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斌 【原创】
04 白灵,为光明而献身
白灵与田小娥、冷秋月当属白鹿原同时代的女性。
在小说中,作者陈忠实给予白灵很大的期望与厚爱,她是白鹿原上的精灵,是白鹿原上的一股清流,是新女性和新生力量的代表。
在白灵身上有着与她父亲白嘉轩一样的凛然傲气,她短暂热烈璀璨的一生,象征着中国的未来。
但是,白灵依然没能逃出惨死的命运,而且她的死亡带有极大的讽刺,她不是死在战场,不是死于瘟疫,不是死于封建礼教,而是死于同伴之手。作者大胆的写法,增加的人物的悲剧色彩。
一、白灵的性格
作者笔下的白灵是一个对现实世界有着反抗精神的女性。
在小说中白灵一出生,母亲听到了百灵的叫声,和丈夫说了,父亲白嘉轩给这个新出生的小生命起名白灵。
在白灵的成长过程,集父母、奶奶、哥哥们疼爱于一身,形成她性格活波开朗,无拘无束,勇敢无畏的品格特质。
在第八章中
白灵小时候奶奶和母亲要给白灵裹脚,
他(白嘉轩)进门就听见一阵杀猪似的嚎叫,令人撕心裂肺毛骨悚然,这是女儿白灵缠足时发出的惨叫。他紧走几步进厦屋门就夺下仙草手里的布条,从白灵脚上轻轻地解下来,然后塞进炕洞里去了。仙草惊疑地瞅着他说:“一双丑大脚,嫁给要饭的也不要!”白嘉轩肯定他说:“将来嫁不出去的怕是小脚儿哩!”仙草不信,又从炕洞里挑出缠脚布来。白灵吓得扑进爸爸怀里。白嘉轩搂住女儿的头说:“谁再敢缠灵灵的脚,我就把谁的手砍掉!”
白灵从小就聪慧过人,在其他家庭的女孩子还在家里纺线织布的时候,白灵却要去学堂念书。白灵想读书,父亲依了她。她想去城里读书,父亲不答应,她就逃跑失踪了。父亲找到白灵的舅舅家,结果白灵敢把剪刀架在脖子上。
老师评价白灵说:
无论这个女子怎么不像个女子,徐先生却惊奇地发现她十分灵聪,几乎是过目不忘,一遍成诵,尤其是那毛笔字写得极好。她照徐先生起下的影格儿只描摹了半年,就临帖字儿写起来了。两年下来,单是白灵的毛笔字就超过了徐先生的水平。
徐先生说:“嘉轩,这是个才女。快送她到朱先生的书院去。”
在武昌起义后,西安城里也发生了混战。白灵,一个女孩子和同伴鹿兆海一起抬死尸,还担任了运尸组组长。表现出白灵的勇敢无畏。
在第十二章中
二姐说:“大家都在抬。有的人挖坑,有的抬死人。坑在城东北墙根下,大得要装下一万多死人。”……二姐夫说,“灵灵儿前两天也是挖坑,昨儿后晌又改换去抬尸首了。一边挖一边埋。好些尸首只剩下骨头架子,分不清谁的胳膊谁的腿,一混子装到架子车上拉去埋了。”
二、白灵的爱情
在城里读书的白灵,思想也得到了进一步的解放。白灵与鹿兆海两人青梅竹马,兴趣相投,特别是两人在一起抬尸中,产生了朦胧的感情,那是两小无猜的纯真感情。青春的萌动和对革命的单纯向往,让两个年轻人相互产生好感,彼此走近对方的心中。
鹿兆海和白灵在街巷里一边走着一边嚼着馍,装着尸体的架子车擦脚而过,洒下满路的脓血肉汁。他们已经闻不见腥味儿,大口嚼咽香甜的馍馍。
鹿兆海他们学校里临时办起了国民革命培训班,培训军人市民学生和一切有志于革命的人。白灵跑到鹿兆海他们学校去听课,想转学到兆海他们学校。
两个年轻人商量着参加哪个党好?
