡第二天一早七点就起床，细致地洗了个澡，去掉了一身的酒气，喷上了DIOR SAUVAGE系列香水，穿上了衣柜里放了许久的回国时定制的接近十万的意大利西装，打上了领带，打专车来到了和华证券投行部办公室，已是上午九点半，发现姜总早已也是一身定制西装坐在了那里。

“小胡，帮我打两份文件，等会让十点在小会议室简短开个会，讨论一下晚上的接待工作。”姜总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说。

阿胡带着两张打印出来的A4纸跟姜总一起到了会议室，纸上写着：

接待极昼智能刘跃进董事长等一行考察公司的方案

时间15:00  地点：公司60楼贵宾接待厅

对方参与人

极昼智能董事长兼首席科学家  刘跃进

极昼智能首席执行官          江智勇

极昼智能财务总监              曾涛

极昼智能董事会秘书          沈安娜

我方参与人

和华证券投资银行部总经理     周建

和华证券总经理办公室副主任  叶锦德

和华证券投资银行部SVP      姜维泽

和华证券投资银行部业务经理  胡正业

时间18:00  地点：公司66楼和华宴会厅 晚餐

姜总关上了小会议室的门，和阿胡一人拿着一张“接待方案”，开始了接待前的亲自部署：

“本次接待的重要性，相信不需要提醒你，我们一定要把方方面面的细节都事无巨细地考虑周全。小胡，你这身衣服穿得还不错。

极昼智能是家科技独角兽企业，刘董事长也是科学家出身，我这边了解到跟他打交道有两点需要注意的：

首先，刘董事长不希望别人叫他‘刘总’什么的，可以叫他‘刘教授’或者‘刘老师’

其次，刘董事长特别痛恨别人迟到，所有跟他以及他底下高管接触的场合一定不要迟到。

然后还有一点要注意的，沈秘书是极昼智能一个投资人那边的家人，美籍华人，这个我们私底下了解就好，等会儿吃饭的时候跟她加个微信，多聊聊。

我们总经理办公室的叶主任是主管重要客户接待的副主任，他会全程安排本次接待的譬如用酒、欢迎标语等细节，我来跟他联系。

我们大概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就下去正门等候刘董事长，他们会坐一辆考斯特过来，门口会铺上红地毯，到之前十分钟你给周总的秘书小马打个电话，周总就会从他的办公室出来。

我们接上客人以后直奔一部可以直达六十楼的电梯。

一定要记住，公司六十楼及以上是公司最高层的地方，原则上不对公司非高管的员工开放，我这种级别去也需要先申请，这次带你去已经实属破例了。上去以后你千万不要东张西望，眼睛直视前方就好，也不用说话，在那儿正襟危坐就行，晚餐主要也是领导说话，你多跟对面领导敬敬酒，说点客气话。

然后千万要记住，走出电梯后千万不要将所看到所听到的任何内容对外去讲，要做到严格保密。公司在这方面有非常严格的纪律，违反纪律的将被严肃处理，这点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一定不负领导的期望！”阿胡一声正气地用坚定至极的语气回应道。

三十、在大平层与科学家谈笑风生

下午两点二十分左右，姜总就招呼阿胡一块儿下到一楼大堂。和证中心的一楼一共有四个门，朝南是员工进出的大玻璃门，平时一直开着，离地铁站很近，一般客户来拜访也走这个门。

朝东是后勤人员以及货物进出的门，门口可以停大货车，有卸货平台和通道，直通大楼的四部货梯。

朝北是公司高管进出的门，门开得非常隐蔽，据说从北面来的高级领导考察也是走的这个门。

朝西则是公司重要贵宾客户进出的门，门修得不大但非常地气派，门头在二楼，有个斜坡可以上去，门口外面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停车区，感觉可以停十多辆考斯特都没有问题。停车区的对面则是一整面绿树和灌木组成的墙，从外面完全遮住了这扇门，门外面是一个非常气派的玻璃顶棚罩着。

姜总和阿胡在公司西门的外面，迎着瑟瑟的西北风站着，站得笔挺，等到二点五十分左右，姜总给沈秘书打了个电话，那边说车子堵在了路上，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到。

