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西北纷纷民变

北魏爆发六镇之乱后,六镇之地尽为镇民所占领。而在朝中,每当胡太后问到六镇的征讨情况时,朝中的臣子们总是说贼兵力量微弱,不足为虑,以此而讨好、取悦于胡太后,因此将帅们向朝廷请求增兵时,往往不给。

贺拔度拔父子被擒后,他们联系宇文肱(宇文鲜卑最后一位首领宇文逸豆归的玄孙)纠集乡里的豪杰,一同袭击卫可孤,并杀了他。但贺拔度拔还未得到朝廷的封赏,便在与敕勒的交战中身亡。这时,其子贺拔胜正奉命驰告朔州,被刺史费穆留下,加以重用。

叛军首领破六韩拔陵在五原围攻北魏广阳王元深,军主贺拔胜招募了两百人打开东门出战,斩首一百余人,敌人稍稍退却后,元深把军队开赴朔州,由贺拔胜担任后卫。

云州刺史费穆,招纳安抚离散之众,四面抵抗敌人。当时北魏北部边境上的州镇已经全部丢失了,只有云中一城还独存。由于道路阻绝,援军不到,粮食兵器全部用尽,费穆只好弃城向南到秀荣去投奔了尔朱荣,很快又赴朝廷请罪,孝明帝诏令宽宥了他。

参军于谨对广阳王元深说:“如今盗贼四起,不好专用武力来取胜。我请求奉大王您的威命,亲自前去对众贼晓以祸福利害,或许稍微可以离间他们。”元深十分赞同他的建议。

于谨兼通几个国家的语言,于是便单人匹马地前去反叛了的胡人营地,见到了他们的酋长,向他们显示恩惠表示信义,于是西部的铁勒酋长乜(nie)列河等人被其说服,率领三万多户南下,来到元深处投降。

元深准备带兵到折敷岭迎接前来投降的胡人,于谨告诉他说:“破六韩拔陵的兵势特别强大,他听到乜列河等人来投降,必定会带兵阻截。如果他先占据了险要地势,我们便不容易抵挡。因此,不如用乜列河来做诱饵,埋伏下兵力等待他来上钩,便可以击败他。”

元深听从了于谨的建议设下伏兵,破六韩拔陵果然带兵截击乜列河,全部俘获了乜列河的人马。元深的伏兵趁破六韩拔陵大意之际,一起出击,破六韩拔陵被打得一败涂地,北魏伏兵重新得到了乜列河的部众而返回。

柔然可汗阿那瓌主动提出替北魏征讨破六韩拔陵,北魏朝廷派遣牒云具仁送去各种物品慰劳赏赐他们。

阿那瓌率兵十万,从武川出发,西进沃野,多次打败破六韩拔陵的军队。夏季,孝明帝又派遣冯俊去慰劳阿那瓌,阿那瓌的部落逐渐强大了起来。

柔然大破破六韩拔陵,斩杀其将领孔雀等人。破六韩拔陵为了避开柔然军队,向南迁移渡过了黄河。将军李叔仁因为破六韩拔陵将要逼近,向元深请求救援。

元深率众前去迎战破六韩拔陵,前后投附的敌人有二十万人。元深与行台元篡上奏朝廷,指出:“请求在恒州之北另立郡县,安置来降的人家,根据情况而加以救济,以便消除他们的反叛之心。”

但是,北魏朝廷没有同意他们的建议,诏令黄门侍郎杨昱把这些降户分别安置在冀、定、瀛三州生活。元深对元篡叹道:“这些人又将会成为流民了。”

二十万被俘兵民安置在河北三州后,正逢河北遭受水旱之灾,民众只得四处流亡。就在当年八月,柔玄镇平民杜洛周在上古聚众造反,改年号为真王,攻陷郡县,高欢、蔡俊、尉景、段荣、彭乐等人都跟随他。