鹿兆海掏出一枚铜元说,“有龙的一面是‘国’,有字的一面是‘共’,你猜中哪面算哪个。”白灵觉得很有趣,从鹿兆海手里拿过铜元看了看说:“我来抛,你先猜吧!”鹿兆海点头同意了。白灵又发觉了这个默契游戏中的漏洞:“如果咱俩都猜中了一面呢?”鹿兆海说:“那……命中注定,咱们就参加同一个党。”白灵把铜元郑重地在手心抚了抚再抛到有亮光的地面上,让鹿兆海猜。
鹿兆海说:“我是‘共’你是‘国’,谁先入进去,这枚铜元就归谁保存。”白灵笑说:“现在让我先保存着,好玩的铜元。"
鹿兆海参加国民革命军,要去军校学习,临走前,兆海领着白灵拍了合照,之后,两人热烈相拥亲吻。那枚铜钱,成为了两人的爱情信物,被白灵珍藏起来。
白灵被抽调参加了文艺演出队,到守城的兵营和市民中间做宣传鼓动工作,她几次爬上城墙,为掩体下的士兵唱歌。她在被慰问的民兵中看见了鹿兆海。那枚铜元装在她贴身的小口袋里。
之后,白灵和兆海对于他们当初玩笑式掷铜板的选择都做出了改变。鹿兆海成为国民党的军人,而白灵参加了革命。
白灵在革命队伍中遇到了兆海的哥哥——鹿兆鹏,特别是两个人假扮夫妻进行地下活动中产生的感情。
在白灵的感情经历中,她与鹿兆海一直处于选择之中,从开始的掷铜板,寓意了她对于未来的选择还没有清晰的目标,也预示着她与鹿兆海不是同路人,她与兆海的感情将会无疾而终。尽管鹿兆海发誓,非白灵不娶。
白灵与鹿兆鹏是有着共同信仰的同路人。一开始白灵对鹿兆鹏是崇拜,她喜欢看鹿兆鹏编写的革命刊物《秦进》。
当白灵和鹿兆鹏接到上级让他们“假扮夫妻”的任务时,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他们的搭档竟会是对方。从他们开始假扮夫妻起,他们原本心中的那份喜欢升华成了爱情。白灵对于鹿兆鹏的爱慕,除了仰慕男女之爱以外,还有着革命的友情。
三、白灵的去世
应当说白灵的死,是最为悲壮的。她投身革命,为党工作,行走在鬼魅横行的路上。她没有死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却死在了叛徒的诬陷和极左路线中。
在第二十八章中
白灵一进入红军在南梁的根据地,就有一种受虐待的小媳妇回到娘家的舒展和放松的畅快感觉。她一看见那些在坪场上操练的战士,就忍不住笑得弯下了腰。
白灵被安排做文化教员。她教战士们文化,教他们认字、唱歌,帮助战士缝补衣服。半年后,白灵调到军部做了秘书,可以参加根据地的高层会议。
但是一个特务以投奔革命的名义潜入根据地,被分配给一位游击大队长做随身秘书。
有一天这个特务突然逃亡,游击队的情报小组从获得的证据最终鉴定出这个人的身份。
紧接着根据地开始了大规模的甄别工作。从西安来的二十一名青年学生被认定的特务。为了节约子弹,这些所谓的特务被处以挖坑活埋的刑罚。白灵因为有廖军长的庇护,她是第二批被捕的。
她(白灵)被关进囚窑,日夜呼叫不止,先是呼叫毕政委:“我要跟你说话!”接着呼叫毕政委的尊姓大名,随后就带有侮辱性畔性地呼叫毕政委的外号:毕——眼——镜——毕瞎子!看守囚窑的游击队员汇报给肃反小组,便决定提前审问她。白灵的嗓子堪称天生的铁嗓子金嗓子,在囚窑里像母狼一样嗥叫了三天三夜,嗓子依然宏亮,精神亢奋,双眼如炬。她看了一眼审讯她的肃反小组成员说:“叫毕政委来,我有重要话说。”
毕政委烧骚得坐不住了,拍响了桌子:“廖军长庇护你,你迷惑了他!我早看穿了你,你骂我不在乎,这是反革命垂死的疯狂……”白灵冷笑一声说:“我早已不考虑我的下场了,我的下场早都摆在那儿了。我今天死比前半月前一月死没有两样,唯一的好处是我把骂你的机会等到了!你处死我,我也同时记住:你比我渺小一百倍。”
在白灵面对死亡的时候,她无所畏惧,笑骂那些极左的人。对于死亡,她表现大气凛然的精神。白灵向往光明,却没能看到希望的曙光。
白灵,一个投身于革命的先进代表,却被自己的“同志”所活埋致死。
这是小说中最悲情的一笔,也是作者陈忠实对国家命运的思考。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