于是，姜总掏出了两支烟，递给了阿胡一支，边抽烟边聊：

“小胡，你等会儿不用紧张，这种场面见多就不紧张了。周总已经说好把这个客户给咱们了，这个客户基本也锁定了，他们都谈好了。后面你就主要负责跟进，跟他们几个高管特别是沈秘书多交流交流，我也会让陶宏波支援你，有啥技术上不懂的可以多问问他，他很资深。”

“谢谢领导对我的大力支持！”

“诶，别客气。还是那句话，我非常欣赏你，你先拿这个客户练练手。站得高才能望的远，以我们和华证券的实力，接触的都是顶级的企业，以后的机会多的是，跟我这边好好干，你很快就会财务自由的。”姜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憨厚的微笑。

大概三点三十分左右，从远处开过来一辆崭新的考斯特，精准停在了公司西门口的红地毯上，从车上下来四个人，先下来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者，穿着一身厚厚的羊毛大衣，看起来确实像个教授，姜总立马迎了上去，弯下腰跟长者双手紧握。

“欢迎刘教授莅临公司考察！刘教授您看着真的比电视上还年轻很多啊！”

“今天实在太抱歉了，我们一点多就从机场出来了，没想到路上能这么堵，迟到了半个小时，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我们现在赶紧上去吧，周总在上面等着了。”

阿胡随一行人绕过去走进了电梯。这电梯气派极了，电梯的三面都是玻璃，上面镶嵌着纯金的装饰条，闪闪发亮，地面是整块的大理石，顶足有八米高，电梯面积感觉足足有十多平，站三十个人都没问题，特别在那三面大玻璃的环衬下，显得更加空旷。

电梯里刘董事长站在C位正中，极昼智能的另外三位和和华证券的两位分侍两旁。阿胡的眼睛平等地直视前方的三位，不过只有沈秘书让他印象深刻，沈秘书一米六五的个头，一头长发披肩，上半身穿着厚厚的羊毛外套，里面是碎花连衣裙搭配着黑丝袜，眼睛大大的，特别是香水味扑鼻而来，好闻极了。

电梯面板上的数字从1很快直接跳到了60，电梯门打开，阿胡看到一面六米宽两米高的典雅木质屏风，屏风上是一幅巨大的雕刻山水画，旁边是一些竖排的书法题词，屏风前面放着一块里面雕刻镂空的巨大石头。

绕过屏风，眼前的场景令阿胡彻底地被震撼到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感觉足足有一千平，高度有八米，中间没有一根柱子，两边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阳光和谐地洒了进来，地上铺满了厚厚的地毯，一尘不染。

在这一千平巨大的空间里，也就放了总共大概十张米色单人沙发，两张沙发正对着西边的巨大落地玻璃窗，窗前就是整个城市的全景。另外四张沙发则相对地分布在两侧。主位两张沙发间放着一张与沙发扶手差不多高的中式古典小桌，其他沙发旁也放着小桌，每张小桌上都摆着一个雪白透亮的陶瓷茶杯。沙发之间间隙极大，不过与整个空旷的大厅比起来，仍显得占地面积很小。

沙发那边的周总和叶主任走了过来，周总紧紧握住了刘董事长的双手，互相寒暄几句然后就请客人落座。

周总喝了口茶，沉寂了几秒钟后，开始了开场白：

“今天首先非常欢迎我们极昼智能的董事长刘跃进先生莅临和华证券考察座谈。我们和华证券是国内最早成立的综合性全牌照金融集团，投资银行部也是我们的核心业务版块。我们投行说白了就是全心全意为你们企业做好服务，帮助企业在资本市场上提升价值，特别极昼智能是我们国家顶尖的科技独角兽企业，今天刘教授能亲临我们这里交流，真的是荣幸之至啊！”

“尊敬的各位领导，首先非常感谢周总的邀请，‘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们今天来到国内最顶尖的投行一睹庐山真面目，会一会金融这座大山上的神仙，也真的是心情十分激动啊！首先容我简短介绍一下我们极昼智能的情况。”刘董事长不紧不慢的说道，声音十分浑厚有力。