杜洛周围攻北魏燕州刺史崔秉。北魏朝廷委任常景作为行台,与幽州都督元谭一起讨伐杜洛周。他们从卢龙塞到军都关都布置了兵力守住险要之地,元谭亲自驻扎在居庸关。

当初,敕勒酋长斛律金担任怀朔镇主杨钧的军主,他用匈奴人的兵法指挥作战,看见尘土便可以知道战马和步兵有多少,用鼻子闻一下地面就知道军队离得远近。

破六韩拔陵反叛时,斛律金曾经带领部众前去投附,破六韩拔陵任命斛律金为王。但很快斛律金就知道破六韩拔陵终究不会成功,便到云州去投降,带领了少量部众从南面离开黄瓜堆,途中被杜洛周打败。斛律金逃脱后归顺了尔朱荣,尔朱荣让他担任了别将。

北魏安州的石离、穴城、斛盐三个戍地的守兵哗变,纷纷响应杜洛周,判兵聚合起来有两万多人,杜洛周从松岍出发赶赴判兵所在地。

行台常景派崔仲哲驻扎在军都关截击杜洛周,但崔仲哲全军覆没,自己也战死,元谭的军队在夜晚就溃散了,朝廷又派出李琚代替元谭做都督。

杜洛周南下,抢掠蓟城,常景派梁仲礼击败了他。都督李琚与杜洛周在蓟城北边交战,李琚战败而死。常景率兵抵抗杜洛周,杜洛周退回到了上谷。

早先,朝中广阳王元深同城阳王元徽的妃子私通。元徽担任了尚书令后,深受胡太后的信任。恰好恒州人请求元深担任刺史,元徽就说元深城府太深,居心叵测,将他外放。

到杜洛周反叛时,住在恒州五原的降户策划拥戴元深为主子。元深害怕了,上书朝廷请求回到洛阳,朝廷委派杨津取代元深担任北道大都督,诏令元深担任吏部尚书。

五原的降户鲜于修礼等人率领北镇流民在定州的左城反叛,改年号为鲁兴,带兵向州城进发,州兵抵抗而失利。朔州城的平民鲜于阿胡等人占据州城造反以响应鲜于修礼。

杨津到了灵丘后,得知定州情况危急,便领兵前去救援,进入州城固守。鲜于修礼到了,杨津准备出城迎击他,长史许被不允许,情急之下,杨津手拿宝剑去刺许被,许被跑开而得以幸免。

杨津打开城门出战,斩首数百,贼寇撤退了,人心才稍微安定了些。朝廷诏令杨津担任定州刺史兼任北道行台,任命长孙稚为大都督北讨诸军事,让他与河间王元琛共同讨伐鲜于修礼。

长孙稚行军到邺城时,朝廷诏令解除了他的大都督职务,以河间王元琛代替他。长孙稚上奏说:“前次我与元琛同在淮南,元琛战败而我独以保全,于是便产生了私仇,现在我实在难以接受他的指挥调遣。”但朝廷没有准许。

军队前进到呼沱时,长孙稚不想出战,但元琛不允许,强迫他出战。鲜于修礼在五原截击了长孙稚,元琛没有前去救援,长孙稚的军队一败涂地,长孙稚和元琛因此一并获罪被除名。

北魏西部敕勒斛律洛阳在桑干的西边谋反,和费也头牧子互相勾结,游击将军尔朱荣在深井打败了斛律洛阳,又在北河西边击败了费也头牧子。

朝廷任命城阳王元徽担任仪同三司,元徽与给事黄门侍郎徐纥一同在胡太后面前诋毁侍中元顺,把他外放为护军将军、太常卿。

元顺在西游园向胡太后辞行,徐纥侍立在胡太后身旁,元顺指着徐纥对胡太后说:“此人就是魏国的太宰伯嚭,魏国不亡,他终不死!”

徐纥耸着肩膀出去了,元顺大声呵斥他说:“你这个只会玩弄刀笔的小才,只配在几案上做事,怎么可以侮辱门下省,败坏我朝的法度!”说罢拂衣而起,胡太后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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