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篇是看完《岛上书店》和《多田便利屋》之后,某个清晨的一场梦。
凌晨的街道很是冷清,天空透出微微地亮,谁家早起的老人“刷刷”地扫着地。
两个男人坐在桥头,醉眼朦胧。
“后来呢?”一个男人问。
“呃……我收养了她。”回答的男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眼睛看向别处。
“穷困潦倒的独身男人收养弃婴,你还真是挺有勇气的。”提问的男人讪笑道。
“是么?比穷困潦倒的独身男人收留另一个穷困潦倒的独身男人更有勇气吗?”
两人一时无话。
“人真是奇怪呢,明明是因为羁绊的关系而封闭自己成为孤岛,内心里却暗自希望有新的羁绊把自己带出来……”半晌,先前讪笑的男人慢慢地说。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我遇到玛雅之后,才明白这一点,上帝不会把谁遗落在哪一座岛上自生自灭。”
“哪有什么上帝……不过,后来呢?”
“恩,我和阿米莉娅恋爱了,后来结婚了,我们很幸福。”
“哦,真是个没有悬念的故事。”
这次男人没有反唇相讥,他似乎陷入了思考。
冷空气静静地,好像易碎品,不论是谁动一下就会将其打烂。
而寂静又好像变成小虫,在人的身上爬,让人忍不住就想扭动一下,把它甩出去。
于是,先发问的那个男人说:“我呢,完全是被人赖上的啊,跟你不一样。只是收留行天的时间长了,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虽然他尽会添乱,也不按常理出牌,但把日子过成一潭死水又有什么意思呢?”
另一个男人哼了一声说:“你们日本人啊,说话跟女人一样拐弯抹角,明明是在乎的,偏要做出一副“ 随便你好了”的表情,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偏要说得跟不得已而为之似的。”
“这叫含蓄,和你们西方人不同。”
“这么含蓄不辛苦吗?明明想要发出声音吸引外界的注意,嘴都张开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寂寞的人都很辛苦吧,就是这样张着嘴看着窗外,内心纠结着要不要向世界发出一个友好的信号,结果想想还是这样烂掉好了。”
“大概我们在某个不注意的瞬间发出过信号了,不然我不会有玛雅,你也不会重逢行天的。”
“大概吧……这样想想把逃出升天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真的很怂蛋啊~”
“其实我们的人生很惊险呢。”
“为什么?”
“因为我们差一点就一个人烂掉啊,我烂在我的书店里,你烂在你的便利屋里。”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也有很努力地在工作啊,工作也是社交的一种吧。”
“别骗自己了,你跟客户说话大概就跟和桌椅板凳说话一样吧”
“大概我跟桌椅板凳说话还会真诚一点……”
两人各自笑了一下。
“好在我们接受了上天的馈赠,终于从孤独里开出花来了。”
“是吗?可是行天还是整天给我添麻烦啊……”
“好啦,不要言不由衷了,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如果真的不喜欢,就一定会躲开的,如果没有躲开,那就是还有舍不得的地方。”
“别说‘舍不得’这样恶心的词啦!”
远方传来一声鸡鸣,很突然地,一缕霞光出现在地平线上。
多田眯起眼睛说:“啊,今天是个大晴天呢!”
“是啊。真好。”A.J回答到。他的身体慢慢变淡,淡到晨练的人看到,只以为是一抹雾霭。他看著几乎透明了的多田,多田正巧也在看着他。A.J用唇形默默地说了句:“再见。”
这是他们相遇后,在彼此对视的情况下说的第一句话。
既不想知晓,又不作寻求,与任何人都没有交集却错以为这就是宁静,每一天都只是胆战心惊地呼吸着度日。——《多田便利屋》
他觉得自已醉了,或者至少是喝了太多汽水。精神失常了。一开始他觉得这是快乐,而后才知道这就是爱。要命的爱,他想。真是烦人。这完全毁了他打算把自己喝死、把生意做垮的计划。这其中最令人恼火的是,一旦一个人在乎一件事,就发现自己不得不开始在乎一切事。——《岛上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