“我们极昼智能成立于2001年，那年我们国家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公司也随着融入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应运而生。

我们极昼智能成立的初衷是用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造福人类，让生活变得更美好，在国内我们也是最早一批开始人工智能研究并将其成功应用于实际场景的企业，有着非常深厚的技术沉淀。早在2006年，我们便建立了人工智能研究院。在2011年，我们的人工智能就已经服务于一百余家客户，年收入上亿。

前年，谷歌大脑项目的研究人员用神经网络完成了对猫的识别，这是一项革命性的突破，意味着人工智能可以大规模地开始商业化，我们正处在这个行业爆发的前夜。

人工智能说穿了就是最顶尖人才之间的PK，现在国外的互联网巨头都在不惜代价地挖人，百万美元年薪比比皆是，这是一个最烧钱的行业，然而我看到我们国内资本市场对这个行业还没有认识到它的重要性，因为缺乏资金导致优秀人才被国外同行挖走，与国外同行的差距越来越大，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刘董事长说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喝了一口茶。

“刘教授，今天您找到了我们和华证券，真的是找对机构了。容我跟您娓娓道来。

首先，和华证券是国内最早成立的证券公司，并且是最早获得开展投行业务的机构，也是国内目前投行业务规模最大的券商。去年和华证券投行业务量占到了整个市场总规模的三分之一。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和华证券早已过了野蛮扩张追求增长的阶段，下一阶段董事会和潘总给我们投资银行部定的目标是要打造‘精品投行’，寻找最优质最具有科技含量的企业。再加上本届政府对高科技转型前所未有地重视，我们也在努力朝向服务更多具有高精尖科技含量、能够打破国外垄断的高质量企业。

所以，我们不仅是企业走向资本市场的引路人，更要做发掘世界顶尖企业的伯乐。刘教授，请相信我们和华证券，一定能让您的企业和技术走向世界！”

刘董事长听完周总的发言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显然十分高兴。

“我常说做任何事情一定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你们和华证券就是这样的‘巨人’，找到你们我可算找到组织了，以后跟着你们走准没错！”

这个会开了一个半小时，基本就是在那儿讲些有高度、有分量的话，一千平的巨大空间把两位中年成功人士洪亮的声音反射得更加雄壮，让阿胡听完都感到正能量充满全身。会议快结束的时候，集团的摄影师还跑过来拿着单反相机给在座的各位拍了几张谈笑风生的照片。

正能量对肚子的消耗也是挺大的，五点多大家就都感觉饥肠辘辘了，周总提议大家移步去66楼和华宴会厅一起吃个晚餐。

三十一、顶楼酒局忆往昔

和证中心一共是66层高，所以66楼的宴会厅位于和华证券总部的顶楼，大家一同坐着刚刚从一楼坐上来的气派电梯，又直接到了66楼。

12月底是黑夜最长的时候，不到五点半天空几乎已经全黑了下去，但对于这座不夜城来讲是精彩生活的开始。走出电梯，周总带领大家走到了一扇270度展开的大落地玻璃窗之前。

窗前华灯初上的夜上海如同一幅巨大的油画般展开在所有人的面前，黄浦江如一条蜿蜒的巨大玉带般从左后到正前，再从正前到右后穿行四面，成百上千座高楼大厦点缀着各色灯光就像繁星点点一般，古老和现代互相交织，路上行人如蚂蚁般渺小，车流穿梭不息如同一条条金黄的灯带一般。阿胡同站在玻璃前的另外七个人一起被这窗前的夜景深深震撼到。

刘董事长站在窗前，感慨道：“二十年前当我来这里时只有孤零零的东方明珠，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变化如同沧海桑田，这真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奇迹啊！”

周总招呼大家一起落座就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凉菜。整个四百平左右的宴会厅内就摆了两张每张可以坐二十余人的大餐桌，显得是空空荡荡，随便说句话都能够余音绕梁。八米高的镂空天花板下挂着一个巨大的精雕细琢的水晶吊灯，将桌上的菜照得光彩夺目。桌旁边的每张椅子都是纯木的，上面雕刻着各种复杂的花纹，十分厚重。

