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老是说自己老了,我不信,妈妈照样有着女强人的活鸡血,老爸依旧力大无穷,散发雄性荷尔蒙魅力。
但是今晚,当我以为已经很晚了而手机屏幕才显示十点爸妈已经躺床上睡觉时,我不得不相信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老了老了,真的老了。
我怎么才发现,身边的两位超人,不知不觉已经五十了。
在我的印象里,老妈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充满电的好家伙,虽然下不了厨房,但上得了厅堂,杀的了敌方。劈酒砍话下活,朋友圈了得。
小时候她会陪我追芒果台十点多金鹰独播剧场,追乱花欲坠的偶像剧,十二点结束追剧,俩人撕开方便面放肆吃。那时候,过得好快活,一天可以被拉的很长很长。
那时候,我小时候,那个她还没喊老的时候。
而现在是,坐在梳妆台抹身体乳的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嫌弃手上的斑块,她会苦涩又不敢相信说,这不会是老人斑吧。
第一次听到她那么念叨,我一点也没在意,毕竟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精力充沛。
但是,当她越来越早睡,越来越早起,我好像发现她真的也许老了。
老爸是沉默的。他不爱说话,但其实他很幽默,我喜欢跟他在一起的轻松。
记忆里的父亲是聪明的,他画得一手好图,炒的一手好菜,修的一手好家伙。总之,他无所不能,既能温柔地抱起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的我,又能青筋裸露地修理各种机器。
但那已经是记忆里的父亲了,老爸真的老了。
他老喊着头疼,“敷姜有用” ,老妈说,你爸经常头疼。我把姜削成薄片,老爸戴着眼罩,已经睡着,我打开灯,第一次,那么那么那么近距离地观察他。额前,鬢间,爬满了白头发。前段时间,连续拔了几颗蛀牙,两颊有些凹陷。我说老爸我给你敷姜,他摘下眼罩,眉头紧锁,神情苦涩。我看着,忽然觉得眼前的老爸,真像爷爷。我把姜片轻轻覆在他额头,那一刻,我怀疑了,我心里的全能超人,真的老了吗。
他们越来越粘人,以前总是说我笨,而现在无论大事小事总会找我商量,说我聪明,帮他们看着点。
也不爱出门逛街了,家里大大小小,甚至老爸老妈的内裤,都网购得了。
从前从前,总是他们教训我,现在悄悄看我脸色,嚷嚷着自己老了笨了落伍了,以后要靠你了。
靠我。这句话让我感到自豪,也很难受。父母白手起家,虽说现在家里不是特别富裕,但是小康绰绰有余。我在他们身上看到,原来所谓的‘本性难改’,也会随岁月的消蚀发生位移。一辈子的倔强,到头来,还是需要对自己的子女卑微地说句,靠你了。
《请回答1988》里有这样一段旁白:小时候家里住着超人,是个所有都能修的百战天龙,何时何地谁有困难都能解决的万能侠客,他是个不会懦弱的超级英雄的存在,但当我长大后才发现,只是没有被发现而已。而且超人也是人,有多少肮脏卑鄙累人都从爸爸身边闪过了,他只所以能坚强地挺过来是因为有要守护的人,不是别的理由。
爸爸妈妈都是超人,在我的心目中永远都是,即使这个超人可能会有美图秀秀也消不去的法令纹,染了又白的倔强头发,怎么吃也吃不鼓的瘪脸颊,我还是非常非常爱每一个样子的你们啊。
你们总会说,子欲养而亲不在,我不说话,在心里悄悄发誓,拜托,必须一定千万子欲养亲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