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段宅居时间,除了读书和日常的一些工作,在无数个寝不成寐的夜晚和兴味索然的白天,我把精力转向了小说——这个和我毫不相干却又一直如影相随的事情。
在大学毕业之前,我都没有尝试完整的写过一篇,更多是只是捧在手心里读,只是每每作为一个传声筒,在舞台上或者电波前讲述时,往往会被其中保有的无形力量所感染。毕业后工作的几年时间里,也一直没有与小说接触,不过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当我无法用生硬的大道理来表达的某些东西,竟可以通过故事说需要的人听。
人人都爱听故事,天真烂漫时爱听,幼稚调皮时爱听,成熟稳重后还爱听。怎么就那么就爱听呢?后来,当我开始试着去写一些的时候,我似乎觉察到,我们之所以爱听故事,是因为我们对生活还抱有期待。而一个写作者在写故事时,同样也是希望将这份珍贵的期待抛给更多需要的人。
于是有一天,我开始认真整理我的这些期待。
写小说的这些日子,我时常会处在焦躁的状态。要考虑的东西很多,开头如何才能引人入胜?角色到底叫什么名字?要不要再多一个角色,他的作用是什么?人物的性格明显吗?要不要出一次车祸,让男女主角的感情更深呢?两个人,让谁死会更能表达的我的主题?
……
我会把这一切都先打在文档里,然后一个一个解决。接着开始写故事框架、具体情节以及包括时间点和道具在内的各种细节。写到这里,大概已有千字之余。
然后,我会松一口气,最难的阶段已经过去。接下来是拼体力的时候了。
村上春树说,“写作小说是一项体力劳动。有许多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可以轻松地越过很多困难,写出精彩的小说,但这样的自在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变得困难。过了一定年龄和关卡,就没法再轻而易举地挥霍才华了。”这一点我深有感触。
前一个小时,我的注意力会高度集中,写的过程中也会想到很多精彩的细节用来补充,在这个时候写一些深情的桥段往往还会打动我自己。只是,到了第二个小时,我就会在座位上蠢蠢欲动,倒杯咖啡,听个音乐……效率开始变低,但是偶尔也会十分得心应手,就是碰巧在这个时候写到了故事发展的高潮,我也会一丝不苟事半功倍。
但是,这两个小时后,是无论如何都不行了。颈椎开始酸疼,小腿开始发麻,腰背也难以保持直立。我知道,必须得站起来走一走了。
好几次类似的情况出现只有,我渐渐意识到,除了在书桌前不能坐得太久之外,日常的身体锻炼才是至关重要的。为此,我开始跑步,把去年买的运动装也找了出来,像模像样的整理了一番,在手机上还下载了一个app,立了一个flag:今年要跑够300km,声势之浩大,信心之决绝。
我选择了一个阳光不是很烈的时刻,换上跑步鞋开始绕着小区跑。那天完成了3km,其中跑了1.5km,快走了1.5km,很开心,完成了全年计划的一百分之一。想着,照这样下去,也就是100天,问题不大。
没想到,啪啪打脸来的太快,第二天小腿疼痛,我说服自己歇上一天,第三天疼痛感降低,但还是走了3km,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唉,好久没打开那个app了。
尽管如此,每次颈椎开始酸痛时,我还是立马会想到那个flag,然后下楼散散步,回来接着写。写完了,特别开心,跑步吗?早忘了。
不过,还是提醒大家要警醒,保持基本的运动是必不可少的。毕竟,活着才有机会享受快乐。
说的有点儿远了,还是回来吧。我们谈谈期待。
1968年,美国的罗森塔尔教授和雅各布森教授带着实验小组来到一所小学,并向校长和老师说明,他们接下来要做一个关于“发展潜力”的测验。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们分别从六个年级的各个班里共挑选了十几名学生,然后把他们的名单交给了学校的一位任课老师,并在离开的时候跟她说,这些名单里的学生都是最有发展潜力的,希望她在不告知他们的情况下用心观察和耐心教导。
学期结束,罗森塔尔教授和实验组的同事再次来到这所小学,他们惊喜地发现这些“最具发展潜力的孩子”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和改变,不只是学习成绩提高了不少,甚至在兴趣、品行、师生关系等方面也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要知道这些学生事实上只是实验组随机挑选的,有的甚至是班上品行和学习成绩最差的学生,但是现在,奇迹发生了,他们甚至已经超过那些比他们优秀的学生了。这一现象被称为期待效应。后来人们借用古希腊神话中皮格马利翁的典故,称这种现象为“皮格马利翁效应。
所以你看,因为相信才会变得不一样。我们读小说,就是为了找寻我们内心的某个疑问的答案。
你期待什么,就会发现什么。我写的,是我期待的,说不定,也许恰巧就是你正在找寻的。
我期待的是,青春是一种状态,而不是一串年龄,是对世界保持好奇心,对苦难保持同情,对自己保持信心;我期待的是,以人类的言语进行人类之间的言谈;我期待的是,每个人都要培养自己的偏见;我期待的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是我唯一的大事。
我很喜欢的一个作家张天翼写过:“得走过多复杂的迷宫,才能让正确的修辞找到正确的人?才能让错误的精灵听懂诚实的歌词?”我想,得拥有多少期待,才能让喜剧不再那么悲痛,让不朽的年华错过无尽的悔恨。
这其中,写作者所承担的不是叙述故事,“是叙述故事的反面,是同时叙述一切,是叙述一个故事同时又叙述这个故事的那种空无所有,是叙述一个由于故事不在而展开的故事。”这是《广岛之恋》的作者玛格丽特·杜拉斯说的。
我写了好多死了还活着和活着已经死了的故事。每一种存在都是一个不能解决的问题,我把这个问题变成故事,交给时间和读者来回答,你读了的话,应该会有自己的答案。可是你要问我,答案有了,但是问题是什么呢?我会对你说,“你问错人了。”
日子过得好快,该新的故事了。