“首先太感谢周总这边的盛情了，带我们企业来这么漂亮的一个地方，还有这么一大桌子菜，我平时生活很俭朴，不用搞这么豪华。其次我声明一下，医生说我不能喝白酒，喝白酒会有生命危险，我也半年多没喝过酒了，但今天来和华证券见到周总实在是高兴，我陪大家一起喝点红酒，大家随意，尽兴就好！”刘董事长刚落座就开始了他的开场白。

“刘董事长，您是大科学家，您的大脑对我们国家来说太重要了，今天大家随意喝点，不要劝酒啊。”周总刚说完，服务员就拿出一瓶1970年产的罗曼尼康帝红酒给刘董事长倒上了，别人则都倒上了从看起来有点旧的瓶子里倒出来的茅台酒。

酒都斟上后，周总端起满满一分酒器的茅台酒，进行开场致辞：

“今天是我们两家企业正式走到一起的时候，在这样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地方，能遇上刘教授这么有智慧的企业家，是我们和华证券和我周建最大的幸运。这样，我今天先喝一壶为敬，大家慢慢喝，随意！”

说完，周总拿分酒器往前作揖，然后咕咕地一口不停地喝了下去。

酒局开始，一道道热菜开始端到桌面上。周总敬完大家后，立马姜总也端起分酒器跑到了刘董事长面前，把一分酒器的酒都喝了下去，回到座位上后，对阿胡使了使眼色。

阿胡立马二话不说拿着分酒器端到了刘董事长的面前。刘董事长端起红酒杯，阿胡连忙弯下腰去把分酒器努力放在了刘董事长的红酒杯下面一点，碰杯，然后把一壶茅台都喝下去了。此时，刚刚上了第二个热菜，红焖野生甲鱼。

“没想到金融菁英人士都如此地豪爽，把我们这些象牙塔里的老朽都震撼了一把。这样，怕一会儿大家都喝多了，我先介绍一下我们今天来的团队的成员。

这位是江智勇江总，他负责公司的日常运营，美国博士毕业后在摩托罗拉担任技术负责人，在美国遇到了职业天花板，被我挖过来当总经理。

这位是曾涛曾总，从一开始就跟随我一起创业，并肩作战了好多年，现在担任财务总监。

这位是沈安娜沈秘书，斯坦福大学毕业的，现在也是报国心切回来投身于科技行业。”话刚说完，阿胡瞥见沈安娜在那儿微笑点头，余光似乎对着自己这边。

“刘教授，贵司真的是人才济济啊！我也来介绍下我们这边团队。

姜维泽姜总是我们和华证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SVP，曾独立承揽了5个IPO项目，均上市成功，上市成功率100%，在投行界堪称奇迹一般的存在。”阿胡瞥见姜总听到这话很淡定，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这位是我们总经理办公室的叶锦德叶老师，是潘总的得力助手，主要负责公司行政这块。

这位是我们投行部刚入职的Associate胡正业，他是集团今年仅有的12位‘金融菁英计划’中的一员，很巧的是，他跟沈秘书正好是校友。”说完，阿胡看到沈秘书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

接着，大家一起碰杯敬酒说说客套话，气氛十分活跃，菜一道道地上，有红焖野生甲鱼、鱼翅汤、佛跳墙、辽参焖饭、炖野鸽子、清蒸帝王蟹等等，阿胡也不紧不慢地喝光了三个分酒器里的茅台，脑袋似乎还不太晕，最近果然酒量渐涨。

此时，刘董事长脸已经有点红了，他慢慢地开启了一个新话题。

“你们看我满头白发，我就是不染发，因为我对任何人掩藏年龄都没用，我的名字已经出卖了我哈哈。”众人都开怀大笑。

“在我这一生中，有几个时刻真的是很险，最危险的是在我三十岁那年。那年，我硕士毕业在首都的计算研究所担任普通研究员的工作，正在负责一个重大又很难的课题。

那是春夏相交之际，很多人聚集起来，走上街头散步，高喊爱国口号。我们所听到周边的消息也是热情高涨，很多同事上班都没心思不顾所长苦口婆心的极力劝阻翘班去参加活动。

后来有一天晚上，我在所里加班到晚上八点多，神了个懒腰正想骑个自行车回家的时候，刚走到门口，突然看到门外边的人群都在狂奔逃窜，面孔上满是恐慌的表情，远处能听到怦怦的声音。

