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天凉好个秋。
谈起秋天,脑海中首先浮现的便是金、黄一类的暖色色调。金黄金黄的阳光,橙黄橙黄的秋叶,再有金黄色的稻田和麦浪,以及田埂上黄色的秋草……想及心里就暖暖的。
小时候对于时间的流逝与四季的交替没有太大的概念,当上学路旁的大树都变黄了,当桌上摆上了黄澄澄的橘子,在父母与邻居交谈中才得知原来已经是秋天了。
我喜欢故乡的秋天,顶不喜欢这里的秋天。因为这里毫无秋色可言。四季常绿的树木,依旧灰蒙蒙的天空,哪里看得出半点秋姑娘的影子。这里仿若是没有秋天似的。
故乡的秋天,永远是记忆中的那一抹金色。很久以后才明了,在拖着行李踏上火车去另外一座城市上学之后,故乡对于我而言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在记忆中,每到秋天。村前的那片稻田便先染上了黄色,一层层渲染开去,浸染了整片稻田。一股秋风拂去,翻动着沉甸甸的稻穗。稻田旁有一颗银杏树,扇形的黄色叶子在空中飞舞而下,停留在泥土上,随即又被散学归来的孩子捡起夹入书本中。至于能在书中停留多久则要看这小主人顽皮与否了。在安安静静的小主人那里它可以待上经年时光,但在调皮蛋那里,总是容易失踪的。
在村子后面是一片连绵的山,山上种的全是橘子树。在山脚望去,黄澄澄的橘子显而易见,似一个个小灯笼。小学时候经常跟着爸妈上山摘橘子,与其说是去帮忙的,倒不如说是去做馋猫的。从树上摘下的鲜橘,剥开黄色的外衣,手上就会沾染到黄色的汁液,一种很特别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放一瓣果肉进嘴里,味蕾瞬即被溢出果汁所俘获,又香又甜。
吃完橘子坐在树下,头顶是圆圆的小灯笼,远处是稻田,再远处是群山,群山那端是红如苹果的太阳。山的那边会有神仙吗?小时候真这么想过。
秋色越来越浓,天气也越来越冷。由最初的天高云淡,秋高气爽到后来的飒凉再到冷冷的。于是乎懒床和温暖的被窝成了每日的愿望。还在小学时每每会被老妈掀被子,不得不被迫起床。吃完早餐之后出门上学。路旁的青草早已不再是青青绿草,不知什么时候被阳光染黄了,又不知什么时候被霜压得垮了。暗沉的棕黄色上面撒这一层像是糖粉一样的白霜。在秋日放学回家的路总是会特别长,背着大书包一会蹲下一会又站起,一会又小跑而过,不知道的以为这些孩子又在玩着什么游戏,其实只是在拾落叶而已。
兴冲冲地跑到小河边,把手中的落叶放在奔腾而去的溪流里,任由它随波流去。有几个小屁孩在比着谁的小船漂得最远。“耶!今天我赢了,我的小船漂得最远。”一个孩子欢呼雀跃的在河岸上大声宣告着自己的胜利。其余的小伙伴有点失望的看着各自未能远航的小船。“走了,回家迟了又该挨骂了。”一个年龄稍大的孩子说道。在回去的路上,那个船漂得最远的小孩一路蹦蹦跳跳,其余人暗自想着明天得找个更大更漂亮的树叶,一定要漂得最远。“哈哈,回家吃饭啦!”最小的那个小胖子完全没有受到小船比赛的影响,走在哥哥们的中间,呼哧呼哧的。
很快天气更冷了。尤其是早晨和傍晚。总是有那么几个孩子喜欢迟到,河岸旁放船的小孩也早早回了家。不过在周末的时候,他们又找到了新的地方玩游戏。
在稻谷收割完后,一个个稻草人晒干就被堆成了稻草堆。一个一个,就像是一间间黄色的大房子。他们要做的就是看谁最快爬上去。不用说,年龄大个子高的孩子总是有优势的,而小一点的只能在那蹦来蹦去,捉下一抓又一抓稻草就是爬不上去。眼泪看着就要夺眶而出。大哥哥只得跳下来把他抱上谷堆。因为这种爬谷堆的游戏,他们弄坏了一个又一个谷堆,偶尔被大人看到了赶下来训斥一番,灰头土脸的离开。不消片刻等大人离开就折回来了,生龙活虎地展现他们的神功。
稻田里有麻雀在吃遗留在泥土上的稻谷,小胖子看着麻雀想去捉,吓得一群又一群麻雀离地而飞。
当初奔跑在那稻田的日子真是快乐啊。也很多年没再见过稻田、谷堆和麻雀了。
真是让人怀念,那快乐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