我吓坏了，以为是美帝国主义打进来了，赶忙逃上楼锁上大门就地睡在了地上。那一晚，我根本就睡不着，蜷缩在桌子底下。窗外不间断地传来怦怦声，夹杂着叫喊声，我真害怕美国大兵冲进来给我一梭子。

第二天早上，当一切都安静以后，我听到了敲门声，心里慌得不行，颤抖着问了下原来是所长。给所长开了门后，所长惊愕地问我怎么没回家，我就把昨天一晚上在这里加班打地铺的事情告诉了他。过了一个星期后，在一次全体会议上，我被宣布任命为研究所的副所长。”说完，刘董事长喝了一口红酒，沉思了十秒钟。

“其实，那天我是想去的，我是一个‘利博蒂’派。”阿胡看见大家的神情似乎出现了点微妙的变化。

“但我当时在负责一个特别难的课题，里面有个问题我思索了一个多月都毫无头绪。那天上班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你知道科学研究往往需要神来之笔般的灵感，但灵感又是稍纵即逝，我不想错失这个天赐的灵感，于是就坐在那儿不停地独自思索，没想到这竟把我给救了。

后来我们所抓了很多人，特别是当时我最敬重的一名资深老师，当时只是饭后散步去看了看热闹，就被流弹打中丧命了。其实很多人我了解到他们也没啥想法，只是看到别人都这样跟风一起，没想到就把自己一生给毁了”

说完，刘董事长喝了一口红酒，抬着头，眼睛望向斜上方，对着天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眶似乎有点湿润。

“那年真的是影响了很多人啊，也是很多人的悲剧，很多人只是脑子一发热，就把自己陷进去了，太可惜了。”周总在那边接话道。

刘董事长并没有接着周总的话，继续自顾自说着：“这也是现在我把科学当成我最大信仰的缘由，所以我公司的很多人都会感觉我对科学有着宗教般的执着，现在我都在从事一线研究工作，当我在努力思考一些很有难度的问题时，我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我。”

“刘教授，您对科学的执着追求的精神真让我无比钦佩！虽然我不是科学家。但在那件事上面，我真的有一段与您很类似的经历，看能否分享与大家听听。”

“噢，此话怎讲？”刘董事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年，我在光华大学读大二。上海这个城市，说实话，毫无那个氛围，大家都比较实际，只顾眼前的利益和生活的品质。不过，那时我们象牙塔里的学生倒对这些上层的事情非常踊跃，特别是在我所在的学校。

那时我是学生会副主席，写诗、打篮球、搞文艺样样行，大家都怂恿我一起参加。不过我当时也是个学渣，正在准备高等数学的重修考试。那年可严了，重修考试若不及格直接开除学籍，所以我也是十分紧张，连夜复习以防万一。我跟同学们说好了，我重修考试完立马就支援他们一起去参加活动。

那天上午重修考试完，我就从一个好朋友口中得知，昨天晚上北边出事了，参加活动的学生都逃回来了。后来参加活动的学生都是一律被开除学籍。

你们一定想问我，上头是怎么知道这些学生参加活动的，首先我声明一点，后来上头问我的时候，我都是一问三不知，没有供出过一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一起去参加活动的学生中就混进了卧底，装成学生模样，实则在那边一直记录，后来通过‘卧底’才把他们都抓了。

这么多年来我对谁都没说过这件事，今天头一次说，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一想起这个，就感到无限地后怕。”周总说完，喝了一口白酒，脸上冒着汗，本来就很小的眼睛似乎显得更小了。

“哈哈，想不到周总也是一个‘利博蒂’，我也年过半百的人了，很多事情我都看淡了，人各有命，上帝自有安排。谁的人生不是一个坑一个坑走过来的，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永远面相将来，永远保持积极向上，大家一起干了！”刘董事长端起了酒杯。

阿胡也跟着端起了酒壶，一饮而尽。

“后面我辞职创业也是经历了不少磨难啊。

我三十岁就阴差阳错当上了副所长，但我这性格实在太不适合做官，直来直去，完全不懂人情世故，所以在这副所长位子上原地踏步了八年多。

在香港回归后不久，一来是研究所太缺乏经费，二来所长看我这官场之路实在不顺，就劝我下海开公司去，所里可以提供二十万资金支持，同时也能免费使用研究所里的技术。我就这样下海创业了。

下海后，我带了之前是我下属的两个人。创业之初那是处处碰壁，那是买台电脑要两三万的时候，谁会买台电脑去搞人工智能呢，那时的电脑跑个星际争霸可以，跑个人工智能怕是要直接成为智障了。

没办法，创业初期我们真的什么都干，倒腾电脑、搞贸易、帮忙装盗版软件、搞游戏盗号，真的是什么能赚钱的正路子、歪路子都试过了，过了三年不仅创业的启动资金二十万花完了，还倒欠了银行二十万。

那时我真的是无颜面对家人、同事和朋友，想自尽的心都有了。幸亏出现了一个国企客户，和我们公司签了个五十万元的软件开发项目，让我久旱逢甘霖，公司得以起死回生。

这个客户真的也是缘分啊，那时我正坐公交去上班，给一老太太让座，聊着聊着她自豪地说她儿子是国企的大领导，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搞软件开发的，她说她儿子当领导的企业正好在一个项目上碰到一个问题死活解决不了，好像就是我研究的那个方向的。于是我后来去那领导的公司拜访，聊下来我多年研究的成果正好能解决他的问题，他们公司效益也好，这笔单子就给我签了五十万。

所以啊，我说人真的应该是善待身边的每个人啊，不要太带有目的性，冥冥之中都会有奇妙的事情发生的。”

刘董事长说完，叶主任起身跑到跟前敬了刘董事长一杯白酒，“刘教授，您说的真是太对了！我小叶接待过形形色色的领导，您是我见过的最没有架子、最博学、最善良的企业家了！”

然后大家也都互相敬酒。阿胡看到沈秘书跑到了自己跟前，跟自己敬酒。阿胡连忙端起酒杯，弯下腰跟沈秘书碰了碰杯。

“校友，可知你是几几年毕业的？”

“我是2008年毕业的，不巧一毕业就赶上了金融海啸。”

“那我得叫你师姐了，我是2012年毕业的。”

“师弟你可千万别客气，大家都是同龄人，我们先加个微信。”

阿胡看见沈安娜扑闪着一对水灵的大眼睛，眼神里充满着仰慕的神情仰望着自己，一边掏出手机，自己有点怪不好意思的，连忙也低下头掏出了手机，互相加了微信。

当阿胡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大家仿佛也把话说得差不多了，此时周总端起了酒壶，朗声说道：

“今天大家都非常高兴，坐在一起济济一堂畅所欲言，我建议咱们一起把壶中的酒都喝了，然后移师下一个地方，大家再好好喝一点放松一下！”

刘董事长连忙起身扶住周总的胳膊：

“我都这把年纪了，对这些提不起兴趣。我是一个科学家，回去还要思考一些问题，明天要早起工作。等会儿如果还有些要聊的话我觉得江总和曾总可以陪你们一块儿去。”

酒局散场过后，大家先一起在楼下目送刘董事长和周总坐上车回家，然后阿胡和姜总，极昼智能那边的江总和曾总大家四个人坐一辆商务车一起奔赴离公司两公里，在江边不远处的“黄金罗马壹号”开体维的超大两百平包房进行下一轮的洽谈。

此时一斤白酒的威力已经慢慢上来了，再加上在开体维上来闷了好几瓶冰啤酒，那天晚上具体聊了些什么阿胡实在是记不得了。不过阿胡最后好歹硬撑着买了单，花了十几万，然后把姜总送到了郊区的别墅家里，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此时已凌晨两点半，往马桶里吐了几口，然后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